第五章第一節 羅躍進醫院鬥智
今天是羅躍進入院的日子,收拾停當的羅躍進一直在看著自己家客廳牆上的掛鐘,就那麼隔一會就瞄一下鐘的刻度,誰知道他要幹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看看掛鐘時針已指向了八點,該是醫院上班交接班完畢的時候,他拿起了電話話筒,撥通了腫瘤醫院中西醫結合科護士站的電話,「護士小姐姐,我想查一下,你們科里現在是不是住了個叫羅躍進的病人?」,話筒里停頓了一會響起了護士小姐甜甜的聲音,「沒有。羅躍進?羅先生登記了還沒有入院」。護士小姐的答覆讓羅躍進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入院的所有障礙都排除了,自己現在入院是安全的,再沒有可以擔心的了,去吧,到醫院去,自己的目的很快就會達到的」,羅躍進將自己心裡最後一塊石頭移除了,現在他可以坦然地放心地進院了。
中西醫結合科在腫瘤醫院的12樓西側,羅躍進曾經來過,所以並不陌生,他顯得比藍心更熟悉,一路指引著藍心推著輪椅進大廳、上電梯、到護士站辦理入院手續,一切的一切都順順利利。不到半小時就住進了中西醫結合科1病室1013床。護士剛換了床單和被子,儘管病房裡的一切都充滿著消毒水的刺鼻的味道,但一切看上去都那麼乾淨,羅躍進也挑不出什麼毛病,心底里那個念頭卻像一隻鳥一樣鬧騰,他需要上床歇一歇,以再次理清一下下一步自己面前和以後需要應對的事項。
他自己騰挪著,爬上了床鋪,開始閉目養神起來。
這時一個聲音吵醒了他,他睜開眼卻看到那天自己向他探問情況的那個叫聞濤的年輕後生站在自己床邊和自己打招呼。
「小夥子,是你呀,真巧」,羅躍進說。
「羅先生,我也是進院才幾天,你真有狠,這麼快就弄到了床位」,聞濤說。
「啊,啊,是我堂客的功勞」。
在一旁擺放洗漱用品什麼的藍心回頭向聞濤笑了笑,算是打過了招呼。
這個時候,醫生的查房工作已經完畢,開始進入由護士給患者打針、發葯的流程了。
羅躍進是今天剛住進來,今天不會安排打針事項,因為藥劑需要提前向藥劑配送中心申報,一般要一天時間,今天他唯一的事項就是等著主治醫生來問診了。
終於等來了帶著三兩個助手的主治醫生來開始問診了。主治醫生是一位油光滿面的中年男人,姓馬,大號馬鋒,馬醫生首先走到2012床聞濤的床邊,一邊聽著助手介紹聞濤的情況,一邊開口說道:「沒什麼不舒服吧?好,先檢查。」。
兩分鐘不到就轉向了2013床羅躍進床邊了。
「老羅,有什麼不舒服嗎?」,馬醫生還是一邊聽著助手介紹羅躍進的情況,一邊開口問道。
羅躍進嘴上回答道;「還好」,心裡卻在想他們醫生問診真的都是千篇一律一樣的模式,這醫生其實也不難當哦,一切都是機器檢查說了算,問診都是走形式。
「老羅啊,你這個病算是發現得早的,一般來說發現的時候都到了中晚期,你還好,早期,現在手術也做了,你又不想做化療,也對,你這樣的病對化療不敏感,作用不大,你選擇我們中醫學結合科是真選對了,先吃點扶正消積膠囊,吃兩個療程的靶向葯XX菲尼看看,出院的時候多帶點我們黃主任的中藥」,馬醫生說完就要轉往下一床易滿珍易娭毑床邊去了。
「吃兩個療程的靶向葯?」,羅躍進一把拖住了主治醫生。
「是呀?有什麼問題嗎?」,主治醫生扭頭問道。
