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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一家歡喜一家愁

  張鑫鬱悶的在自己的出租房裡抽著煙,這是他一個小時內抽的第七支煙。

  小小的出租屋裡已經宛如桑拿房一般。

  錢沒了,臉也沒了,還挨了一腳。

  這一切都是那個臭娘們兒的錯!

  一想起曲敏華那張臉,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痛恨有錢人,也痛恨老狗仔那樣狗仗人勢的京漂兒。

  他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好不容易靠著自己的努力來到了祖國心臟,本以為大好前程就在眼前,哪成想乾的活兒卻是狗仔。

  一個天天被坑,還不能表現出不滿的狗仔。

  「cnmd社會,不給老子一點兒機會!」

  大聲吼了一句之後,心情也沒能好轉,他又狠狠吸了口煙。

  咚咚咚!

  敲門聲突然響起,張鑫罵咧咧的答道:「敲個屁啊?說屁就放!」

  咚咚咚!

  敲門聲依舊不停,還伴隨著悉悉索索的腳步聲……

  張鑫從小就在山裡抓山跳,耳朵靈得很,當即就有些慌了。

  來的人要麼是江北這小子不解氣叫來的,要麼就是那個老狗仔喊的人。

  敲門聲仍在繼續,而且節奏越來越急。

  「別tm敲了,踹開!」

  一個熟悉的聲音,讓張鑫徹底絕望了。

  是老狗仔!

  更絕望的是,他在屋裡轉了一大圈兒,突然想起自己租的這半地下室,沒有窗戶。

  之前為了節省那每個月的200塊錢,他毅然決然的選擇了這個沒有窗子的半地下,如今只恨自己當時怎麼就那麼小氣……

  其實他根本忘了,這房子是老狗仔幫他找的,就算有窗子,他今天也絕無可能逃出去。

  咣當!

  木質的房門轟然被撞開,一個身材健碩,穿著汗衫兒的壯漢破門而入。

  張鑫心如死灰的看著那壯漢身後的人。

  「cnmd跑啊?本想著來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能讓我撞到你!」

  老狗仔齜著牙笑的要多賤有多賤。

  他在京城混了這麼多年,三教九流認識的人多了,但像張鑫這樣膽大妄為、不講規矩的毛頭小子,還真是頭一回見。

  要是栽跟頭的是別人也就算了,偏偏是他自己。

  「你們別過來,我會報警的!」張鑫緊張的咽了口口水,指著老狗仔和他身邊那個壯的嚇人的傢伙。

  「你試試?」壯碩漢子突然發難,一把揪住了張鑫的頭髮,使勁兒的向上提著。

  雖然沒達到一隻手拎起來一個成年人的地步,但卻極具視覺衝擊力。

  作為被拎頭髮的人,張鑫甚至忘記了抵抗。

  滴答、滴答……

  「卧槽……,這**泚了哎? 白哥快看那? 真他媽尿(sui)!」

  靠在門口抽煙的黃毛兒對老狗仔說道,說完還吹了個口哨。

  同一個地下室住的租客? 有兩個探出了頭? 一看到這個陣仗,立馬縮了回去。

  如果是電影里? 或許會有人偷偷報個警……

  可這是真實的生活。

  壯碩漢子根本不給張鑫反應的機會,一拳直接打在了他的臉上:「真他媽臟!」

  酸!

  熱!

  鼻血遠比他褲襠下的尿來的更沖? 一瞬間把整個地面染成了鮮紅色。

  「照片呢?」

  本名白永光的老狗仔蹲在張鑫面前? 一個字一個字的問道。

  張鑫艱難的抬起頭,瞪著老狗仔:「沒……沒……沒了……」

  「也是,我也是多餘問你,單反你手裡揣著那照片? 也絕對不會回到這狗窩裡來。」白永光站起身拍了拍褲腿。

  就在張鑫以為今天這事兒算是結束了的時候? 老狗仔白永光突然轉過身,一腳踏在了張鑫的腦袋上。

  歇斯底里的罵道:「五十萬!那是五十萬!給我打!」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那些在京城不知做了多少回這種事兒的傢伙們,一擁而上。

