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自由【二更合一】
在江彥詞渾渾噩噩考了人生第二個第二之後,
他被趙靜語狠狠罵了一頓。
那之後,江彥詞戒掉了煙戒掉了遊戲,重新對待成績,
就連曾經最討厭的語文也進步了很多,雖然他沒說,
但大家都知道,他是在與另一種方式去想念顧知許。
補足了語文拉下來的分,這次是全方面的發展,他的成績有了質的飛躍,
甩開第二名很多很多分,
是斷層拿的第一,
他打算以最好的狀態考進雲大,去找顧知許。
即使到那時他也依然在怪自己,
是自己太著急才會讓一切變成現在這樣。
既然如此,
那他就等,等到大學,等顧知許自由。
那是步入高三的一個普通的午後。
江彥詞還在為作文頭疼,正在苦思冥想之際,廖志平叫他出去一趟。
見他面色凝重,起初他只是以為和成績相關。
直到聽到急性白血病這五個字的時候。
江彥詞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
他失聰一般,
只看的見廖志平的嘴巴張張合合。
江彥詞拽住他的手,喉嚨好似被人扼住,
每說一個字都會滲出血來。
「你,你說什麼?」
廖志平咬著牙關,
他無法再說出那句話,
只能用心疼的眼神看著他,
「你還去醫院看看吧。」
迦南三中到迦南第一人民醫院,打車需要二十三分鐘五十九秒。
期間在十字路口堵車停留了三分鐘,在臨近醫院的一個分叉路口又堵了一次車。
江彥詞在車來車往的中心路段推開車門,四周鳴笛聲四起。
「神經病啊這個地方下車,不怕撞死啊。」
「媽的,腦殘吧。」
「這人是不是要碰瓷啊!」
他哪裡還顧得到那麼多,只能不停的跑不停的跑,醫院太大了,大到他花了很久的時間才找到vip病房501。
病房外面站滿了人,臉上都是哀痛的神色。
看到江彥詞氣喘吁吁的出現,大家紛紛給他讓出一條道,全在用憐憫的眼神看著這個少年。
他覺得自己走的每一步都好似千斤重。
看到病床上那個面色蒼白血色全無的人後,江彥詞如被巨石砸碎。
他走上前去,緩緩蹲下來,握住賀從宜冰涼的手,艱難的開口,「媽媽,我來了。」
她抽了一張紙巾一點點把江彥詞額頭的汗擦乾淨,那雙手抖的劇烈,明明身體的疼痛壓的她喘不過氣,賀從宜還在扮演著一個溫柔的媽媽。
「怎麼流了這麼多汗,趕緊擦一擦,感冒很難受的。」
江彥詞握著她的手,看著她「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賀從宜得了急性白血病,已經是晚期了。
她在發現自己得了這個病後,就一直在瞞著。
因為不管積極不積極治療都會死。
她情願在生命的最後日子以最好的狀態去過,也不想在身邊人的悲痛之下活著。
一個月前她大庭廣眾之下暈倒,被江逸敘送進醫院,什麼也瞞不下去了。
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江彥詞不知道。
今天之所以告訴他,是因為賀從宜再一次大出血,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她真的沒有多少時間了,再不說就晚了。
「別難過啊,生離死別很正常的。」賀從宜擠出一個溫柔的微笑。
江彥詞說不出話,只能不斷的握緊賀從宜的手,去感受她還活著這一訊號。
病房裡的人都離開了,想為這對母子留個單獨相處的時間。
他們母子難得的說了很長時間的話,就像小時候一樣。
「你還記不記得,你小時候為了不練琴裝病,然後被爸爸帶去醫院打針,因為怕疼哭著和我說對不起,不應該騙我。」
「你一直都很愛吃糖,所有甜的都喜歡吃,小學的時候滿口蛀牙,我就騙你,說再吃甜食以後牙齒永遠長不回來,然後你又哭了。」
「我們小詞以前是個吃不了苦的小哭包。」
賀從宜聲音有些哽咽,她的小詞以前連小貓死了都會難過好幾天吃不下飯,以後該怎麼辦啊。
「時間真的過的很快,你都已經這麼大了,已經變得勇敢堅強了。」
已經可以去坦然面對親人的離去了。