「您看,我這個病又不重,能不能只吃中藥啊?醫生,您看,靶向葯那麼貴。我也承擔不起啊?」,羅躍進此刻就差把馬醫生當成藥販子了。
「我又沒什麼病,都是我堂客的怪,看我有點肝硬化硬要我來住院」,為了減少自己的經濟損失,羅躍進這時又口不擇言道。
「是嗎?」,馬醫生也沒等羅躍進回答就走向下一床。
「真他媽的急人,原來只是想打點點滴,吃點中藥就了事,現在鑽出來一個靶向葯XXX尼,這可怎麼辦?」,羅躍進的腦海里急速的思考著應對辦法。
「不吃啊?你要錢還是要命啊?」,馬醫生的話卻是針一樣扎人。
「對不起,馬醫生讓我與家裡商量一下,這個靶向葯聽說16800元一盒,一盒只能吃30天,一天要560塊錢呢,又沒有報銷,我那吃得起?」,羅躍進的態度更加堅決。
病房裡的其他人都面面相覷,所有的眼光一齊投向了羅躍進身上。
有人說,錢才是住院時最大的底氣。在常人看來這是一點沒錯的。同病房的患者及家屬都這樣想,他們都不由自主地深深的同情起羅躍進來。
只有羅躍進心裡知道,此刻他倒真的不是擔心錢的問題,他是擔心這個葯要是真的吃下了肚,將對自己的身體產生多麼大的危害。他暗暗在心裡下定了決心,一定要阻止醫生開出這樣的葯,最好的理由就是自己支付不起這麼昂貴的藥費。
一場較量就從此暗暗開始。
入院的第二天,醫生查房以後又開始進入由護士給患者打針、發葯的流程了。
羅躍進靜靜的等著,其實他內心裡緊張與不安都被他那厚厚的鏡片擋住了,誰會有心情去尋找別人的情緒呢?
三瓶點滴高高地掛在可以滑動的葯架上,羅躍進仔細地查看了每瓶藥水外包裝上粘貼的說明文字,又反覆地詢問了給自己注射的護士小姐,將要給自己注射的這些點滴的藥用功能,當得到護士小姐肯定的回答「這些都是護肝的葯」,他的心才坦然下來,主動地伸出自己的手臂讓護士小姐掛起針來。
護士小姐笑道:這位大叔,從來沒有人像您這樣認真查看詢問葯的功能噢,您老是第一個。
「要對自己負責嘛!我還麻煩護士小美女告訴我一下這些藥片的功效,好不啦?」,羅躍進跟著以獻媚的口氣說。
「好呢,您啦真的不簡單哦,這是護肝的,一日三次,一次三片;這是治療肝病的,藥名叫XX替尼,可貴著呢,一天一片」
「這個葯大概多少錢一片,進醫保了嗎?」
「一百多吧,進醫保了,您放心吧」,護士也格格地笑起來。
羅躍進再一次被懸起來的心臟終於再一次放下了,他控制著自己淺淺地吁了一口氣。
點滴瓶里的藥液還在一滴一滴流向他的靜脈,他的心緒還處在平靜的餘波中,這個時候,他的床前又來了一個護士小姐,輕輕地對他說:馬醫生問你那個靶向葯XXX尼的錢交了沒?16800一盒,先買2盒吧33600元。
羅躍進氣得差點昏厥,但他卻強壓了自己的怒火,對護士小姐說,「請跟馬醫生說說,我家屬正在籌錢,出院前一定可以籌到錢的,到時我就會買的,叫他放心啦」。其實他的心思就是拖幾天自己就出院了,到時你馬醫生還管得著我嗎?
這時藍心端來了溫水並按照護士交代的,從藥盒里分別剝離出護肝的藥片和治療肝癌的藥片,一併放在了羅躍進的手中,羅躍進就著藍心給的溫水順利地將三片護肝的藥片吞了下去,剩下的一片治療肝癌的XX替尼則留在手中把玩著,藍心問道:「躍進,怎麼不一起吃?」
「這樣的葯肯定苦,等我穩定一下情緒就吃下去」,躍進回道。
羅躍進的回答引來藍心的一聲嗔怒:這麼大年紀了,還像個孩子?
