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季辰岩也沒料到女人會是這個做派,沒有伸手扶她,而是後退了兩步。

  姜穗寧從剛才看到是女人帶著孩子上門就跟了過來,不遠不近的站在一旁,也是被女人這操作嚇了一跳。

  一看女人穿著也不像是沒文化水平的人,怎麼說下跪就下跪,還是在別人家門口。

  這讓人看見該說什麼了?

  季辰岩又剛進總備,雖然都是大院明爭暗鬥又不是沒有。

  她也不會去扶的,來路不明就算了,能帶著孩子在別人門口下跪這一遭就夠噁心人了。

  不過電光火石間她腦海里升起一個不好的念頭,這情景咋這麼像私生子找上門呢?

  女人悲悲戚戚,孩子諾諾弱弱……

  頓時所有不好的想法在心頭炸開。

  還是劉阿姨眼疾手快,過來先把人扶起來,笑道:「哎喲,這是哪個小子啊,拜年也沒找對人啊,這可是季首長,不是老首長呢。」

  姜穗寧看了一眼劉阿姨,只能說跟在領導身邊的沒有一個吃白飯的。

  不過為什麼是劉阿姨出來,怎麼著也是王阿姨啊?

  可能女人這會兒也醒悟過來了,看季辰岩的目光明顯帶著害怕了又似乎是看著希望。

  「辰岩哥對不起,我真的沒有辦法了,國安他不肯見我,也不肯見君君,君君天天都想爸爸,辰岩哥你也有兩個女兒了……」

  季辰岩沒有聽女人嘮嘮叨叨的話,毫不留情的打斷了,「我不是社區居委不負責處理你們的事情,你找錯地方了。」

  「辰岩哥,國安最聽你話。」

  「我又不是他爸,他聽我什麼話?」季辰岩沒怎麼理她,直接叫劉阿姨:「送客。」大過年的真晦氣。

  遠在空司的塗國安:……???

  劉阿姨又充當了和善的大使,季子書小時候她是跟著來京市過年的,這大院里哪家她沒摸清楚。

  這邊和東城不一樣,那邊的院子里大家都是看季辰岩臉色行事。

  到了京市可不一樣了,誰家沒有個底子,又是這個院子的,忙牽著小男孩的手,「瞧這孩子穿的多單薄啊,別凍著了,馬上就過年了要是凍出了好歹可就更麻煩了。」

  言辭溫和,又透著些冷淡。

  接連的落面子,女人攢著的那股勇氣也泄了下去,只剩下無限尷尬拉著孩子匆忙離開。

  全程姜穗寧覺得自己就是像是個看戲的,看著女人離開,半開玩笑的說:「嚇我一跳,剛才我真是差點連家產怎麼分都想到了。」

  季辰岩轉身的動作停了一下,轉身之後周身散發出生人勿進的冷氣。

  姜穗寧還全然不知,以為他只是被剛才那對母子氣到了。

  正好這會兒季子書回來了,他剛才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了,看到人離開才進來。

  季辰岩沒有在人多的時候講別人家的習慣,對於剛才的女人隻字未提而是壓著脾氣,繼續問姜穗寧:「還累嗎?還要不要按一按?」

  「不用了。」姜穗寧不知道怎麼回事,心虛的搖頭。

  季辰岩看了一眼手錶,「那你休息,我去書房打個電話。」

  姜穗寧忙不迭的點頭,「你去你去。」聲音透著些狗腿。

  季辰岩不免多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怎麼說呢,只是一瞥卻帶著一點領導的架勢,似乎覺得你的工作差了點勁兒,但並不想給你指出來,等你自己發現問題。