「不,不是的,我不勇敢不堅強,媽媽,我還沒有長大。」
賀從宜沒有說話,她憐愛的看著這個被她保護的很好的少年,而自己就快要離開他了,心底的悲痛蔓延,可是她不能流眼淚。
「好了,媽媽有點累了,你先出去,讓我一個人安靜待一會兒好嗎?」
等江彥詞合上門,她壓抑的哭了出來。
江彥詞接到一通電話,是他在雲昌認識的一個朋友,和余家有點血緣關係,「我聽說,顧知許好像要出國了,明天的航班。」
「行,我知道了。」
聽到江彥詞聲音不對勁,他有些關心的問道,「你怎麼了,那你要不要來雲昌?」
「不了。」
「為什麼啊,她出國了之後,你們可能就再也見不了面了。」
江彥詞不是很關心顧知許嗎,這次她都要出國了,他怎麼無動於衷。
「出國是她自己的選擇,我去了又改變不了什麼。」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麼精力再去管這些。
賀雨霄在邊上聽到了個大概,「許許姐要出國了?」
「嗯。」
「那你……」
「和我沒關係,我想多陪陪媽媽。」
晚上,賀從宜把江彥詞叫到跟前,「你和媽媽說,你是不是還喜歡小許?」
「不喜歡了。」江彥詞搖頭。
「可是我喜歡,媽媽想見見她,我有些話想和她說,你可以幫我這個忙嗎?」
「小詞,媽媽求你了。」賀從宜扯住他的袖子,語氣讓人拒絕不了。
「迦南里離雲昌不會太遠,坐飛機幾個小時就到了,等她回來,我們一起過年好不好。」
她的語氣太過樂觀,江彥詞沒有發現一絲異樣,他問,「還可以陪我過年嗎?」
賀從宜用力點頭,「嗯,醫生說可以的。」
「好,你一定要等我回來。」
「一定。」
等江彥詞離開后。
江逸敘把剛買的東西拆開問她,「為什麼要騙他。」
「我不想他為我妥協,那是他自己的人生。」賀從宜抹掉眼角的淚。
她是存了私心的,她想顧知許回來,希望她親眼目睹小詞失去至親,希望她可憐可憐她的兒子,為了他放棄出國的念頭。
她在道德綁架,但作為母親這是她能為江彥詞做的最後一點事情,她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看著江逸敘,賀從宜伸手在他臉上擠了擠,「阿敘,你可以笑笑嗎,你總是這幅表情看著我,我會很難過的。」
「好。」江逸敘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我喂你喝粥吧。」
賀從宜推開,「我不想動手術。」
「不行。」
「成功率很低,我不想死在手術台上。」
「不會死的。」江逸敘說。
「你帶我回去好不好,求你了。」賀從宜了解他們,只要自己擺出這個表情,就沒有人會拒絕她的請求,誰讓她快死了呢。
賀從宜被江逸敘帶回家,她逃離了壓抑的醫院,覺得呼吸都好了不少,但她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她真的沒有時間了。
「我明天想彈琴給你聽。」賀從宜躺在床上,緊緊抱著江逸敘。
「家裡的琴很久沒用過了,我現在去給你調下音。」
「不,我想去音樂廳里彈,我想要很多很多的聽眾。」
鋼琴是她最初的夢想,這個世界還有很多獎項賀從宜沒有拿過,在她事業如日中天后,她選擇了照顧兒子回歸家庭。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辦音樂會了,在離開這個世界前,她想留下點什麼。
「好,我給你安排。」
這場離別的音樂會並沒有大肆聲張,賀從宜換上精緻的禮服裙,畫好淡妝,她被江逸敘牽著上台,台下的粉絲和親朋好友揪心的看著這一幕。
她選的曲子是《命運交響曲第一樂章》沈佩在旁邊給她伴奏。
賀從宜指尖劃過琴鍵,音符跳躍著。
隨後,她的琴聲越來越大,每摁下一個琴鍵都是用儘力氣,像是在砸琴。
她在泄憤,在怒罵命運不公。
貝多芬寫下這首曲子的時候在和命運搏鬥,他說,「我要扼住命運的咽喉,他不能使我完全屈服。」②
可賀從宜要如何抗爭,她該要堅強到何種地步才可以讓命運善待她?
