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意識流溝通
周六還是於霜開車先來接的溫嘉卉,一見面對方二話不說遞給她一個精美的禮品袋。
「喏，旅遊紀念品，前兩天準備帶給你的,但是在辦公室不是很方便。」
「竟然還給我帶禮物了！你也太好了！」
今天於霜沒有開她那標誌性的小紅車，而是換了一輛車身是磨砂質感的轎跑車,在霍雲飛身邊熏陶了一段時間后,溫嘉卉已經能夠辨認出這是什麼品牌的汽車了。
剛拿到人家的禮物，她自然是要誇讚一番：「這車不錯啊,怎麼不開你的小紅車了？」
「送去保養了，這輛車放家裡好久了,拿出來跑一跑。」
溫嘉卉忽然想到於霜和家境和喬元相似，但於霜都是自己開車的，而喬元是有個專職司機，其實性格來說,於霜才是偏向於享受,注重生活質量的那個。
「按理來說你家應該是有司機的吧？」
「有啊,怎麼了？」
「我看你都是自己開車，是因為你比較喜歡開車？」
「這算是一個原因吧,另外自己開車比較自由，而且我也不太喜歡車裡有不熟的人。你看喬元他每天日理萬機的,而且又是當老闆的人，哪能自己開車。」
「說的也是,畢竟老闆得有排場。」
到了美容中心后,換好衣服，到包廂一躺,護理師推著裝著瓶瓶罐罐的小推車就進來了,溫嘉卉只需要把眼睛閉上,別的什麼都不用管。
很難去評定在大自然里睡吊床和躺在美容中心做護理哪一個體驗更好，但是二者確實在某些方面有些共同之處——那就是啥都不用干！
美容師將現場調配的泥漿面膜塗到二人的臉上后，便暫時退場，包廂里只剩下她們倆，和店鋪內播放的輕音樂。
溫嘉卉正躺得愜意，就聽見於霜問她：「你來學校也快兩個月了吧。」
「差不多。」她剛穿過來就是剛開學兩周的樣子，所以加起來正好兩個月。
「你性格挺好的，感覺和誰都能處的不錯。」
「沒有啦，同事們都挺好的。」溫嘉卉客氣道，說白了還是不是打工人的一點處世之道，吃過虧之後自然就懂怎麼圓滑了。憑於霜的能力想要跟同事們友好相處絕對沒問題，只是她自己不願意去做罷了。
不然這個聊天開頭有點奇怪，好端端的開始夸人幹嘛？
「你幹嘛忽然開始誇我？不會是有事要找我幫忙吧？我先聲明一下，幫我買包的熟人我已經不方便找了，我只能從別的方面幫你想想辦法。」
「不是啦，我購物慾也沒這麼強的好不好？」於霜長嘆了口氣，像是經歷了很長的一段心理鬥爭，方才出聲道：「你和葉老師關係怎麼樣？」
溫嘉卉瞬間就明白了，原來重點在這裡！
之前她就困惑過，於霜明顯對葉景南有意思為何遲遲沒有表示。
「還不錯呀。」反正她自認為是很和睦的同事關係，每天在辦公室都會聊天，有時候還會看著方媛調侃葉景南。這幾天霍雲飛都不在，她就厚著臉皮蹭了幾天組長的車，總體來說很好，很和諧！
說完於霜那邊又沒了聲響，溫嘉卉等了半天，就像是一個在瓜田吃不到瓜的猹一樣，按捺不住心情扭頭看向於霜：「你是不是對葉老師有意思啊？」
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怎麼能沉默呢！
這時於霜才冒出一句：「嗯，確實比較欣賞他。」
得到答案，溫嘉卉心滿意足地躺下了。「挺好的呀，喜歡就追唄。」
「……但是我不知道葉老師是怎麼看我的？」
「你這個問題也問倒我了。」溫嘉卉忽然意識到言情里基本只有男追女的戲碼，大量描寫男主角對女主角如何一往情深，女主角如何後知後覺，最後互表心意。相反女追男的題材則很少，而且其中一大半還喜歡玩前半段追求未果，後半段男主追悔莫及的橋段。