  等季辰岩離開,季子書也走了進來,站在鞋架邊上換了鞋就打算回房間。

  走了兩步他又停了腳步回頭看姜穗寧,忍不住提醒她:「你還不去哄哄你丈夫,我爸。」

  「哄他幹什麼?」

  季子書面色明顯帶著幾分恨鐵不成鋼,「不是家產都想好怎麼分了?」

  「嗯?什麼意思?」

  「問你什麼意思呢?」

  「我有什麼意思?」

  季子書不想和她繞,說:「自己想想吧。」他爸這個人是需要別人全身心信任的,剛才姜穗寧那句話剛一說他爸的臉色就變了。

  她可能認為是開玩笑,不過他爸在這事要從不開玩笑,應該是有點生氣了。

  姜穗寧認真想了一下,剛才那話有問題,她不過開一下玩笑好吧。

  雖然剛開始是有這個想法。

  說實話女人帶著孩子莫名來找自己老公表現得又殷切本來就讓人想多了,那個女人在看見自己后直接給季辰岩跪下,那一刻姜穗寧確實覺得這是私生子找上門了。

  還好短暫的窒息只持續了不到一分鐘,當聽到國安這個名字之後,姜穗寧就知道了,自己想多了。

  不過也就想了一下,發現錯誤之後立刻恢復正常,然後也就隨口那麼一句玩笑話,季辰岩會生氣,他好像基本沒對自己生氣過啊?

  不應該吧,這個季子書是不是嚇唬自己呢?

  季辰岩剛才瞥自己那一眼是這個意思嗎?