  別看他們陣仗嚇人,但他們可不是傻子? 手裡的棒球棍、鋼管一類的傢伙都拎在手裡根本不用。

  只用腳踢,而且專踢後背、大腿這些不容易造成重傷的地方。

  一人五百塊錢? 領頭的一千,這個價兒? 他們能真的上來踢幾腳人,已經很給面子了。

  如果不是白永光這個老熟人? 他們那這份兒錢? 只會站在一旁看著? 根本不會動手。

  「白哥,如果他報警咋辦?」

  壯碩漢子打人的時候挺過癮,但一想到蹲號子的滋味,就有些犯愁。

  他可不想像那些『老炮兒』似的,tm蹲局子也能蹲上癮。

  他還記得自己第二次進去,判了半年。

  然後便在號子里認識了一個自稱京城坐地戶的『老炮兒』,人稱燕兒爺。

  之所以叫燕兒爺,是因為這老頭兒是個翻牆入戶的飛賊,號稱早些年四九城兒里的燕子。

  只不過現在遍地的高樓,滿街的監控,他這燕子功夫再好也是白搭。

  折了一次就有二次。

  再後來就是出來進去七八趟,最後倒是在社會上生活有些不太適應了。

  他顯然不想自己也變成那樣,便又問了一聲:「白哥,可得說好了,出了事兒你得扛著,我剛出來沒幾天……」

  白永光嘿嘿一笑,折回了張鑫身前:「你自己看著辦,我可是知道你有個什麼小白菜的小女朋友,我記得你還說過自己挺得意他,對不?」

  張鑫咬著牙說道:「我不報警,你別動她,也別接近她!」

  白永光嘖嘖說道:「看不出來,你這尿褲子的慫貨,也有爺們兒的時候?」

  「你別碰她!」

  「看你表現。」

  說完,白永光帶著那些傢伙離開了這個陰暗寒冷的地下室。

  等到那些人走了以後,張鑫足足又在地上趴了二十分鐘,這才忍著渾身的疼,艱難起身。

  隔壁的鄰居們,一窩蜂的湊了過來。

  「兄弟,沒事吧?」

  「他們肯定是流氓團伙,報警,讓法律制裁他們……」

  「社會青年、精神小伙,這些人都是渣滓!」

  ……

  張鑫靠在床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嘴裡滿是血腥味兒和騷味兒。

  地上那一攤水跡和血跡無情的嘲笑著他,嘲笑著他的軟弱無能。

  他只恨自己不敢用自己這條賤命搏一把,哪怕剛剛衝上去咬住白永光的脖子,像狗咬住骨頭一樣,也不至於如此丟人。

  尿褲子!

  他被人下的尿了褲子。

  如果被白財看到,會不會這輩子都瞧不起他?

