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為什麼找我？」
「因為我也知道你的秘密。」
蘇瑤瑤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個場面,又忍不住朝陸誅的眼睛下面看了一眼。
四隻眼睛。
「你是魔。」蘇瑤瑤用的是陳述句，而非反問句。
「我們已經交換秘密了，」頓了頓,蘇瑤瑤又加一句，「你不用害怕。」
少女刻意放低了聲音,原本便柔糯的嗓子更柔幾分，聽到陸誅耳中,連耳根子都癢上許多。
蘇瑤瑤私以為，陸誅作為一隻魔物,住在一個全部都是修真者的客棧里,就相當於她一個普通人，被關在全部都是老虎和獅子等野獸的鐵籠子,那感覺可不是一點害怕。
「你不害怕我？」男人抬眸朝她看去,眼瞳黑漆漆的印著一層淺淡光色。瞳孔之中，少女的影子忽閃忽現，被蒙上一層虛虛的光暈幻象。
「你是我師兄啊,不管你是人還是魔,我都不會害怕你。」蘇瑤瑤如此道。
「哦。」聽到蘇瑤瑤的稱呼，男人眼睛里的光黯了黯，然後他微微偏頭，單手撐著下顎詢問,「那你需要我做什麼？」
「萬花谷里那個叫周玉的男人其實本名叫周玉衡,他原本是昆崙山的弟子，不過……因為一些事,所以被我父親逐出昆崙山了。我父親致使他金丹受損,他希望利用換靈陣法替換自己受損的金丹。」
蘇瑤瑤將大致的事情跟陸誅說了一遍。
「抱歉，把你牽扯了進來。」
陸誅的視線落回到蘇瑤瑤臉上,他語氣淡淡道：「哦，沒事，我是你師兄嘛，又不是別的什麼人。」
蘇瑤瑤：……不知道為什麼，她似乎聽出了一點奇怪的味道？
「那你願意幫忙？」
「我是你師兄嘛，不是別的什麼人，當然願意幫忙了。」
蘇瑤瑤：……確定了，真的有點陰陽怪氣。
算了，這不重要，可能是冰糖葫蘆實在是太酸了吧。
·
蘇瑤瑤的計劃是這樣的。
周玉衡沒見過換靈法陣，她想著讓陸誅弄一個法陣困住周玉衡，然後……
「把他殺了？」陸誅歪頭看她。
作為一個社會主義好少女，蘇瑤瑤雖然沒有殺過人，但如果真被逼到那份上，順勢而為也無所謂。
「我加錢。」蘇瑤瑤一臉真誠地看向陸誅。
陸誅：……
「周玉衡是個什麼樣子的人？」陸誅對蘇瑤瑤的計劃沒有表示出贊同，也沒有否認。
「心狠手辣且多疑的卑鄙小人，為了目的會不擇手段。」
「你真了解他。」男人的聲調突然拉長，雖然他平時說話就慢吞吞的，但蘇瑤瑤總覺得今天的陸誅很奇怪。
可能真的是冰糖葫蘆太酸了。
「我比他自己都了解自己。」蘇瑤瑤「哼」一聲，然後苦惱地伸手扶額，「我想錯了，像周玉衡那樣的人，不可能全心全意的信任我。」
兩人正說著話，陸誅突然神色一凜，然後朝蘇瑤瑤伸手道：「隱身符。」
蘇瑤瑤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依舊從儲物袋內取出隱身符遞給他。
陸誅往額頭上一貼，然後蘇瑤瑤的屋門就被人給推開了。
男人甚至都沒有敲門，就那麼推開門進來了，然後笑盈盈地站在門口朝屋內看了看，見空無一人之後才撩袍進來，「表妹，失禮了。」
蘇瑤瑤看到周玉衡，真是從心底里泛出一股噁心味，就像是看到了酷暑天里積攢了三天三夜的剩飯剩飯從下水道裡面反上來。
周玉衡反手關上門，將手裡的糕點放到桌上。