  她撓撓頭假裝淡定的說:「少嚇唬我。」

  季子書突然就笑了,他本來就像個謙謙君子,笑起來還真是挺好看的,不過跟季辰岩似的,笑意頂多在面上流轉,不像帶小孩子似的那樣笑的特別真誠。

  淡笑中帶著隨你開心的無所謂。

  「嗯,嘴硬吧。」

  說完就上樓去他自己的房間了。

  姜穗寧還是聽了季子書的話,回到卧室看到季辰岩已經換好衣服趕緊問:「你就要睡覺了嗎?」

  季辰岩第一次沒有理姜穗寧,大概是她下意識的不肯全心全意相信他,還多少還是有點不舒服的。

  而且姜穗寧甚至沒拿出一個女主人的態度,他覺得自己給足了她偏愛,她任何的無理取鬧都是可以的。

  偏偏她在一知半解的情況下,竟然說的是連家產分多少都想好了,雖然那話聽著像開玩笑。

  他並不覺得這種事拿來開玩笑很合適。

  季辰岩對姜穗寧沒有底線,唯一有就是他並不喜歡她在出現任何情況的時候不肯相信自己,開玩笑都不行。

  他的大男子主義殘留在這個地方。

  好嘞還真生氣了,姜穗寧終於知道了原來以前常說的夫妻相處互相包容這話真正含義了。

  季辰岩真的對她無限包容了,所以讓她並沒有意識到她對季辰岩能做什麼。

  她好像也沒刻意探知過季辰岩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

  不過哄老公這種事情她還是很拿手的,見季辰岩坐在一旁凳子上看書,直接走到他身邊半蹲下,把腦袋伏在他大腿上,側頭抬眸看著他,「季辰岩……」

  季辰岩知道自己對姜穗寧生不起來氣,特別她這副樣子,看看嘛明顯就耍賴了。

  其實一句玩笑話,他也不應該生氣,不明情況姜穗寧有想法是應該的。

  玩笑話也真的不舒服啊,什麼叫分多少財產都想好了?他這麼不值得相信嗎?還是說她平常好聽的話就是哄著自己開心。

  兩人幾乎都是甜甜蜜蜜的,孩子也半歲了,他不說看著她長大,但淵源那麼深,她就真是……

  愛情總是一個讓人眼盲心瞎,甚至又脆弱小氣,連句玩笑話都聽不得。

  明明說過自己大她那麼多,萬事都包容,但還是會忍不住。

  但這是自己愛的人,又是自己寵出來的小混蛋,當看著她討好的過來就氣不起來了。

  季辰岩才伸手捏姜穗寧的臉,她就開始得寸進尺了,翻身坐在了他腿上,然後雙手勾著他的脖子,湊著嘴巴去親他。

  親夠才接著道歉:「季辰岩,對不起啊,我那話就隨口一說,你知道的我話不過心。」

  季辰岩把人按在自己懷裡,沒說原諒不原諒,早不生氣了,反而說起了剛才樓下的母子,「那是空司塗國安的妻子叫耿月,我們差不多算是一起長大的。」

  「國安去了空司之後,耿月不喜歡那邊,覺得有些偏,就留在京市,去年開始國安那邊比較忙,沒空回家,結果耿月遇到了以前的同學,那個同學妻子難產去世了,留下兩個孩子。」

  「耿月是老師,對他孩子多了些照顧,他也不是差錢的人,隔差五就送一些東西。」

  「一來二去兩人關係好像出奇的好,經常互相帶著孩子出去玩耍,吃東西,上一回國安回來,君君吵著鬧著要買什麼,結果國安帶出去又沒買到,君君就說國安不好,不如那個叔叔……」

  「這事也就鬧起來了,現在國安是懷疑孩子老婆都不是自己的,索性不回家也不見孩子和耿月,耿家自從老爺子去世就不太行了,好不容易有個空司女婿撐著門面,結果出了這事。」

  「現在耿家那邊也下了命令要是兩人分開,耿家也不會認這個女兒,連同外孫也不認。」

  「塗家閉門不見,國安直接不管,估計耿月就把主意打到了我這裡。」

  不管哪個年代這種家長里短的事兒都不少,聽得姜穗寧一愣一愣的,「那這不是軍婚嗎?說破壞就破壞?」

  「你覺得耿月那個男同學家會差嗎?而且兩人並未做太出格的事情,再說你說的那些在我們這種家庭並不會鬧太大的,真要審判一個嗎?那就太讓人笑話了。」

  「就國安這事兒知道的都不多,除了相熟的幾人沒人會知道的。」

  姜穗寧又點頭,「那君君真不是塗國安的孩子?」

  「這個我還真不清楚,不過君君和國安性子差別挺大的,也可能是這些年耿月並沒有教好吧。」

  姜穗寧忽然發現啊生活的瑣事真是處處圍著人轉的。

  難怪以前村裡那些大媽就喜歡聚在村口聊別人家的事,真是各種事情層出不窮。

  「事情不可能一直不解決呀,塗國安就這麼拖著也不是事吧?」

  季辰岩看著姜穗寧,「穗穗我還發現你一個點啊,你對別人家這種事兒特上心。」

  「沒有,就跟看書一樣嘛,想知道個結果。」姜穗寧沒說以前是吃瓜群眾一員就喜歡吃這種豪門大瓜。

  「國安會查證孩子是不是自己的,是肯定會留在塗家,但他和耿月肯定過不到一起了,孩子要不是的話,兩個他肯定都不會要的。」

  季辰岩向來不怎麼關心別人的事情,要不是姜穗寧感興趣,他提都不會提一句。

  姜穗寧知道了結果,滿意得很,不過她又想到一個事兒,難怪季辰岩要搬去獨立的四合院那邊住,其實住在這裡還真挺不方便,雖然大院外頭有警衛員,但偌大一個大院,裡面住著又是幾十年的鄰居。