  「這人不會被打傻了吧?」

  「要不我們給他打個120吧,萬一死在這兒,以後我們也住不成了!」

  兩個穿著單薄睡衣的女孩一人掐了一根煙,在一邊兒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

  她們剛從夜總會下班,多得是時間看熱鬧。

  他唾了一口腥臊的口水,用盡渾身力氣怒罵道:「滾,趕緊給老子滾!」

  這些人在他看來,遠比老狗仔白永光那批人更可惡。

  「這什麼人吶?就知道跟我們牛逼,剛才咋沒見他這麼大聲?」

  「你沒聽說嗎?嚇尿了……」

  那些人陸陸續續的離去,嘴裡還在說著比刀子更能刺痛人的話。

  「是你們逼我的,是你們逼我的,是你們逼我的……」

  張鑫從上午被揍,嘴裡一直念叨著這一句話,一直到了中午。

  煙盒裡的煙被他抽完之後,他去衛生間隨便洗了把臉,血凝固的痂想一塊兒塊兒牆皮,從臉上脫落,粘在洗手池上,再被暈開。

  猩紅的不只是血和水,還有他的眼睛。

  為了心裡那顆最水靈天然的白菜,他不得不癲狂一把。

  ————

  林楠和博文的婚禮很隆重,隆重的不像個婚禮。

  各種叔叔伯伯、嬸嬸阿姨不知從哪兒就冒了出來。

  而且一經介紹,不是這個集團的董事就是那個風投的幕後股東,實力雄厚的嚇人。

  她素來討厭人情來往,好在自己找的這個男人,最為擅長這件事。

  看著博文熟稔的穿梭在各個階層之間,她突然覺得自己的眼光是真的好。

  有些人天生就是混跡於社交場所的人,他們能把人際關係處理的遊刃有餘,他們深諳語言這門藝術,也懂得掌握人與人之間交往的分寸。

  面對比自己地位高的人時,博文謙卑的像個學生,絲毫不會因為自己有個有錢有地位的老丈人而自傲。

  面對下屬或者是同事的時候,他也絲毫沒有傲氣,平易近人。

  她父親前幾天曾對她評價過博文,說他是『生來就是守江山的料子。』

  林楠自然明白,父親這話一語雙關。

  既是再說博文交際能力出眾,也是在說他衝勁兒稍顯不足,不適合開疆拓土。

  可他更明白,林家現在需要的不是開疆拓土,恰恰就是這份圓滑和保守。

  雖然婚禮明天才開始,但林家別墅里已經陸陸續續來了十幾撥人。

  這還是在林傳福刻意擋了一些不太熟悉的人的情況下。

  如果任由賓客拜訪,恐怕林家這棟別墅的門檻真要被踏平。

  林家在武漢,乃至整個湖北的商界地位非比尋常。

  作為湖北佬里佼佼者,林傳福是少數幾個乾乾淨淨的商界大佬,沒有任何灰色經濟存在。

  自改革開放以來,他便一直走在湖北的前列,以非凡的遠見卓識先後落子電池、汽車、能源、環保……等行業。

  如果說當年聯想在武漢投入基地是帶動湖北新興產業的外援,那麼林傳福的系列產業,就是本土民營經濟的梅羅。

  哪怕強如聯想,仍舊要跟在林傳福身後連吃五年灰。

  「博文,來!」林傳福在不遠處笑著朝自己的女婿招了招手。

  剛剛送走一波客人的博文快步走了過去,在走到老丈人身邊之前,他已經打量好了那個即將就要認識的年輕客人。

  在林傳福的圈子裡,雖然也不乏出色的年輕人,但如此年輕的還真不多見。

  那人看起來也就二十四五三歲的樣子,穿著一身挺拔的西裝,渾身散發著渾然天成的貴族氣息。

  都說培養一個貴族需要三代,博文之前多少有些不信,但這一刻他信了。

  不論是從長相氣質,還是言談舉止。

  這個傢伙都屬於無懈可擊的類型。

  「這位是林奈,澳大利亞華人商會總會長林振東的公子。」

  「林奈啊,這是我的女婿,博文。」

  「你好!」

  兩個年輕人握了握手,彼此很有禮貌的笑了笑。

  林傳福繼續說道:「別看林奈娃娃臉,這小子已經二十八歲了,當年和他爸去澳洲時,他還是個小屁孩兒呢,沒想到十多年過去,竟然成了一位科學家……」

  遠道而來的林奈微微一笑:「伯父,您別取笑我了,我不過是在實驗室給老師們打打下手,算什麼科學家。」

  博文倒是有些驚訝,這個看起來溫文爾雅到極致的男人竟然是個搞科研的……

  這和平時他印象中的頭髮稀疏、戴著眼鏡的科學學者形象差的也太遠了?

  「博文,陪林奈聊聊,我去應付一下裡面的人。」林傳福指了指自己的會客室,那裡面坐的,都是國內名列前茅的大佬。

  「您去吧,我們倆陪他聊!」林楠此時也走了過來,看到林奈,她顯然有些意外:「什麼時候來的?」

  「昨晚到的,知道你結婚忙,就沒敢打攪新娘子。」

  林楠呸了一聲:「鬼才信呢,肯定又跑去喝酒了,振東叔叔在澳洲不讓你喝酒,你就跑回國來偷喝!」

  「兄弟,你平時能不能喝酒?」林奈嘿嘿一笑,轉頭對博文問道。

  看他這副樣子,博文霎時間反應過來。

  這小子竟然一直在那兒裝呢!

  他笑道:「量不大,但不怕多。」

  林奈自來熟的勾住了博文的肩膀,偷偷摸摸的問道:「有沒有好玩得地方,給我介紹介紹,或者說找個熟悉的哥們兒,讓他帶路,我請客。」

  男人和男人之間,有些事只需要一個眼神,對方就可以融會貫通。

  博文霎時間就明白了林奈眼睛里的意思,可惜的是,他還真沒有這方面的渠道。

  自從去年在知音號上看到了林楠,博文收心收的很徹底,早已和聲色犬馬的日子徹底斬斷關係。

  林奈大搖其頭,拍了拍博文的肩膀:「兄弟,苦了你了。」

  林楠在一旁看了半天,終於忍不住了,伸出拳頭在林奈眼前晃了晃:「再嘚瑟,我可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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