不過從葉景南的性格來看，溫嘉卉覺得他做不出這種事。
「我也沒什麼經驗，給不了你建議，但是我覺得戀愛的話，還是得從相處中培養感情吧？一見鍾情那都是虛的，哪有這麼多一見鍾情？」
「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也在工作中和他接觸了一下，但是好像看不出什麼反應來……」
雖然溫嘉卉自稱給不了建議，但參與意識極強，她興緻勃勃地說道：「我個人覺得，我們組長的界限感很強，不管是老師與學生之間的，還是同事與同事之間，他都會很注重分寸，你懂我意思吧？」
上次聽趙、劉提過學生跳樓事件后，溫嘉卉就一直在琢磨，是不是因為這件事給了葉景南太大打擊，所以才讓他一改往日的教學風格。
於霜忍不住點點頭：「我也有這種感覺。」
「那你約他也約不出來嗎？」
看到對方沉默了，溫嘉卉忽然有了個大膽的猜測，「你不會沒約過他吧？」
幸虧大家臉上都塗了面膜，不然於霜的表情一點很不好看，她糾結了半天才說：「我已經給過他暗示的。」
「所以你是在……等他主動約你？」
雖然她也沒談過戀愛，也沒什麼資格去評價，可是這種方式會不會過於意識流了一點？
就像之前方媛勸她的時候說過一句很經典的話，男朋友和學生一樣都需要培養，不要等著對方突然開竅。
於霜狼狽地逃避著溫嘉卉的問題，半天說不上話來。
溫嘉卉想著想著也就琢磨過來，大概懂了於霜的心態。她這是拉不下臉主動追求葉景南，所以就想通過日常一些行為來暗示葉景南，希望對方主動一點。
於霜從小被周圍人捧著長大的，自身條件有這麼優秀，當然不缺少追求者，肯定是有些傲氣的。
事情演變到這一步，她就不好勸了，說白了就是要於霜自己去衡量到底是放下矜持主動去追求，還是就這麼耗著，等到葉景南做出回應？
不過說句實話，這麼等好像也沒什麼結果，也許對方根本就感受不到於霜的心儀，折騰了半天這是一場獨角戲也說不定。
現在於霜把秘密告訴了她，就是對她表示信任的意思，那她到底該怎麼說呢？
溫嘉卉苦苦思索了很久，直到美容師進來為她們卸掉了面膜，塗上了新的護理產品又出去了，她才琢磨出一套自認為比較穩妥的措辭對於霜說：「我對這種事情也沒什麼經驗，但是我覺得吧，事情不說出來的話很多東西你沒有辦法知道的，萬一葉老師就是個鋼鐵直男不懂你的暗示呢？再或者人家性格也很靦腆呢？乾耗著不是折騰你的時間么？」
她特意在你這個字上下了重音。
「當然這只是我的看法，僅供參考。」
於霜問她：「那如果是你的話，你會怎麼做？」
「我的話……」溫嘉卉只是從理性角度思考了一番，並沒有聯繫到自己身上來，這麼一想她忽然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也不知道。」
果然感情這玩意不是用理性思維能處理的問題。
「你說你告訴我幹嘛呢？」溫嘉卉一臉糾結，「不但解決不了問題，還會讓這個世界上又多了一個痛苦的人。」
「不好意思，我是覺得你比較靠譜，剛好和葉老師又是一個辦公室，所以想找你商量一下，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這麼拖下去對只是在耗費我的時間和精力而已。」
溫嘉卉精神一振：「這麼說你是要主動出擊了？」
