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一次關切
「阿辭你對我真好。」林栗只要了半碗湯,連用飯的速度也快了些。
賀辭以為她著急出去逛逛，其實林栗只是不想多說騙人的話。說的自己又尷尬又…羞恥。
用完飯後賀辭讓管家拿了外套過來，幫林栗披上后才帶她出門。
等到上車后林栗假意摸索著後座，忽然聽見賀辭好像去了駕駛位,便貼心詢問：「是你開車么？」
賀辭微頷首,調好後視鏡。「嗯,有想去的地方嗎？」
林栗搖頭，「我看不見,很多地方對我來說都不適合。」
賀辭系好安全帶后抬眸看著鏡子中的林栗，「只要你想去。」
「那就帶我去散步，我想去有盲道的地方。不想用盲杖，你牽著我好不好。」
「好。」車從別墅里駛離,一路上車速不算快。但開了很久,路上賀辭也沒有搭話,林栗也安靜的坐在後座一言不發。
一旁的008嘖嘖作嘆：「怎麼,剛剛說的時候有勁,現在就尷尬了？」
「是有一點尷尬。」林栗不自覺的伸手蹭了蹭鼻尖。
「別怕尷尬,要是宿主你實在沒話說,我給你找兩個霸總文里的常見台詞。」008神色認真,期待自己磕的cp能說自己喜歡聽的情話。
「我看看？」林栗蹙眉，對它也不抱多少希望。
008語調抑揚頓挫：「女人，你在玩火。」
「說愛我，命都給你。」
林栗及時打斷,極為無語：「就不說它很尷尬了,起碼基本上來說不太符合我的性別,換一個。」
「我是不會愛上你的,你得到我的人,還遠遠得不到我的心。」008說完后像是肯定自己一般重重的點頭，「這個適合宿主你前期說，錯失良機了已經。」
「你現在適合說：雖然我愛你，但是我更希望你能多愛我一點。」
林栗不動聲色的瞥了眼鏡中，賀辭的映像以及冷冽不含情緒波動的眉眼。
008瞭然給它劃掉：「也不是，很適合哈。不過我還有！」
林栗伸手捂著它嘴，神色誠懇：「要不你自己留著說給自己聽吧。」她當時就不該相信常年看霸總文的008的審美。
「好吧。」008悶悶道。
駕駛位的賀辭突然出聲，眼眸轉動，抬眼時看向鏡內安靜的林栗：「有什麼想吃的嗎？」
林栗這才聽見車外陣陣人聲，剛剛來到了繁華的市區小吃街，「隨便買點就好。」
聞言賀辭將車停在路邊，接著下車后將林栗抱下車。離開時又將林栗隨身帶的包拿著，「走吧。」
賀辭將林栗的外套理好，然後手自然的拉著林栗的手腕，走在樹蔭下的走道上。
走道內側有盲道，林栗走的也很熟練，不過賀辭仍步子放的很慢陪著她。
走道上的樹極為高大，估計是常青樹，在深秋也不顯得蕭瑟。雖然有些風，但也不覺得冷，倒是吹走了夏天的燥熱。
被外套裹緊后，林栗還隱隱約約覺得有些熱。
賀辭跟林栗的手交握，能感受到她的不對勁，「怎麼了？」
林栗抿唇，輕聲道：「有些熱。」不知道賀辭為什麼就喜歡讓她多穿外套，只要有一點松的跡象，就會牢牢裹緊。
「很熱嗎？」賀辭記得林栗穿的是深秋的絲絨長裙，單穿應該也不會冷，便讓她將外套脫下來。
脫下后的外套安穩的被掛在賀辭的臂彎上，賀辭還穿著上午在集團的西裝，頭髮不顯凌亂，凌厲冷漠的臉色彷彿不是去買東西，像是去跟人談合同似的。
尤其是搭在他小臂的淺色系女士外套，更顯他這個人氛圍不搭。
008飛在他們前面，一面轉頭看他們，一面認真道。「賀辭像去談合作，宿主你像配他參加晚宴一樣。」
「但其實我們倆只是想買點吃的。」林栗被那麼多人盯著有些尷尬，雖然他們也沒多少惡意的眼神，大都是探究跟欣賞。
賀辭好像完全不在意，還刻意走慢等著林栗。「這邊我聽宋助說有間甜品店很不錯。」
林栗笑著點頭，「宋助手還會跟你說這些嗎。」怕是被賀辭盯幾下就要嚇跑了。
「我問的。」賀辭跟中午一樣，朦朧能察覺到他情緒波動。
