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漠河鹽場
三個藏族小伙在江北的鏡頭裡擺好了pose,他們各自騎在馬上,雙腿夾著馬腹,雙手齊齊的擁抱向藍天。
在他們身上,江北看到了城市人罕有的淳樸和乾淨。
便如被大雨沖洗過的青海湖,泛著最自然的顏色。
江北只覺得幸運,能在這裡運到他們三個,還有幸拍下了這樣的照片。
「給你們騎馬,不要錢!」
照片拍好之後,三個小夥子有熱情的邀請江北和吳雅騎馬,這讓江北和吳雅頓時都來了興緻。
策馬狂奔,在現代社會已經很難,除非來到青海西藏內蒙這樣地方。
白衣服的小夥子的馬鞍能坐兩個人,所以他很熱情的貢獻出了自己的馬匹。
在把韁繩交給江北之前,他還把額頭貼在了紅棕色駿馬的額頭上,用江北和吳雅聽不懂的語言說了一串話。
雖然江北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但能從他的表情中看得出來,他並無惡意。
在三人的幫助下,江北和吳雅不怎麼費勁兒的就上了馬。
這匹名叫小紅的駿馬很乖,完全沒有因為江北和吳雅的陌生,從而尥蹶子。
兩人先是慢悠悠的遛了一圈兒,等江北在白衣服小伙兒的指導下,逐漸熟悉騎馬的技巧后,速度才緩緩提升。
不過他一直都沒敢跑的太快,畢竟馬背上還有吳雅。
轉了幾圈之後,吳雅便主動要求下馬,給江北一個肆意揚鞭的機會。
沒了吳雅的束縛,天生就愛熱速度的江北眼裡寫滿了興奮。
他雖然不如李靜妍那樣瘋狂,但對速度的追求也遠遠超過常人。
他腳下踩穩腳蹬后,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讓屁股微微貼著馬鞍,並不坐實,隨著他雙腿一磕,小紅便開始緩緩加速。
「哦~」江北嘴裡歡呼似得呼喊著,他此時已經興奮到了極點。
一旁看著的三個藏族小伙對吳雅笑道:「他很勇敢,是個真正的男人!」
吳雅笑著點了點頭,滿眼小星星的瞥向縱馬馳騁的江北的身影。
她腦袋裡不住開始幻想著這樣一幅畫面,江北穿著之前在敦煌的漢服,胯下騎著駿馬飛奔的場景。
簡直帥呆了!
沒過半分鐘,江北折返了回來,勒緊韁繩對吳雅展顏一笑:「要不要感受一下?」
他的臉上寫滿了激動和自信,雖然第一次騎馬,但似乎已經完全熟悉了騎馬的技巧。
這是江北的天賦,無論是開車還是騎馬,只要是關於速度,他都很在行,當然也包括跑步。
吳雅使勁兒的點了點頭:「好!」
風在耳畔呼嘯,懷裡是心愛的女人,頭頂是天,胯下是馬。
這一刻,江北感受到了真正的豪邁。
怪不得草原上的漢子都威武雄壯!
夕陽在奔跑的馬蹄下變得暗紅,一天就這樣緩緩的結束了。
交還了馬匹,告別了三個藏族小伙,江北和吳雅在房車裡悠然睡去。
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清晨。
前一天快要壓到湖面的烏雲,全都變成了可愛的小朵白雲,在湛藍的天空里肆無忌憚遊離。
他們驅車開始繞湖而行。
江北一邊開車一邊說:「在這樣的公路開車,我可以一直開下去。」
順著行駛方向筆直看去,過了前面那個小坡,似乎他們就像能到達天邊。
吳雅真的特別特別喜歡坐在路中間拍照,這是來到青海湖以來她特別執著的pose,似乎坐在其中就能夠表達出「嘿!看,我在路上,對,我在上路。」
環湖西路的兩邊,一邊是青山,一邊是湖水。
山上有成群的小白羊在牧民的驅趕下,整齊得向著山下的草地進發。
遠看著像是移動的布塊。
公路與湖水間只相隔一片綠油油的草地,草地上還有零星點綴的小花兒。
陽光將這片土地照得發光發熱的同時湖邊吹來陣陣清風,站在路邊的江北在為吳雅拍過照片后,有點恍惚得想著:「在這裡生活的人們,簡直是生活在天堂里一樣!