「這是我專門替表妹去買的陳記糕點。」
陳記是這裡的老字號，用現代觀念來說就是土特產。
「有事？」蘇瑤瑤冷著一張臉看他，根本就不屑什麼土特產。
「昨日的事，表妹考慮的如何？」
「我答應你，只要你不泄露我的身份。」
周玉衡露出一個瞭然的笑。
只要涉及自身利益，那麼別人的利益就已經不重要了。
「表妹這個決定很好，人，當然是自己最重要了。既然表妹已經答應了，那麼，就請表妹將換靈陣法替我畫出來吧。」
果然，按照周玉衡多疑的性格，他必然不會信任蘇瑤瑤，他需要自己全盤掌握。
「如果我將陣法畫給了你，你卻又反悔了呢？」
「我可以發下心魔大誓。」周玉衡抬手，做出起誓的動作。然後他又垂眸看向蘇瑤瑤，眼神陰暗，猶如潛伏在暗草叢中的爬行動物，引得蘇瑤瑤下意識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如此急迫，連心魔大誓都祭出來了，看起來周玉衡真的很急著要修復自己的金丹。
如果不是知道周玉衡不知道劇情，蘇瑤瑤還真的要以為周玉衡知道後期魔劍出世的主線，在為了使得那條主線順利進行而費盡周折的治好自己的金丹。
周玉衡的這顆金丹在劍冢之內可是必不可少的道具。
劍冢之內共有兩把神劍。
一柄是魔劍。
一柄是君子劍。
那君子劍就是周玉衡以後的佩劍。
這佩劍的劍靈是個美人，如果要馴服此劍，就需讓這美人進入自己的靈府，跟自己的金丹進行融合。
沒有金丹的周玉衡是無法獲得君子劍的。
同理，那魔劍也是一樣，不過魔劍裡面的劍靈是團黑氣，也就是俗稱的魔氣。
嗯，作者真的是很偏心了。
這魔尊不僅描寫極少，給男人的劍靈是個美人，給那魔尊老兒的卻是一團烏漆嘛黑。
真可憐。
「表妹考慮的如何？」不知何時，周玉衡已站在她跟前，只要蘇瑤瑤一抬頭，兩人便會呼吸交纏，不分彼此。
「我覺得……」蘇瑤瑤話還沒說出口，就看到她輕薄的佩劍凌空飛了起來，正在周玉衡後背和脖子處比劃，眼看就要一劍割下來。
「等一下！」
「等？表妹還要等什麼？我不防告訴表妹，三日之內，如果我的金丹沒有替換成功，那麼我藏在這北城之內的一千隻黑紙鶴便會將表妹的真實身份盡數告知所有修士。」
果然，周玉衡怎麼可能沒有後手呢？
佩劍被收好了，然後又晃晃悠悠地飛出一張傀儡符，「啪」的一聲貼在了周玉衡的後背處。
蘇瑤瑤：！！！她怎麼沒有想到！
「珠珠，你太棒了！」蘇瑤瑤脫口而出，然後她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去看周玉衡，幸好，貼了傀儡符的周玉衡已經沒有了自己的神智，真真變成了一個牽線木偶。
感謝她爹。
「等這張傀儡符的效果過了，我們再貼一張。」
讓周玉衡變成傻子！
蘇瑤瑤伸手按了按周玉衡後背的傀儡符，確定貼結實了，便吩咐他道：「去把那一千隻黑紙鶴都找出來毀了。」
「是。」
周玉衡眼神獃滯地點頭，然後轉身出門。
蘇瑤瑤不放心要跟著，她走出三步，回頭道：「師兄，一起去嗎？」
四周沒有人回應，蘇瑤瑤蹙了蹙眉，想著不會這麼一會兒，人就走了吧，然後突然感覺自己耳朵一麻，一道聲音貼著她的耳朵鑽過去，近到蘇瑤瑤覺得她的耳廓似乎還碰到了什麼柔軟的東西。
「嗯。」
蘇瑤瑤下意識伸手捂了捂自己的耳朵，然後就看到半空之中飄著一根羽毛。