她這幾個月強裝的鎮定在碰上琴鍵的這一刻土崩瓦解。
得了絕症的人怎麼能不傷心呢,可如果她表露出來了,那些為她擔心的人該怎麼辦。
她只能一句句的說,「生離死別是很正常的。」
可真的是正常的嗎?
她很痛,痛的日夜睡不著覺,可她不能說,只能用微笑來偽裝一切。
琴聲在嘶吼,在咆哮。
緊接著,她的鼻子開始流血,一滴滴落在白色的琴鍵上,她的力氣漸漸消失,琴聲越來越小。
江逸敘再也忍不下去,他衝上台去拽住賀從宜,「阿喃別彈了,別彈了,求你別彈了。」
賀從宜被他摟在懷裡,只能不斷的收緊擁抱,去感受他的心跳。
「阿敘,我真的好痛,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我.……」
「我真的很想活下去,我想看小詞成家立業,我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我想永遠陪在你身邊,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
「我們去做手術,一定會成功的,老天一定會保佑你平安的。」江逸敘抱她起來。
「你答應了會等小詞回來過年的,你不可以騙他的,他會生氣的,會恨你一輩子的。」
「不止是他,我也會恨你的,阿喃,你不能這樣,你不能拋下我,我只有你了。」
他孤身一人來到這個世界,是賀從宜給了他一個家,而現在,所有的幸福都會消失。
要他怎麼辦。
「對不起……」
她真的沒有力氣了,真的活不下去了。
「阿敘,我是不是……再也.……不會痛了……」
賀從宜的手漸漸垂下去,一代鋼琴天后在最後的告別音樂會上,曲子談到一半時,徹底隕落。
江彥詞趕到機場的時候,那一航班早就飛走了,雲昌一中的也說她早就辦理了轉校。
忽然之間,天空開始飄雪。
江彥詞意識到不對勁,他匆匆趕回去。
回來的路上,天空中的飄雪漸漸大了起來,好像是感應一般,江彥詞覺得心臟開始抽痛。
「司機,麻煩在開快點好嗎?」
雪天路滑,即便江彥詞再催,司機也不敢加速。
下車時,心臟鈍痛的感覺愈發強烈,他跑向賀從宜的病房。
看見了被推出來的媽媽。
那一刻,他的世界正在極速崩塌,所有人再次用悲憫的眼神看著他。
他像是個可憐蟲。
醫院走廊全是壓抑的哭聲,沈佩,沈奶奶,沈嶼思,賀雨霄,江逸敘,謝秦羽……
賀從宜即便去世的時候也是保持著微笑,她穿著淺藍色的晚禮服,皮膚蒼白到可以看到血管分佈。
他們說她是在彈鋼琴的時候走的。
江彥詞喪失了語言系統,巨大的悲痛佔據著大腦,他跪坐在推車邊上,連哭都哭不來。
他不敢相信,明明在他離開的時候還好好的。
她說會等他回來的。
為什麼。
江彥詞指尖觸碰白布,聲音嘶啞。
「你騙我。」
「你說好了會等我回來的。」
「媽媽是騙子。」
沒有人回答他。
那個本該和他說對不起的人,此時正安詳的躺在上面。
新年不會來了。
賀雨霄他的眼睛蓄滿了淚水,他顫抖著遞給江彥詞一封信,「這是姑姑寫給你的。」
江彥詞接過翻開,字體娟秀,下筆卻很重很重,因為這是她最後能和兒子說的話。
我最愛的小詞:
我是媽媽,我和老天打了一個賭,賭能不能撐到你回來,顯然我賭輸了。
在喜歡的人和媽媽之間做選擇真的太難了,我知道我懂事的小詞一定會選擇我。
可是我是一個將死之人,即便你一直待在我身邊,也改變不了這個的事實。
但如果你去了雲昌,你一定可以把她追回來。
你們都有很長的時間,有更美好的未來。
所以媽媽騙了你,媽媽希望你可以去追求你的幸福。
那是獨屬於你的,而我不能成為你的枷鎖。
親人去世的痛苦太沉重,我想,如果有小許在你身邊,應該能緩解一些吧。