他們在公路邊待了很久不願離開,最後還是吳雅說了句:「大叔,我們還是往前走吧,沒準有更好的風景呢!」
「好吧,尋找下一處美景。」江北笑道。
隨即兩人又沿著青海湖開了一段路,在一片湖邊的草地上看到了一家正在曬太陽的藏族老少。
因為開著車窗的緣故,江北能聽到從她們那邊傳出來一陣旋律很歡快的音樂。
與此同時,還有一個姑娘隨著音樂在翩翩起舞。
當江北和吳雅停好車走近時,姑娘害羞得跑回家人身邊席地而坐。
江北開玩笑著說:跳得很好看,再來一個嘛!
那個十三四歲年紀的女孩只是笑笑,羞澀的不說話。
隨即吳雅又重複了一邊江北的話。
她還是只笑,不動。
場面陷入了一個小小的尷尬氛圍,大概是架不住江北和吳雅真誠等待的眼神。
女孩在猶豫了半分鐘后,終於起身大方跳起了舞。
吳雅用手為她打著拍子,問她:「這是什麼舞?:
女孩雖然很大聲的回答了一句,但可惜江北和吳雅都沒有聽懂。
也許女孩的舞姿稱不上是多麼優美,但這絕對是一個自由的靈魂才擁有的生活情趣。
告別了這一家人後后,江北帶著吳雅繼續向前。
大概又走了十公里路程,來到了一處開放給遊人進入的湖區。
這裡的景色絕不會亞於任何一個海島的海景,包括三亞的蜈支洲。
或許這也是青海湖有西海稱號的原因之一。
如果不是有些冷嗖嗖的涼風提醒江北和吳雅這是在海拔三千多米的高原上,江北甚至差些誤以為這是某個海島的沙灘上。
因為此處是對遊人開放的湖區,所以有著零零星星的遊客。
深秋的天氣很冷,所以讓江北和吳雅有幸能享受到相對安靜的環境。
走了一段路,江北和吳雅在欣賞美景的同時,發現了一個身著臧紅大袍的喇嘛。
喇嘛正手握兩個小「漂流瓶」坐在湖邊閉著眼睛誦經。
與江北所理解中傳統的誦經祈禱姿勢不同,他沒有跪著。
雖然雙腿盤著但並沒有腰身挺直,坐打坐姿勢,而是一副斜著肩膀「曬太陽」的模樣。
但是並不代表他不夠虔誠,江北親眼看到他的鞋子被襲來的浪水完全浸濕,卻絲毫沒有一點影響到他的專註。
這樣的天氣下,能如此堅韌,可見他的虔誠!
誦經至最後,他將手中被誦經的物件,用力扔向湖水裡。
江北和吳雅沒去打攪,這樣虔誠的喇嘛,不該被他們這樣的俗人所打攪。
繼續向前,江北發現湖邊還有看似當地模樣的人弓著身子像是找錢一樣在撿石頭。
雖然江北和吳雅不知道他們在撿什麼,但也跟著湊熱鬧,照著他們挑的石頭樣子撿了兩個。
在吳雅撿石頭的過程中,江北回車裡取來了三角支架,這麼美的風景不僅要拍攝圖片,還要錄下一些視頻鏡頭。
在後面架三腳架的江北突然對吳雅喊著:「別動,這個位置特別好!」
關於青海湖的照片,江北過去也不時會在網上看到。
那些在美景里的人像是約好了一樣,統一戴著大墨鏡,圍著幾乎花色一樣的圍巾。
此刻當素麵朝天吳雅站在這樣的景色里,江北特別想誇一句:「這姑娘,真水靈!」
隨著快門聲想起,江北拍出了今天最為滿意的一張照片。
純天然的美麗景色,配合上素麵的吳雅。
完美!