「但是我……」一想到自己要主動去約葉景南出來，於霜又渾身覺得不對勁，以往哪次不是追求者把所有事情安排妥當等著她到，哪裡輪得到自己主動開口，偏偏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讓她越發得不甘心。
再加上旅遊回來，她無意間聽到學生們課間的討論，便下定了決心，不管怎麼樣一定得要個結果。
溫嘉卉看到於霜那表情，也知道對方肯定也糾結著，便給出充分的時間思考，自己則是繼續躺著，不過聽了這麼多事情，心裡也靜不下來，她也在想葉景南和於霜這倆人搭不搭。
在的大結局裡是通過主角之口才說了葉景南結婚的消息，但那個時候主角們都已經出國念書，也就是說葉景南結婚也早也是三年後，但是光知道這點消息並不能倒推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
過了一會兒，她聽見於霜說：「嘉卉，幫我一個忙。」
溫嘉卉睜開眼睛，「你不會讓我幫你約葉老師出來吧？」
「我想了想還是不要單獨約他，太刻意了，你看能不能組一個局叫上你和小霍？」
溫嘉卉迅速領會了她的意思，「那你的意思就是讓我去約葉老師出來，然後順便局上有你和霍雲飛是吧？」
「幫我一次嘛，回頭請你吃飯，給你買包，你想幹嘛都可以！」於霜向溫嘉卉發出請求的目光，「我和數學組其他老師都不熟，要不是有你，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也不是不行，但是醜話要說在前頭，我就是把這當成朋友社交，大家出來聚一聚，別的東西就不要指望我了，而且我也不一定能把葉老師約出來。」
剛上班的時候她也曾經當過熱心紅娘，為自認條件不錯的朋友介紹過對象，但是期間發生了很多一言難盡的事情，所以此後她對於介紹對象這種事情就是談之色變，避之不及了。
所以話一定要說清楚，她不是在幫人做媒，只是普通社交，打發時間罷了。
於霜答應地相當爽快：「沒問題，你只要問一問，如果不行那我再想別的方法。」
「那行。」對於能不能把人約出來，溫嘉卉心裡也是沒有底的，通過平常的聊天不難看出葉景南是個喜歡待在家裡的人，但他也不是一點社交活動都沒有，偶爾也會聽到他說和朋友出來吃飯喝茶什麼的。
所以自己也不敢打包票，畢竟上次和葉景南吃飯還是上次，不對，是迎接她的小組聚餐。
等護理做完，兩人出門準備去和喬元會面的路上，溫嘉卉才想到明明不是有個萬事通的喬元嘛，怎麼於霜還找自己想辦法？
於是她問：「這個事情你跟喬老闆說過嗎？」
於霜一臉正色道：「你算是提醒我了，等會兒這個事情你千萬不要提，一個字都不要說。」
「明白，放心吧！」看來於霜和喬元也不是無話不說，不過也正常，再親近的朋友也會有一些無法開口的話題。
兩人到了喬元定好的一家中式餐廳，對方已經先到了，二人進入包廂，喬元今天的衣服應該是自己的選的，非常符合他的個人審美，色彩非常豐富。
以至與於霜一看到他就皺起了眉頭，「你要是真的不會選衣服，麻煩你就買幾套西裝穿好不好？」
對方笑著回答說：「這年頭也就銀行和保險行業穿西裝了。」
溫嘉卉聽完和於霜對視了一眼，很明顯她們都想到一塊去了，葉景南就是常年西裝不離身的。
「那麻煩你離我遠一點，你的衣服閃到我的眼睛了。」於霜特意挑了一個離喬元最遠的座位坐下，溫嘉卉很自然的挨著她坐下，正好坐到了喬元的正對面。
喬元哂笑一聲，不去理會於霜，轉而和溫嘉卉打招呼：「溫老師秋遊回來感覺怎麼樣？」
「我是還行，就是學生們狀態有點調整不過來。」
於霜接話道：「我們班也是，星期三的時候個個都心不在焉的。」