小詞,媽媽很愛你,我不希望你一直沉浸失去母親的痛苦之中,人生是要往前看的。
媽媽多希望可以陪你長大,陪你堅強,可是沒有辦法了,我們小詞也要學著去接受離別了。
媽媽再求你最後一件事情,一定天天開心,不要太為我難過。
你要記住,你永遠都是媽媽的驕傲。
眼淚決堤,江彥詞跪坐著拉住移動床的欄杆。
「不要,我不接受……」
賀從宜寫那封信的時候,是抱著顧知許一定能回來的心寫的,她到死了都不知道,那天會是她兒子永失母親,痛失所愛的日子。
她已經被推進太平間,走廊里的人知道安慰沒有用,紛紛離開想讓他一個人待一會兒。
醫院的白織燈依舊亮的晃眼,走廊的盡頭像是地獄,吞噬著每一位搶救無效的病人。
江彥詞跪坐在地上,抱著那封信哭的乾嘔。
每個人的一生,註定都要失去自己所愛之人。
往往只有在失去的之後我們才會明白他們何其重要,這是他第二次體會到失去的感覺。
葬禮那天,來了很多很多的人。
賀從宜的遺願就是,她希望可以辦成音樂會的形式,她希望大家笑著給她唱首歌,用這種方式來紀念她。
她說她想聽江彥詞唱形容。
為什麼會有這要求,是因為曾經江彥詞在KTV唱歌的視頻賀從宜看到過。
他唱的時候只是因為覺得好聽並未想那麼深,而賀從宜卻無意間得知這首歌是寫的母親的,她以為是江彥詞因為她才特地選擇的這首歌。
明明是兒子的無意之舉她卻開心了很久,作為母親的她好像很容易滿足,江彥詞想過解釋,但看著她喜悅的樣子,好幾次他都選擇了閉嘴。
這首她以為兒子用來表達愛意的歌曲,賀從宜在生前從未聽他當面唱過,所以她在遺願上寫了。
只有江彥詞自己知道,在葬禮上他唱這首歌的時候,心裡有多後悔沒能在媽媽在世時,認真給她唱一次。
自那之後,這首歌成了江彥詞永遠的禁忌。
葬禮之後,江彥詞把自己所在房間里很久沒出來。
江逸敘因為酗酒從三樓摔下,變成植物人。
江家一下子塌了。
那天之後,江彥詞陷入了一個誤區,他覺得是因為自己對顧知許的感情,才會導致他一點懷疑都沒有就跑去了雲昌,才沒能見過賀從宜最後一面,才會錯過最後陪在媽媽身邊的日子。
他覺得是因為自己經不起打擊,一直頹廢才沒有看好爸爸,才會讓他摔下去,是因為他沒有照顧好外婆沒有好好陪著她,才會讓老年喪女的她患上老年痴獃。
他把所有的過錯攬在自己身上,覺得是因為自己年少輕狂不懂得珍惜才會導致這一切。
可明明不是他的錯,明明沒有人怪他。
那年的冬天異常的冷,積雪堆疊著,把江彥詞徹底冰封。
十八歲的江彥詞順風順水心比天高,成長在父母的羽翼下無憂無慮,不知道分別是何感受。
十八歲之後的江彥詞收斂鋒芒,明白人生是一場修行,需要用一次次離別才能鑄成一顆堅硬的心。
他所有重要的人,都在這個冬天以各種形式離他而去。
他討厭冬天,他不想成為堅強的大人。
可他已經沒有任性的資格了,那些保護他的羽翼漸漸凋零。
他必須站起來,去守住父母給他留下的一切。
曾經什麼也困不住的格查爾鳥,主動鑽進籠子里,心甘情願被愧疚捆綁。
「他放棄了去雲大,放棄了化學放棄了夢想,站在了他最不喜歡的商業場上。」
「那個時候他才十八歲,公司的股東全想著把他扯下來,迦南三中最驕傲的小少爺在他接手公司的那一刻就消失了。」
「之後,他年年都會去祈福,保佑身邊的人健康,他以為是自己不夠珍惜你們,才會一個一個離開他。」
「他後面沒有再碰過鋼琴,因為他覺得自己對不起賀阿姨,他不配。」
「他根本就不敢去找你,他沒有辦法越過那個坎。」
顧知許早已淚流滿面,她機械般的捂住自己耳朵,重複著說,「對不起,對不起……」
「楊華求你了,求你別說了。」
「顧知許,在他最艱難的時候,你離他而去,現在一切都好了起來你又回來,憑什麼,你甚至都不知道他究竟背負了什麼。」
