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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大反派的警惕性太強, 房內原本瀰漫著一股若有似無的緊張感。可現在……氣氛逐漸詭異起來:)穗穗下意識退了一步,後背抵著冰冷的牆壁。她一點都不怕謝容景,甚至還有幾分理直氣壯。你一個大男人, 被人叫一下夫君怎麼啦!不過話又說回來, 對大反派來講,他們還是第一次見面。考慮到這點后,她再次體貼地解釋道。「你聽錯了。」謝容景:?桌上的燭火被擋住,而他的臉逆著光,朦朦朧朧看不真切。他好整以暇地複述著大小姐的話:「原來是我聽錯了。」看起來並不是很好糊弄的樣子, 穗穗從善如流改口:「行吧,那就是我說錯了。」「噢——」謝容景拖長了聲調, 漠然地打量著身前的少女, 不知在想些什麼。穗穗不管他現在在經歷什麼頭腦風暴, 反正這人一向想一出是一出,更何況就像吃進去的東西吐不出來一樣, 叫都叫了,那還能咋辦嘛。「手給我。」她非常自然的拉住大反派還沒有上藥的那隻爪,細細檢查一番。她以前跟林以冰學過醫, 就算現在修為少了些, 基本的水平還在, 也知道上藥時要安撫病人情緒。「這隻看起來只是皮外傷。」她和氣地舉起病人的爪子,抹了點藥膏在上面:「你看,已經開始癒合了。」被拉著爪的謝容景:。今時不同往日,她早就不再是那個包紮小白, 甚至還饒有興緻的和病人聊了起來……就像她三百年來和謝容景每一次閑聊一樣。穗穗:「其實碧瑩膏並不是最好的外傷葯, 可惜這裡沒什麼靈草, 不然我給你配個別的。」謝容景:……他自認足夠了解人類, 可現在真的不懂虞穗穗在鬧哪一出。於是,他暫時按兵不動,微笑地彎起眼。「大小姐真是好心呢。」……二人在竹意居呆了兩個月。在此期間,謝容景親眼看到虞穗穗打發走一個又一個侍女,而被趕走的那些,幾乎都曾給過他白眼。他現在住在大小姐隔壁,一間和她的房間大小差不多的客房裡。聽說這間客房本來是給虞二小姐準備的,她有時來看姐姐,便會留宿在此。可離現在最近的一次「有時」,也是兩三年前。因此,虞穗穗毫不遲疑地將便宜妹妹的房間改成了夫君的房間。「你覺得這裡的布置怎麼樣?」她高興地捧來一大袋子秘籍和琴譜,嘩啦啦堆成一座小山。記得在魔界的時候,大反派就會把她的卧房布置的極其舒適,因而她也有樣學樣,當一個房屋改造小能手。謝容景不發一言,只靜靜地看著她。他原以為大小姐只是心血來潮,誰曾想她真的每天都在儘可能給自己最好的待遇。比如大把大把的靈石,一本又一本的秘籍,還有貼心的關懷。每一個都讓他非常疑惑,無所適從。大小姐會在剛睡醒就抱著琴來到他的房裡,先給他彈一遍安神曲,再自己乖乖坐在一旁修鍊。中間會有小侍女輕手輕腳送飯進來,窗外日光明媚,風吹過竹葉沙沙作響。穗穗幾乎每天都會和謝容景待在一起,但有時,她也會一個人跑出去,到了傍晚才回來。「我找到那兩個壞東西啦!」她站在陽光下,一本正經地宣布:「別擔心,他們以後再也不能修行了。」謝容景先是怔然,而後細細端詳著大小姐的眉眼,語氣涼涼。「你覺得我真的不會殺人?」「這次又不是你殺的。」穗穗拍拍他的肩膀:「一碼歸一碼嘛。」「……」還沒等謝容景消化完大小姐話中的意思,她又丟下一個重磅炸彈。「是這樣的。」穗穗說:「你有什麼東西要收拾嗎?我們這兩天就走了。」上周目二人離開天照門,是從審判台上轟轟烈烈跳下去,但現在又不為了做任務,自然是選擇更輕鬆一點的方式離派出走。她才沒有什麼奇怪的受虐傾向,也就不想讓自己和謝容景再挨兩道斬魂劍。謝容景神色疏離:「我們?」穗穗:「嗯嗯,去滄瀾城。」六重以上的醫修能接好經脈,好巧不巧,她認識的醫修都在學府里。說完這句,她才發現大反派的表情不對。本著自由民主的核心價值觀,穗穗禮貌地徵詢謝容景這個旅伴的意見:「還是說,你有別的想去的地方?」「……」良久,謝容景突然笑了,笑得有些促狹。「大小姐就不怕到了外面……」「我會以下犯上嗎?」穗穗:?哦,明白了。她小小反省了一下自己。都怪和謝容景曾經那個溫和的樣子太深入人心,她差點忘了這人最早時有多難搞。而自己莫名其妙對他這麼好,還把他接到自己的院子里,每天送禮物加上好吃好喝養著…………就,確實有點幻視那種富婆和男寵的故事。