  雖然當年從一個陣地下來,但從父輩開始大家流向就不一樣的。

  現在即將要迎來經濟騰飛的新年代,這裡的人又會分成批,其中季辰岩已經算其中一股力量的佼佼者。

  很容易就被人上門堵了。

  一來二去沒有什麼都容易被人傳出有什麼,搬過去就不一樣,單獨站崗的,獨門獨院全封閉。

  他要不想見誰,誰也堵不了他,真能免除好些東西。

  不得不說他永遠都是考慮的很全面。

  ——————

  又到了過年,今年的年註定是一個喜慶的年。

  住在這邊的誰家沒有個內部消息,聽的東西都比一般地方多。

  而且大院被下放到地區工作的也逐步回來了,大院前所未有的熱鬧。

  過年前一天婆婆嚴佩蘭帶著姜穗寧去買東西燙頭髮。

  姜穗寧以前的頭髮是那種羊毛卷,不過因為燙的時間太久了過來的時候都不太卷了,這一兩年下來是基本沒啥弧度了。

  聽說要燙頭髮她還特意挑選了比較洋氣的衣服,除了在華僑商城買的有些是專門自己畫了樣拿去找人做的,在灰撲撲的年代非常時尚了。

  以前在東城就屬她最洋氣,來京市她發現洋氣的人不少,大家對穿衣打扮還是非常熱衷的。

  連燙頭髮還要預約排隊了。

  這些嚴佩蘭早就約好了,劉阿姨和季子書抱著兩個孩子先去逛商場。

  理髮店還是國營了,面積大的很,十多二十個師傅。

  大家穿著白色大褂子,不知道的還以為進了醫院,也沒有托尼給你推薦各色洗髮水,按摩服務,更沒有總監或者助理價格差異。

  大家都是熟練的老師傅,經過她們手的頭沒有千個也有百來十個。

  而且一口價沒有任何隱形消費。

  進去也不會有任何vip服務了。

  椅子不是那種轉動皮椅,老式木頭椅子。

  但是依舊會問詢你的意見,會給你修修剪剪髮尾。

  姜穗寧的頭髮長又自帶一點栗色,她人又偏白,進去給她燙頭髮的大姐就一個勁兒的誇讚起來,婆婆嚴佩蘭就坐在旁邊。

  「嫂子真是好福氣,女兒長得這麼好看,提親的人都該踩段門檻了。」

  兩人坐的近,說話都能兼顧著。

  嚴佩蘭聽完笑笑,「是好福氣,不過這是我兒媳婦。」

  「呀,兒媳婦啊,瞧著年紀小呢。」大姐還又側頭看了一眼姜穗寧看著年紀不大嘛。

  姜穗寧說:「我就看著年紀顯小。」

  大姐哈哈笑道:『不是顯小,是好看所以看著年紀都小。』

  這把可把人逗得開心了,大姐又和姜穗寧討論了一下她想怎麼燙,要是平常大姐就直接上手了,不過今天她看這個姑娘著實好看了一些,瞧著穿衣打扮也比平常看著的更出色。

  這樣的人肯定有很好的審美。

  這話還真問到了姜穗寧心口上,她很害怕燙完之後年紀大一圈,所以就把自己想法和大姐說了。

  大姐也是理解力超強,大概聽了一下就說:「放心吧,包你滿意。」

  現在燙頭髮沒有藥水,管不了多久,全靠師傅手藝。

  姜穗寧做的是港風大卷,拆了捲髮棒用吹風一吹直接出形。

  她打扮也偏港風,配上這個髮型非常好看,因為過了十年時間,很多地方依舊保守,但這裡是京市,嘗試新鮮的已經在冒頭,又是過年,她特意塗了淡淡的口紅,描了細緻的眉。

  她這收拾好排隊的好幾個姑娘就朝她看過來,眼裡雀躍的想試試這種。

  幾人可能是好朋友,似乎有話要問姜穗寧又不太好意思,推推搡搡的選了一個大膽一點的。

  「同……同志,能問問你衣服從哪裡買的嗎?」

  姜穗寧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這件正好是找人定做的,只得說:「這是我親戚送的,我也不知道哪裡買的。」