羅躍進笑笑,在藍心說話的瞬間,他將藥片偷偷地包進了手裡捏著的紙巾中,仰頭張嘴裝著服下了藥片,然後將紙巾丟進了字紙簍。他自以為這樣做得天衣無縫,其實羅躍進的這一動作已被他的臨床病友聞濤無意中看到了,聞濤百思不得其解,等中午羅躍進午休的時候他不露神色地從字紙簍撿起了羅躍進丟棄的包藥片的紙巾來,悄悄地去了秦石的病房。
黃昏的時候,秦石來了,跟他一道來的還有一位年輕人,就是白可染。秦石提著一個碩大的花籃,白可染肩扛手提了一大摞水果啦、營養品啦,累得額上都冒出了細細的汗珠。
秦石坐到羅躍進的床邊親熱地握住了他的手。
「大哥,我是秦川,我來看你來了」
秦石的話音未落就把羅躍進嚇得從床上坐了起來,對於羅躍進來說,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已經死去的小老弟會死而復生,而且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曾經的一幕幕瞬間閃過他的腦海,有惶恐、也有愧疚。
但畢竟羅躍進是久經世面的人,他很快就穩住了自己的情緒,一把抓住了秦石的手拍打著,一邊淚眼盈盈地數落著,「秦川呀,你這個小老弟,真不講情義,我們兄弟二十八年沒見了,讓我瞧瞧,讓我好好瞧瞧,二十八年了,秦川,大家都認為你死了,你真忍心啦,就這樣對我這個大哥不理不睬,片言隻語都沒有?就這樣忘了兄弟的情分,忘了我這個大哥?」
聽著羅躍進熱熱的話語,秦川的眼淚早就悄悄地濡濕了眼眶。
「大哥,對不起,我剛到深圳的時候,曾經按照你給我的地址往你家寄過信,但可能地址有誤還是其他原因,一直沒有接到你的回信,後來我就放棄了。我是在你們畢業前走的,也沒有留同學們的聯繫方式,我到深圳后改了名字,又居無定所,你們也聯繫不到我,就這樣陰差陽錯,一別就二十八年了」,秦石向羅躍進這樣解釋著原因。
剛才還在洗漱間的藍心此刻卻站在了秦石的身旁,秦石的話語她一字不落地聽到了心裡。她在想,當年秦石是怕我放假后不在學校居住,所以兩人約定將聯繫地址暫時改在羅躍進家,給自己的信件由羅躍進轉交,秦石給羅躍進寫過信,自然有給我的信?難道是羅躍進扣留了秦石給我的信或者是秦石根本就沒給我寫過信?
「你還沒見過你嫂子吧?」,羅躍進對著秦石說道。
「大哥,我見過嫂子了,在樓梯間,問她是誰病了,她說是一個朋友,我這個嫂子啊還在故意瞞我呢!」,秦石道。
「見過了?藍老師也不言語一聲」,羅躍進瞬時喪失了剛才的熱情。
「要不是上午我來串門,說不定,我真的會與我的好兄弟、我的老班長擦肩而過,誰想我們相見卻是因為各自的身體出了毛病,機緣湊巧在這裡相見」,秦石不慎感慨。
「是呀,我們倆兄弟都命不好,紅塵不憐薄命人呀」
兄弟相見,少不得互道離情,粘稠粘稠的情感的淚水一直在奔流奔流,貼心的話語一直一直在傳遞、傳遞,誰叫他們曾經是最為要好的同學與兄弟呢?