好吧，雖然不知道是哪裡來的羽毛，但剛才應該是陸誅的手指。
他總不會是用嘴巴叼的吧！
周玉衡臉上面具未褪，正因為有了這層遮掩，所以他獃滯的表情並未被人發現。
傀儡符的時效不長，蘇瑤瑤必須要速戰速決。
可那黑紙鶴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
半個小時才找到了二十隻。
傀儡符只能使用半個時辰。
只剩下半個小時了。
蘇瑤瑤找遍了自己的儲物袋，並未發現另外一張傀儡符。
好嘛，居然已經用完了。
這些符咒都是他爹用靈力和精血畫出來的，極傷元氣，貴重無比，市面上根本就沒有的賣，不然周玉衡也不會毫無防備的被她跟陸誅偷襲了。
雖然她不知道陸誅是什麼時候順走了她的傀儡符，但做的很棒！
還剩下十分鐘，蘇瑤瑤很焦躁，他們只找到了五十隻。
正在這個時候，出去尋找線索的穆柔佳因為擔憂周玉和蘇小瑤之間有些什麼，所以突然回來了。
她一眼看到正在一棵桂樹下向上仰頭望著什麼的蘇瑤瑤和周玉衡。
男人戴著半邊面具，露出白皙俊秀的側顏。
再看蘇瑤瑤，雖然面容普通，但身段窈窕纖細，肌膚雪白無暇，一頭烏髮如雲墜，氣質出塵。
過路之人看到二人，也要讚歎一句郎才女貌。
突然，一陣狂風襲來，桂樹落下大片桂花。
那正在感嘆「郎才女貌」的路人被砸了滿頭滿臉的桂花枝椏，甚至不知道為什麼，嘴裡好像也被什麼不明物體硬塞了一把桂花。
可惜，風太大，沒看清，可能是自己不小心張嘴吃進去的。
路人「呸呸」兩聲，趕緊遠離這棵桂花樹。
「玉哥哥，你們在看什麼呀？」
穆柔佳走到兩人中間。
因為周玉衡和蘇瑤瑤之間本來就隔著一米遠，所以穆柔佳很容易就站到了中間。
周玉衡盯著桂花樹出神，蘇瑤瑤怕穆柔佳發現，趕緊道：「我們想著摘點桂花做桂花糕。」
她話剛說完，耳朵又是一癢。
「桂花糕。」
蘇瑤瑤：……
她確定了，男人就站在她身邊，聽到她說「桂花糕」的時候，她甚至還聽到了他吞咽口水的聲音。
幸好，穆柔佳滿心滿眼都在周玉衡身上，並沒有聽到陸誅的話。
「我做了大家一起吃。」蘇瑤瑤說完，立刻踮腳折下一支桂花拿在手裡，「這些就差不多了，要點香氣而已。」
「走吧，表哥，我們回去吧。」
周玉衡聽到蘇瑤瑤的話，向前走去，連一眼都沒有看穆柔佳。
穆柔佳心中酸澀，她跟在周玉衡身後，咬著唇瓣，眼眶微紅，又氣又惱。
自從見了這個其貌不揚的表妹，玉哥哥已經不再關注她了。
人的精神是有限的，周玉衡雖然看起來玲瓏且面面俱到，但為了換金丹，他的全副心思確實都放到了蘇瑤瑤身上。
女人的心思是最敏感的，尤其是像穆柔佳這種一顆心都掛在男人身上的女人。
周玉衡的一個眼神，一句話，都能讓她產生一個電視劇的聯想。
而女人的第六感往往是最準確的。
穆柔佳本來就覺得周玉衡對她並非有十分真心，如今來了一個攪局的，青梅竹馬的小表妹，她心中的危機感更甚。
「我也想做桂花糕，蘇長老教教我吧。」穆柔佳攔住蘇瑤瑤的路。
蘇瑤瑤看一眼正走上樓梯，準備回房間的周玉衡，側身避開穆柔佳並將手裡的桂花塞給她道：「等一下，我去問問表哥喜歡吃什麼口味的。」說完，蘇瑤瑤也跟著竄了上去。
「啪」的一聲，門剛剛關上，周玉衡就醒了。
他看著房間，記憶斷層，並無所覺，只微微揚起一個笑道：「表妹，你放心，我對你還是有幾分情意在的。其實我也不想這麼對你，可你實在是不知道我對你的心。」