  姑娘有些靦腆含笑點點頭,有些失望,「好的,耽誤你了。」

  「沒事。」

  姜穗寧說完就去看婆婆了,婆婆燙的是短捲髮,十分溫婉的一種樣子,不愧是海城出來的大小姐。

  燙頭髮的大姐對著兩人又是一頓誇讚,許是過年了四處洋溢著快樂,大家說話都更好聽了。

  等姜穗寧她們前腳剛走,排隊的好些女同志就紛紛要求要燙她那種樣子。

  姜穗寧不知道自己還在這裡引起了小小一圈流行。

  劉阿姨和季子書帶著兩個崽崽先去了華僑商城那邊。

  等看到姜穗寧過去的時候,劉阿姨忍不住好一頓誇讚,說:「姜同志這真是好看啊,快讓我瞧瞧,簡直像畫上的人兒啊。」

  季子書倒是沒有直接誇她,是抱著糖糖問:「糖糖看媽媽好看嗎?很漂亮是不是。」

  姜穗寧換了個髮型看起來沒那麼幼態,季子書覺得雖然還是不像自己媽該有的年紀,不過和妹妹說話時候更自在了,會自然而然跟著說媽媽怎麼樣。

  姜穗寧一開始非常不習慣,現在差不多也習慣了,誰讓她就有這個白撿一個好大兒的命呢。

  年前大採購,是中國人的習慣,姜穗寧喜歡買買買,婆婆嚴佩蘭也很喜歡。

  連同季子書都被她們帶著喜歡買了,不過他對自己向來不買什麼,以前會給姜穗寧買還有爸爸爺爺奶奶都會兼顧一下,現在眼裡只有妹妹了。

  六個月的孩子能玩啥啊,不過就是在花花綠綠的玩具櫃檯停不下眼,季子書真是豪氣的買了一堆。

  今年姜穗寧特意給季辰岩準備了新衣服,他現在回了總備不用穿軍裝,只有重大會議和檢閱才會換上新配置的軍裝,平常已經換成了端正的中山裝。

  閑暇時刻就穿自己的衣服了,姜穗寧喜歡打扮自己老公,過年的時候他除了跟著慰問,還有幾天時間私人聚會,今年她要讓老公成為聚會中最帥的風景線,所以挑衣服格外用心。

  一整天一家人不是買就是逛,饒是姜穗寧這種喜歡逛街的人也快吃不消了。

  劉阿姨又準備了好多過年待客的瓜果零食。

  今年估計上門拜訪的人不會少,所以準備的量也多。

  把東西放上車之後,季辰岩的車也到了。

  他現在身邊不僅有秘書還有警衛員了,不過放假了他就沒讓人跟著,自己開車過來。

  遠遠看到妻子變了個樣子,依舊漂亮,不過脫掉了不少稚氣,更嫵媚了一些,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怎麼換了個髮型?」