……
這時,有了心事的藍心也沒向秦石打招呼就走到走道上去了,也許她還沒有從下午與秦石的相見的情緒中擺脫出來,也許是為了擺脫開相見的尷尬,也許是在為多年前的秦石有沒有給自己寫信在糾纏。
在走道上,她又見到了自己的「乾兒子」白可染,藍心一把拖住可染的手,一直拖到電梯間的一處偏靜處才放開了,急速地問道:「可染,你說你不認識秦川,房間里那是誰?」
「我秦爸,秦石呀」,可染說。
「你就騙你乾媽吧,秦-石就是秦-川」,藍心一字一頓地說。
「沒有,乾媽,我真的不知道我秦爸還叫秦川」,可染急得脖子上青筋外露。
「你不知道,你的行為一直在有意無意的暗示我,你以為我真的傻啊?」
「乾媽,你怎麼這樣理解?」
「那天吟誦李白詩歌是否意有所指?「故人」是誰?」藍心又問。
「我與你一見如故,當稱得上故人吧,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可染回道。
「你以為你乾媽那麼好騙?對學校捐款、對我家捐輪椅和錢,背後的人都是秦川吧?」,藍心直直地盯著白可染,彷彿要冒出火來。
「乾媽,您饒了我吧,我什麼也不知道」,可染急直白臉地跑了。
這一晚,藍心的內心又掀起了無窮的波浪。
第三天了,一切都有驚無險,羅躍進在心裡盤算著,不免有一絲得意悄悄地充盈著胸膛。「只要過了這剩下的二天,就萬事大吉了,自己就可以當而皇之地實施自己的第二步計劃了,自己的人生目標就只剩下兒子成婚生子,我也就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想到兒子,他是既引以為傲,又時常為之感覺不安。他自己也說不清自己的不安從何處產生,產生的緣由又是什麼?有時候他會給自己下一個「幻想症」的結論,但他又無法從內心裡說服自己,自己的猜測是真的嗎?自己的懷疑難道沒有一點跡象、沒有一點道理?這樣的心思有時候可以折磨他整整一天。之前但凡這樣焦慮的時候,看一眼兒子與妻子藍心的眉眼也就釋然了。但現在從與秦川分別二十八年後再次相見起,他的內心更加不踏實起來,他隱隱地毫無來由的感覺到自己的兒子更像秦川,而不是自己。
自己被欺騙了嗎?我該怎樣尋找到真相?一系列的疑問堆砌在他的腦海,他的胸間,沉甸甸的,像座大山轟然而至,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如果自己的猜測成立,自己該如何面對身邊的親友,身邊的同事和熟悉的鄰居?我還有臉面活在這個世上嗎?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兒子子成來了,還帶來了著名的教授聞一達先生。據說聞教授一般人是請不動的,請動一次出診費就高達數千。兒子這是怎麼啦?真的太孝順了,但這不是給自己添麻煩嗎?但願這次能再次化險為夷,真是越不要什麼就來什麼。
聞老先生鶴髮童顏、懸挂於下頜的一綹白色鬍鬚更為顯眼,老先生不時地用左右手交替從上至下撫一撫、理一理,然後搖著頭做思考狀,一看就是一個學富五車的大學究、超凡脫群的醫學泰斗。
羅躍進看著眼前的聞老先生一時大有措手不及的感覺,他意識到又該自己施展智慧的時候,否則這一關過不去就會功虧一潰,所有的所謂的周密的計劃就都要煙消雲散,還要白白浪費掉自己不少銀錢,唉,這個孝順的兒子啊 怎麼就不合時宜地給自己添麻煩呢?
而兒子子成怎麼會了解體恤自己父親的心思呢,這當口,子成正忙著向父親介紹聞老先生的光輝歷程和如雷名號。什麼南湖省百名名醫、什麼全國知名教授、什麼肝膽醫學的泰斗等等一大堆名號,不等子成介紹完畢,羅躍進就有些生硬地打斷了兒子,他說:「子成,我知道,你請來的一定是百里挑一的專家,我相信,我絕對相信啊,我也很高興你能有這般孝心,但我有些話我需要和專家教授單獨談一談。可以嗎?」
兒子子成是一個孝順的孩子,在父親的面前他能反對什麼呢?他知趣地走到門外去了。
羅躍進趕忙包了一個1000塊錢的紅包塞給了聞老先生,作恭打輯地說,「聞老先生,麻煩您老跑一趟,一點車馬費,笑納、笑納,做父母的的都是一樣的心情,都不想給兒女增添不必要的心理負擔,我這個病沒得什麼大事,煩請您老關照關照」。
「我還沒開口呢,羅先生,您就拒人千里之外,這也怪了,我的名號你總知道吧,一般人是請不到的。是你兒子三催四請,我才答應的。現在我來了,你總得讓我先看看你的傷口,號號你的脈,我才好向你兒子交差哦?」
「看什麼傷口?哦,我傷口好著呢。脈,您老也不用號了,您就說情況還行,不就交差了」,羅躍進懇求道。
「真是豈有此理」,聞先生拂袖而去。
看著走遠的聞先生和在後面追逐的兒子,羅躍進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在心裡對自己說:「這樣下去不是個事,夜長夢多啊,還是早點出院了好」。
按照腫瘤醫院的規定,患者一般最少要住滿五天才能辦理出院手續,可現在還是入院的第三天啊,羅躍進就這樣跟藍心吵著鬧著要提前出院,當初鬧著要進院的是他,現在鬧著出院的也是他。難道就不能再忍二天嗎?