之前他曾聽別人說,青海湖是一個只要去了,就讓人無法忘懷的地方。
也在晚上看過帖子說,有人在這裡收穫過愛情,有人在這裡收穫過沉靜。
此時當他和吳雅手拉著手站在湖邊的時候,才知道所言非虛。
這的確乾淨的令人不敢置信,在這裡你會忘記一切心中世俗的想法,只想靜靜的融入這方天地。
雖然青海湖現在也開始商業化!但這不能是否認青海湖「好」的理由。
江北他們沒有選擇任何一個所謂的收費景點,只是沿著公路一路自由得走著。
雖然得承認,這樣會錯失一些風景。
但碧綠的祁連山草原和湛藍的藍天湖水,已經給了他們滿分的景色。
這次出行,江北本就抱著肆意而行的想法,沒做任何的規劃。
所以也沒必要去追趕每一處風景,更沒必要去追尋別人眼中所謂的最美的風景。
美不美,好不好,他覺著還是要自己說了算才好。
在去茶卡鹽湖之前,江北和吳雅先去了漠河鹽場。
漠河鹽廠在茶卡鹽湖的東北岸,離茶卡鹽湖大約需要四十分鐘左右車程。
雖然茶卡鹽湖名聲遠揚,但漠河鹽廠卻非常默默無聞,畢竟這裡並沒有開發成景區,還是一個製鹽工廠。
之所以來這裡,還是之前騎馬時那幾個年輕小夥子的推薦。
相比人聲鼎沸的茶卡,這裡更安靜,更天然。
從青海湖至漠河鹽廠的路途中,車窗外的景色非常棒。
吳雅趴在車窗上不斷發出一種沒見過世面的聲音:「哇~哇~」。
看的江北一陣偷笑。
尋找漠河鹽場的過程是苦逼的,因為他們沉迷於路邊的風景無法自拔,所以導致他們找了很久才找到漠河鹽廠,這個過程可謂暈頭轉向。
雖然漠河鹽廠就在青海湖前往茶卡鹽湖的路途中,但是路途上並沒有關於漠河鹽廠任何指示牌。
他們很容易的忽視了本應該轉彎的「入口」。
一直到已經快到茶卡景區,我們才意識到漠河鹽廠已經在身後,於是調頭繼續沿著路邊尋找入口。
鹽場管理人員會對遊客進行收費,費用是一輛車一百元,無所謂車裡坐幾個人。
十個人也是一百,而像他們兩個人也是一百。
人多人少,一視同仁。
因為之前在藏族小伙嘴裡得知漠河鹽廠是免費的,所以吳雅還與內部的工作人員套近乎,希望能夠「免票」。
當她說:「一百塊太貴啦!去茶卡也就這個價嘛」的時候。
工作人員義正言辭得說:「那裡人擠人的咧,錢花得沒有這裡值嘛」!
他們雖然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但還想要砍砍價,可還沒等他們開口就聽工作人員說:「要不是今天鹽廠不開工,你們想進去還進不去呢!」
好吧,你們贏了。
江北和吳雅只得乖乖交了一百塊錢,這才順利驅車進入景區。
車可以一直往鹽湖邊開去,停在離鹽湖最近的鹽廠工地。
這裡的停車場簡直就可以用「荒涼寂寥」來形容,他們是第四輛進入的遊客車。
在鹽湖的岸邊,停放著一輛破舊小貨車,雖然常年被鹽侵蝕導致貨車已經銹跡斑斑,但在鹽湖中藍天白雲的襯托下居然透露出一股別樣的風味。
雖然景色不錯,但整個鹽廠的遊客加起來,不到十個人。
有一對情侶,女生穿著亮黃色連衣裙,站在鹽湖裡擺著pose,絲毫不懼這微涼的天氣和呼呼的風。
還有幾個青年男女,女生穿著大紅色長裙,男生穿著闊腿九分褲,手上牽著一隻狗,悠閑朝遠處的鹽湖邊走去。
看著這幾個年輕人也帶了寵物,江北和吳雅便也把冰棍兒和巧克力釋放了出來。
鹽湖那頭的山坡上站立著一大片白色風車,可以隱約看到大大的扇葉悠悠旋轉著,像是跳起舞一般。
在這樣的風景里,江北和吳雅臉上的表情不自然變得柔和起來。
湖中間的土路上又走來幾個小男孩,他們膽子很大,興奮得朝著吳雅大喊:「姐姐好漂亮!像仙女!」
「哈哈哈!」吳雅被誇得得意忘形,笑到不能自已。
此時的江北又開始鼓搗他的三角支架,似乎在青海湖的每一處都能找到好的風景,這讓他十分興奮。
他還記得曾經有旅行者提倡「不照相」的旅行方式,這些人認為在旅行中,用眼睛和心去記錄,才是最原始和最真實的感受。
曾經的江北也一度非常認可這種酷酷的說法。
可自當他成了一個攝影師后,這才覺得人的記憶是會淡去的。
當有一天再也沒有力氣去到任何一個地方,只能躺在陽台的躺椅上看看窗外人來人往的時候,是否還想得起那天風吹白雲的藍天?是否還能記得那時穿著心愛的褲子和鞋子,在風景里開懷大笑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