  「好看嗎?」姜穗寧挽住他的胳膊問。

  「好看,像換了個人。」以前總覺得像個小娃娃,現在……很好。

  姜穗寧忍不住打趣,「換了個人多好,季首長好福氣,享齊人之福。」

  季辰岩沉了沉眉眼:「胡說八道什麼?」

  姜穗寧朝他吐舌頭,唇紅齒白,香舌粉嫩,他突然想親她,看著後面的母親兒子……一堆人,還是忍了。

  大年十后了就開始拜年,今年季家熱鬧了,姑姑姑父,叔嬸,還有一些親戚。

  除了近的兩個姑姑和姑父叔嬸,別的姜穗寧都沒見過,她是季辰岩放在心尖上的人,沒有誰會找晦氣。

  本來越是這樣大的家族更注重和睦,連句不太吉利的話都不能說的。

  這一次還跟著來了一個老輩,季中庭都得叫奶奶,算是現在季家輩分高的人。

  老太太比較喜歡姜穗寧,見著就說:「這丫頭一看就有福氣。」彷彿鎮宅旺家一樣。

  進屋后就把姜穗寧留在自己跟前,見面禮除了紅包還有一些老玩意兒。

  以前的姜穗寧真是見著就歡喜,現在收了好些之後淡定了不少。

  果然人由儉入奢非常容易,已經見怪不怪了,乖乖的收著,甜甜的道謝。

  今天過來的長輩多,平輩也不少,但小輩卻很少。

  崽崽醒了之後先抱給了老祖宗看看,兩個寶寶又得了紅包。

  每一個長輩都給了壓歲包,後來兩個崽崽就被輪著抱走了,到吃飯都沒落到爸爸媽媽手裡。

  崽崽也會討人開心,又愛笑,惹得大家爭著搶著看。

  老祖宗腿腳不太好了,按理說是他們上門拜年,不過今年她聽說季辰岩有了孩子特意親自過來,說是孩子在家第一次年老祖宗上門孩子順敘一生。

  奇奇怪怪又儘是期望的風俗。

  老太太一直拉著姜穗寧的手,又看了一會兒才道:「好奇怪啊,明明這丫頭我是第一次見,就覺得熟悉又面善,像是很久以前就見過似的。」

  其實老一輩就喜歡用面善熟悉來表示好感,這樣無形拉進了距離,又側面說十分滿意這個媳婦。

  姜穗寧也是有一張巧嘴的,氣人厲害夸人也厲害,幾句話逗得老太太眉開眼笑。

  「我們辰岩打小就是有福氣的孩子,瞧瞧現在又找了個寶貝似的媳婦兒,這個家呀以後只會越來越旺。」

  老太太這個輩分和年紀現在說話堪比斷言了,這話說得大家都開心得不行。

  過年在京市是忙碌的,梁遠培,庄澤興,塗國安都回來了。

  正好京市郊外有一處溫泉,大家就約著在那邊聚一聚,各自都帶家屬。

  姜穗寧本來想帶崽崽們過去,但想著季辰過去其實借著聚會的名義談事情,到時候一個人帶倆孩子不一定搞得定,帶劉阿姨過去又不方便了,索性就沒帶兩個崽崽。

  白天公婆也要去拜訪老戰友,路途遠帶孩子不方便,就留兩個阿姨和季子書在家照顧兩個崽崽。

  姜穗寧對季子書放心的很,甚至叮囑的話都沒說。

  這種私人聚會季辰岩都是親自開車,姜穗寧坐在副駕駛。

  季辰岩開車十分帥氣,一點沒有這個年代開車的規矩,可能真的是翱翔過藍天的,開得野性又帥氣,修長的手指把著方向盤,那雙手其實根本不像打仗的手,並不粗糙,卻充滿男人味。