硬的上完了之後，周玉衡開始給蘇瑤瑤上軟的。
「我治自己的金丹，其實也不只是為了我自己，我是為了你。」
我聽你放屁。
蘇瑤瑤在屋內尋找陸誅的身影。
她略有些焦躁和緊張。
周玉衡後背的傀儡符悄無聲息的自燃而盡，蘇瑤瑤垂在身側的小手指被人勾了勾。
蘇瑤瑤下意識用力勾住。
雖然只是一根小小的手指，但她心中的煩躁和焦慮在這一刻莫名就壓下去了很多。
「表妹現在雖然是逃脫了魔族追捕，但只要魔族在一日，表妹就不會有安穩日子。因此，我努力修鍊，也是為了保護表妹啊。表妹應該還記得，當時魔兵臨山，我帶著表妹衝破魔兵，以命護你……」
說到激動處，周玉衡甚至還紅了眼，彷彿真是對她愛的深沉，願意豁出自己的性命來。
「表妹，我們不該是敵人，該是友人……甚至，應該是愛人。」周玉衡說著話，就要去摸蘇瑤瑤的臉，他看向她的眼神充滿了屬於男人的慾望。
蘇瑤瑤側身避開。
「表哥，雖然我逃婚了，但不管怎麼說，我也是那魔尊的小妾不是？」蘇瑤瑤皮笑肉不笑。
周玉衡笑了笑，「表妹，不久的將來，魔族終將被覆滅，這個世界將不再存在邪惡，到時候，你自然也是自由身。」
周玉衡想到系統給自己看的結局。
蘇瑤瑤身穿艷紅嫁衣，美得與天上仙子一般無二。
她與他一齊站在昆崙山巔，接受修真界所有修真者的仰視。
周玉衡體內靈氣震動，連帶著靈府和金丹都興奮起來。
「表妹，命運如此，你不該抵抗。」
天道都在幫他糾正劇情。
他才是天道之子。
蘇瑤瑤看著因為激動，所以沒有掩飾住自己情緒的周玉衡，敏銳的察覺到不對勁。
周玉衡這個狀態……怎麼像是知道了什麼一樣？
難道他也被穿了？
蘇瑤瑤被自己這個想法驚得不行。
如果周玉衡也被穿了，那麼看他現在這個趨勢，就是要走主線任務，讓魔劍出世，攪弄風雲，然後自己再站出來，成為救世主啊！
是啊，主線任務多爽啊，如果能站在頂峰，誰願意匍匐在別人腳下呢？
「好，我畫給你。」
蘇瑤瑤除了不會畫換靈陣法，她連普通的陣法都不會。
而周玉衡一定是懂陣法的。
蘇瑤瑤手持毛筆，轉頭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周玉衡。
「你出去，我畫完給你。」
「表妹，學陣法最重要的就是畫陣法時候的順序，你不給我看，我怎麼學？」
蘇瑤瑤愣在那裡。
她沒有學過陣法，哪裡知道這麼多。
蘇瑤瑤低頭，盯著面前的白紙，腦中也跟這白紙一樣空白。
突然，她的腦中響起一道聲音。
「拿筆。」
拿筆？
蘇瑤瑤呆愣愣地拿起一旁的筆。
「沾墨。」
沾墨。
然後呢？
蘇瑤瑤拿著毛筆的手突然被覆上一隻微涼的手掌。
少女一愣。
雖然她看不到，但她能感覺到。
男人就站在她身後，她的後背能感覺到他胸前的溫度。
似乎是怕周玉衡發現，所以陸誅隱匿去了自己的氣息。
男人的手掌扣住她的手，從上而下包裹住，然後扣緊，指縫相壓。
蘇瑤瑤的心跟著漏了一拍，素白嬌嫩的耳垂微微漾上一點粉。
陸誅站在她身後，似乎是準備握著她的手引導她畫出一張陣法圖。
正在此時，周玉衡突然道：「表妹，白畫一張陣法圖未免浪費，我們是不是該去找點好東西試驗試驗？」
「你想怎麼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