藍心無可奈何,丈夫羅躍進的話就是聖旨,她能違背得了嗎?藍心只好去找主治馬醫生,馬醫生一口就回絕了,還發起了火:有你羅躍進這樣的嗎?你以為醫院是你家菜園子,想進就進想回就回,這裡還有醫院的規定約束著我們呢!
主治馬醫生的辦公室其實就在羅躍進病室的斜對面,不過十幾米遠,馬醫生的話羅躍進都聽得一清二楚,他哼了一下鼻子,自己從床上挪到了輪椅上。
「婆娘們就是什麼用也沒有,屁點大的事都搞不好」。
羅躍進自己搖著輪椅一下就到了馬醫生的辦公室,馬醫生還在對著藍心發脾氣。
羅躍進給了藍心一個眼色,藍心退出了馬醫生的辦公室。
待藍心退了出來,羅躍進就把門關上了。
門關上后,裡面的對話就聽不太清楚了。但能聽到馬醫生的聲音立馬就變低了,慢慢地只能聽到房子里二個人的耳語,然後就聽見馬醫生辦公室門打開的聲音,羅躍進自己搖著輪椅走出了馬醫生的辦公室。
藍心不知道羅躍進用了什麼手段,但她從羅躍進的轉述中知道了結果。
馬醫生最終還是拗不過羅躍進的執拗,同意他明天打完針就可以出院,但住院費用要結到星期五,滿足五天的規定。
病房裡沒有其他人的時候,藍心問羅躍進,馬醫生怎麼會同意你出院?
羅躍進笑笑:還不是為錢,我答應他過些天籌錢來購買二個療程的靶向葯,真想得美,老子出去了他找我影子去啊?
藍心對著羅躍進哼了一聲,一臉的鄙夷。
終於獲准出院了,羅躍進如釋重負,他鏡片後面的目光不再寒冷,而變得溫暖起來,他的心情也變得愉悅,終於可以不再提心弔膽,可以睡一個好覺了。
他心裡這樣的小激動,催促著他自己搖著輪椅走到了樓層的東面秦石的房間。
他要跟自己的好兄弟提前打個招呼,就算是告別吧。
對告別的反應,躍進早在心裡猜想過了,果然並無二致。秦石有點驚訝,但也沒有特別的表示,只是叮囑躍進一定要堅定信心,有困難可以言語一聲。
躍進沒有深想秦石的話語,這是所有病友分別時都會說的話語,何況自己和秦石還是好兄弟和同班同學呢!
晚上,秦石帶著白可染來與躍進話別,熱熱的話語是說了一籮筐。
臨出門,秦石將兩個盒子交給了躍進,誠懇地說:分別二十八年,我們天涯海角,沒有與自己最要好的兄弟聯繫,都是小弟的錯誤,有一個因素就是相互不知道通信地址,彼此的思念都是徒勞。現在好了,雖然我們是在一個大家都不願意選擇的地方見面,但畢竟我們見面了,從此以後我們就不要再斷了聯繫,今後不論我還能走多遠,但我都會記得我的好兄弟一家。祝大哥早日康復。這是我送給大哥夫婦的智能手機,希望大哥夫婦有空的時候也給我打個電話。我在偉人划圈的地方獨自生活,如果接到大哥夫婦的電話,我就知道在千里之外自己還有人念想,自己還有大哥、有藍心和一眾同學,我的心就不會孤單。
秦石的這番話撥動了在場所有人的心弦,羅躍進、藍心、可染都淚眼盈盈。
羅躍進抓著秦石的手一直不肯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