  姜穗寧迷這雙手得很。

  趁著他開車肆無忌憚的看他。

  她目光太肆意了,讓季辰岩忍不住騰出一隻手來捏她,這把姜穗寧嚇一跳,這可不是自動擋的車,忙端正了坐姿,還糾正他:「你這樣開車太危險了,好好開車。」

  季辰岩笑道:「你男人這點技術還是有的。」

  她這個人惜命的很,「那你還是要好好開。」

  一旦在兩個人的環境里,他十分鬆懈,說話也總是喜歡逗她,「我是想想好好開車,但有個小朋友看著我都流口水了,我不得安慰一下?」

  「你胡說,我才沒有。」姜穗寧氣憤的反駁,結果自己伸手摸了一下嘴角。

  真就是下意識的,卻惹來季辰岩笑的更大聲。

  「騙子,真討厭。」姜穗寧轉過頭不理他。

  她氣性還挺大的,等到了溫泉她都不肯理人,今晚他們要住在這裡,溫泉外面是個招待所。

  現在叫招待所,估計以後就改名叫溫泉酒店了。

  登記的時候姜穗寧故意使壞,那個登記員還連續看了兩眼季辰岩,又不太確定的看了姜穗寧。

  季辰岩直接把自己證件拿了出去。

  登記員趕緊帶著帶著歉意點頭,然後把鑰匙交給兩個人。

  姜穗寧沒想到現在登記的人還挺負責的,又因為季辰岩沒穿軍裝,把他當成了流氓,心裡暗爽,終於出口氣。

  結果兩人才進屋,季辰岩就把人抵在了門板上,捏著她下巴半眯著眼故作兇狠的恐嚇她:「他們要真把你男人當成流氓抓走了看你找誰哭去。」

  「誰敢抓季首長?」姜穗寧忍不住反問,「再說你本來就是臭流氓。」

  她的話把季辰岩氣笑了,問:「誰流氓了?」

  「你。」姜穗寧說著還仰著頭故作生氣不理人。

  「行行行,我流氓行了吧。」季辰岩把人抱著放到了床上蹲在地上給她拖鞋,「先脫了鞋休息會兒,晚點過去見他們。」

  姜穗寧為了好看故意穿了帶跟的短靴,出門滑了一下,好像有點別著腳了,剛才上樓梯看她揉了一下,他脫了鞋給她檢查了一下發現沒大礙直接把她放在床上,讓她休息會兒。

  結果脫了鞋她還不理人,季辰岩只得貼過去問:「還生氣呢?小朋友。」

  「誰讓你總氣我。」終於肯說話了。

  季辰岩只覺得冤枉,道:「我敢氣你?」

  「你還不敢?」

  季辰岩說:「我還真不敢。」

  他這副做低伏小的樣子把姜穗寧逗笑,季辰岩看她一下,順勢就壓了上來,輕咬她的唇:「給小朋友吃糖。」

  姜穗寧休息的時候季辰岩在旁邊翻資料,她翻身趴著兩隻手肘抵著床面,雙手托腮看著男人,都說認真工作的男人最帥這話不假,他就算坐在床沿也像坐在辦公室一樣,讓人迷戀啊,「你在看什麼?可以說的嗎?」

  季辰岩側頭看她迷戀的神情,索性斜過來伸出一隻手把人圈在自己懷裡,另一隻手繼續翻文件,「可以,你想看都沒問題。」這些並不涉密,她自然可以看的。

  他說工作的時候跟講課似的,其實挺無聊的,不過姜穗寧愛聽,她覺得自己多少有點毛病了。

  她覺得以前學習要有這種勁兒,省狀元能不是她?

  快到飯點,季辰岩把東西收了打算帶姜穗寧過去見人。

  兩人才剛出門到樓下,還沒轉進招待所的飯廳就聽到兩聲急促的喊聲:「姜同志……姜同志。」

  兩人停下腳步齊齊回頭。

  「真的是你?姜同志也來京市了嗎?」

  來人叫謝佳翊是下放到上水村的知青,他們家情況比較特殊,不單是他下放了,他父母皆在接受改造,因為他父母是京大教授。

  當時姜穗寧過去正趕上他母親生病,村裡對這樣的人一般都不多理會。

  姜穗寧聽說之後借著婦聯的名義讓陳朵朵去給他母親看病。

  當時他知道了特意上門感謝她,在上水村他還帶著知青點的人幫了好多忙。

  不過後來她回東城就沒注意那邊情況了,沒想到他竟然回京市了。

  「你回京市了?你父母也回來了嗎?」

  現在差不多過去半年,他父母屬於第一梯隊人才,應該回來了吧?

  謝清翊蒙塵的雙眸彷彿別擦亮的明珠,閃著光,語氣里難掩激動,「已經回來了,謝謝姜同志當時的仗義相助,我母親回來都還在時常念叨你。」

  「沒事沒事。」舉手之勞姜穗寧並不貪功。

  「姜同志家也是京市的嗎?」

  姜穗寧趕緊介紹季辰岩道:「我丈夫是京市人,我跟著他過來。」

  謝清翊剛才就注意到季辰岩了,聽了介紹才趕緊伸手,季辰岩回握,微微頷首。

  謝清翊明顯很激動,對著兩人各種感謝。

  最後又邀請兩人空了一定要去家裡去吃飯,態度十分真誠,季辰岩剛才緊張的心才鬆懈了下來,他終於明白那天姜穗寧說連分家產都想好的感覺。

  他倒是十分相信姜穗寧,不過不相信別人啊,要是謝清翊不是單純感謝,他估計都要收拾人了。

  得知他們還要去見朋友,謝清翊也沒耽誤他們,他今天也是過來見幾個同學的,離開前又千萬邀請兩人去家裡吃飯。

  姜穗寧沒同意也沒拒絕,等謝佳翊離開后她才拉著季辰岩說:「你知道嗎?他父母是做經濟研究的,在國外呆了好多年,過不了多久全國就要上下主抓經濟,你們應該會有任務吧?」

  她知道未來不管哪個職位在經濟這塊上都肩負重大責任,季辰岩這邊也不列外,不然後期那麼多軍轉民企業等等的事情,是個大難題呢。

  「所以這是在給你男人添磚加瓦了?」

  「沒那麼厲害,只希望你前途順利。」

  季辰岩看著處處替自己想的妻子,抱了抱她,不過隨即又嚴肅道:「謝謝我的穗穗,不過下次不要再對著一個男人笑的那麼開心了。」剛才他都快抓狂了。

  「呀,誰家醋罈子打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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