富婆穗:「……」恍惚間,她想起自己將法寶秘籍一股腦兒塞給對方時的情景。……真的很像一個見色起意,試圖包養漂亮小魔族的有錢大小姐。穗穗捂臉。不知道為什麼,哪怕這位現在全身上下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她就是不害怕他,就是覺得謝容景不會傷害她。好像有一種「丫頭,眼神是騙不了人的」迷之自信。「你不要誤會。」她冷靜地紅了耳朵:「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謝容景有了幾分興趣:「大小姐說說看,我是哪種人?」嗯……一朵不會被靈石腐蝕的純情小黑花?霸總文里常見的那款。哈哈哈哈哈哈!她又被自己逗笑了,可當著謝容景的面,她依舊體貼的沒有說出來。只敷衍道:「啊,大概是個好人吧。」*又過了幾日,大反派除了經脈,其餘的傷勢已徹底痊癒,二人正式踏上了離派出走的旅程。既然是要偷摸溜走,穗穗特地選了一個沒有星星的夜晚。月黑風高夜嘛,很符合反派團隊的氣勢。而另一個隊友除了最開始時的訝異,後面都非常配合。穗穗猜測謝容景是想看看自己到底在玩什麼花樣,她和這人一起過了三百多年,不說完全了解,也能猜個大差不差。兩人鬼鬼祟祟穿過層層疊疊的樹影,剛從天照門出來還未鬆一口氣,卻遇到了一位攔路人。有點眼熟,再看一眼。是個手持摺扇的男修,穗穗從記憶里翻出了來人的名字:公孫藍。「大小姐這是要去哪裡?」公孫藍款款踱步上前,邊走邊在掐法訣。前方憑空出現一道透明屏障,應該是禁止通行。穗穗:「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公孫藍的目光在少女腰間鼓鼓囊囊的儲物袋上轉了一圈:「半夜私自離開門派……還是和魔族一起。」他淡淡道:「執法堂有必要將您送回去。」穗穗:「我要是不呢?」「不好意思,您沒有別的選擇。」公孫藍同情地看著她:「我猜,您一定是被魔種蠱惑了吧,大小姐。」這麼說著,他再次念出咒語,在那魔族的額間印了一個符文。「我勸你立刻回去。」公孫藍對謝容景說:「若是不自己往回走,你的身體將會受到萬蟻噬心之苦。」對魔族不需要留情,可對大小姐,公孫藍還是得客氣點。還沒等他思考完要用什麼方式,卻發現——自己的身體詭異地定在了原地。五萬積分,就這麼沒了。穗穗嘆氣。她雖然搞了一堆金手指,但融合與升級都需要時間。好在還有鈔能力。她積分多靈石多,前些天出門,順道也換了許多高級的一次性符籙。她從儲物袋裡掏出一把防身用的長劍,劍尖直指公孫藍,滿臉都寫著威脅。「把咒解開。」公孫藍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他還以為是廢柴小姐被魔族欺騙……原來不是嗎?同樣驚訝的還有謝容景。砍了執法堂的人,可是徹底與天照門撕破臉了呢。他中了咒,神色卻沒有半分疲態,反而笑意愈來愈濃,眼底閃爍著興奮和愉悅交織的瘋狂神色,連呼吸也快了幾分。謝容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憑符咒發作,吐出一口鮮血。穗穗急了:「再說一遍,快點解開!」公孫藍起初還死撐著不解,直到被長劍刺破肩膀,才意識到——她是在玩真的。他哆嗦地開口:「大小姐,我……我現在這樣解不了啊!」穗穗於是先把他放開,待解完符咒,又飛速將對方定了起來。這一來一回就花了好幾萬。都怪公孫藍。「等一下。」謝容景輕聲開口,第一次主動拉住虞穗穗的衣袖。「這個人砍過我這裡。」他舉起左手,將掌心那塊粉紅色的痕迹展示給她看。謝容景的語調很慢,邊說還邊細細觀察著大小姐的表情。好像突然有點意思了。他想看看,這位大小姐……到底能為自己做到哪一步呢。穗穗拉過他的爪子,昏暗的月光下,淺色的舊傷若隱若現。生氣。她瞪了一眼符修,把劍遞給大反派:「我們砍回來。」血花飛濺。謝容景滿足地看著手上插了把劍的公孫藍,好心情地彎起眼。他的眼睛亮亮的,宛若幽微燃起的冷焰。「這是在取悅我嗎?」「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