心裡防線再次被擊碎,軀體化的窒息襲來,她靠在床沿,痛苦的呼吸著,像只瀕死的金魚。
賀雨霄來給顧知許送飯的時候,就看到楊華在咄咄逼人的質問她。
而顧知許捂著胸口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好似被逼入絕境。
氣血上涌,賀雨霄放下打包盒衝上去,結結實實的在楊華臉上打了一拳,「楊華,你他媽是不是非要看到江彥詞孤獨終老才甘心。」
他揪起被打倒在地的楊華,「老子這頓時間忍你很久了,你究竟是不是江彥詞朋友啊!」
「你鬆手啊。」謝秦羽上來拉開兩人,「你們這是幹什麼,江彥詞還躺在重症病房裡,你們兩個打起來做什麼。」
「你看看他乾的好事!」賀雨霄被人克制,也不敢繼續衝動發火。
楊華擦了擦嘴角的血漬,「我沒有錯,就是應該讓她知道!」
說完,他邁步想離開病房。
該說的都說了,至於怎麼選擇那就是顧知許的事了。
蘇念也來了,看到顧知許情緒過於激動,暗叫不好,趕緊從口袋裡拿葯給她吃。
前半小時處在江彥詞為救自己為懸一線的悲痛中,後半小時又被告知他八年經歷的所有。
仍誰都不能接受這樣的情緒波動。
顧知許意識渙散昏死過去。
蘇念氣急敗壞,扯著楊華過來,「你以為她在國外是享福的嗎?!你以為所有的一切都是顧知許造成的嗎,你們憑什麼去怪她!」
她說著把顧知許左銥誮手的腕錶扯下,上面是一道道被紋身覆蓋的疤痕,即便被圖案遮蓋,也能看的到上面的凹凸不平,像條蟲子一樣,醜陋的蜿蜒著。
她拿起顧知許的葯懟到他眼前,「你好好看看,這是什麼葯!」
草酸艾司西酞普蘭片,主要在臨床當中的適應症是抑鬱症,焦慮症和相關的創傷后應激障礙患者。①
「她之前自殺了三次,和媽媽斷絕了關係,換了專業,努力了很多年治好病才能回來,你憑什麼去怪她啊!」
顧知許是在焦慮症病的最嚴重的時候出的國,顧清固執的覺得是國內讓她太壓抑,覺得醫生沒有國外的好。
那個時候顧知許每天待在治療室里接受催眠和心理輔導。
顧清怕加劇她的病,刻意不讓她知道國內發生的那些事情。
顧知許本就生無可戀,哪裡還能注意到外界的消息,顧清一瞞就瞞了好幾個月。
等顧知許的病漸漸好轉的時候,才在一則新聞底下看到——
『中國鋼琴天后賀從宜追悼會』。
上面配了一張圖,照片裡面的人全是一身黑,而站在最前面的那個少年,他的脊背挺得很直,她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張報紙是三個月前的,被護士拿來墊桌子的時候,顧知許無意間看到的。
她借來手機查了關於江家發生的一切,她想回去,顧清不讓。
顧知許就站在天台威脅,如果她再不同意自己就跳下去,當晚,她就坐上了回國的航班。
那時候她的病還沒好全,靠著不斷加大藥劑才強撐到了迦南。
幾經周折她好不容易找到了江彥詞。
顧知許想和他解釋清楚,想陪在他身邊,可自己一見到他就控制不住的心悸流淚胸口發悶。
Gina說這是PTSD創傷后應激障礙。
是在差點被侵犯,看到江彥詞被刀捅后留下來的病。
她曾經最管用的葯,現在卻成了刺激她發病的毒。
作者有話說:
①②來源百度百科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我真的會哭死的,甚至我最開始在寫校園篇,越是寫江彥詞意氣風發我就越想哭,成長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關於爸爸媽媽的故事,可以戳專欄,《何憶江喃》寫的就是他們,打算焚香完結后就寫,是個短篇求個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