「我們班也是誒，所以我乾脆就沒上課了，找了份卷子給他們考試去了。」
「真有你的。」
「那可不！」溫嘉卉驕傲極了，「我這人很信守承諾的，說要考試一定會考試的！」
於霜和溫嘉卉聊得火熱，便讓喬元沒了插嘴的餘地，不然對方安然處之，一邊聽著她們聊天一邊吃著飯。
也不知道是溫嘉卉的心理作用，還是事實如此，她總覺得喬元在盯著她看，如果不是霍雲飛之前跟她打過招呼，她是絕對不會注意到這一點的。
她努力地想要裝作不在意的樣子，認真聽著於霜說話。
等吃完飯，大家正吃著飯後水果，喬元說從哪裡弄來一批石榴品質很不錯，特意給她們幾個一人留了一箱。
他特地看向溫嘉卉說：「我給小霍也備了一箱，等會兒你看怎麼帶回去方便？」
於霜聽后不客氣地吐槽他：「怎麼帶回去？難道讓她扛回去嗎？肯定是你把東西送上門啊。」
「那要不等會兒我送溫老師回去吧。」喬元向溫嘉卉徵詢建議：「溫老師你看怎麼樣？」
溫嘉卉聽完下意識地身體往後靠了靠，這下不用猜測了，她已經百分之百感覺到喬元對她的主動了。
關鍵時刻她竟然還走了神，她想著要是葉老師有自己這麼敏銳的洞察力的話，於霜也不至於折騰這麼長時間吧？
人家主動給她送東西上門好像也沒什麼毛病，難道讓自己扛兩箱石榴回去？
不過她也可以不要啊。
「不好意思，我不太愛吃石榴，我這箱你給別人吧，霍雲飛愛不愛吃我就不知道了，等他明天回來你可以問問他。」
喬元聽到溫嘉卉的婉拒，一時也摸不準對方到底是真的不愛吃石榴，還是通過這個方式拒絕自己，臉上笑意不改，繼續道：「不好意思，是我沒有提前問你喜好，我以為女生都喜歡吃水果的。」
「沒事沒事，你好心給我留東西，是我太挑食了。」
「那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回頭有合適的可以幫你留意一下。」
溫嘉卉開始糾結，自己到底是實話實說，還是直接婉拒，於霜已經開口說：「你上次給我的荔枝和楊梅她就挺喜歡的。」
喬元聽后思索著：「現在楊梅已經下市了，剩下的都是些口感不好的，荔枝的話倒是還可以想想辦法。」
溫嘉卉趕緊打斷他，「不用了不用，我也沒有這麼喜歡，不用這麼費心啦。」
「不麻煩的。」喬元對溫嘉卉說：「稍稍花點功夫而已，喜歡就吃好了。」
救命，這就是高級的撩撥之術嗎！
如果這是看，溫嘉卉估計已經要大喊磕到了磕到了，但要是換成自己是當事人，就有點說不上來的尷尬。
這種宛若主角一般的待遇是她從來沒有經歷過的，以往想吃什麼東西她就自己買好了，喬元這麼主動體貼地幫她處理這些事情，反而讓她感到局促。
仔細想想，這種甜寵的前提都是男主性格包容體貼，女主性格嬌軟，需要被人照顧，也很依賴於其他人，但是這劇情放到溫嘉卉身上就不太行了，因為她的思想是不允許自己做一個被動接受的人。
所以她思考片刻對喬元說道：「這樣吧，等我想到想吃什麼，再拜託你幫忙，這次就算了，多謝啦！」
既然溫嘉卉已經明確這麼說了，喬元自然也不好說什麼，就此作罷，回去依然是於霜送她回去的。
等到了小區后，於霜停下車來忽然沒來由地感慨了一句：「我要是但凡能和你一樣，也不至於一年多了都沒進展。」
溫嘉卉晃動食指，一本正經地為她解釋：「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追人得花功夫，拒絕人需要時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