跟以往的他完全不同，不復冷戾凌厲的表情，也會有正常的情緒波動。不是笑著牽扯嘴角作出的瘮人笑容，而是微不可察的…愛意。
他又問了一句：「所以你喜歡甜品嗎。」
林栗點頭，「喜歡，你喜歡么。」
「我沒什麼喜歡的東西。」賀辭表情沒有波動，只耐心回答。
這家甜品店是很有名的一個品牌，沒猜錯的話，也是賀辭名下的。出來約會都支持自家企業，商業腦真是沒救了。
剛一進門是正在製作訂單上要求商品的服務生和負責結賬的前台。左手邊是甜品展櫃，右手邊是負責定製的蛋糕平台。
從左手邊往裡面去就是坐著休息的地方，用幾道牆隔開，形成不封閉的幾個空間，以及櫥窗旁的長椅旁也有桌子。
賀辭找了個能在前台和挑選甜品處視線所至的位置讓林栗坐下。「我去買，你坐在這裡等我。」
「嗯。」林栗順從的點頭，微昂起頭望向賀辭的位置，「阿辭，我保證不亂跑。」
賀辭應下，第一次試著事無巨細的去關心一個人。這種感覺並不繁瑣，似是有種不同的感覺。「你有什麼過敏忌口嗎？」
「不能吃菠蘿，別的都可以，麻煩阿辭了。」
賀辭微頷首，連帶著語氣都溫和不少，望著林栗的眼神似是越發繾綣。「不麻煩，我的榮幸。」
他說完將伸縮盲杖和口袋裡的手機遞給林栗，轉身就去甜品展櫃。
突然這時林栗身後有一陣男生音調，陰陽怪氣的模仿道：「謝謝阿辭～」
林栗當即聽出他的聲音，沒回頭，只保持著原先的動作，「小顧？」
「是啊老大，難為你約會還沒有忘記我聲音。二叔在s市等你等的都快發芽了。」小顧還笑著喝了一口飲料。
林栗儘力讓表情放鬆，在賀辭瞥過來時閉口不答：「我已經跟賀辭說過了，他答應會去。」
小顧點頭，又體貼道：「嗷，原來跟阿辭說過了。」
林栗語塞，又不敢轉頭找小顧，因為賀辭時不時瞥向這邊，她只能保持微笑。
「怎麼跟阿辭說的，老大也說給我聽聽唄。」
林栗咬牙切齒道：「還要多虧你，讓我覺得直接勾引也行。」
小顧差點沒把手中的杯子砸了，音量不自覺抬高：「卧槽老大，你真勾引了啊。」
「對，覺得自己有點…壞。」
這個形容詞讓小顧都不得不震驚，反問道：「壞？老大你用這個字眼形容自己還是有點保守。」
「不過你現在先哄著他，到s市他就任我們拿捏了！到時候你想讓他陪你吃多少飯都行，讓他恭恭敬敬叫你老大喂你吃都行。」
「你為什麼這麼囂張？」林栗眼皮跳了跳，突然對這次計劃的信心不是很多了。
一般跳的這麼歡並且揚言要將男主踩在腳下的都是炮灰反派。而且不出意外基本都不會成功。
008坐在桌子上托著下巴：「我友情提醒一下，宿主你跟小顧就是反派。」
小顧還在喋喋不休：「拜託老大，對自己有點信心。實力使然，我說個事實而已，哪裡囂張了。」
「我只要能逃出來就行。」林栗誠懇道。
小顧不以為意，嘁了一聲：「老大出來一趟志氣怎麼還低了呢？逃出來是基本要求，附加要求就是我把賀辭給你逮過來。」
說著說著他恍然大悟：「老大，不會是你真看上賀辭，捨不得傷害他吧。」
林栗佩服於小顧跳脫的腦洞，實在語塞不想說話，這時候賀辭結完賬拎著甜品盒過來。
「買好了，在這吃還是回車上。」
林栗當即站起身，「回去，外面有點吵。」
（有點吵本人）小顧感覺被內涵到了，忿忿的看向他們兩離開的背影，正想說賀辭給老大灌了什麼迷魂湯時。
在甜品展櫃拐彎時的賀辭瞥了他一眼，深色眼眸中隱藏的敵意讓他毛骨悚然。
冷戾的五官和眉目間的陰沉讓人恐懼，小顧居然有一瞬間覺得賀辭好像知道自己是誰。
上車后的賀辭將林栗在後座安置好後跟著她一起坐在後座，放好餐板后挑了一個甜品盒打開，將勺子輕輕放在林栗手中。
賀辭語氣緩和，並沒有什麼奇怪之處：「剛剛遇見你認識的人了嗎？」說完后淡淡望著林栗的側臉，等待她的回復。
林栗握著勺子的手沒有停頓，只在賀辭的牽引下輕輕挖了一勺。「沒有，阿辭怎麼問這個。」
賀辭蹙眉，他認識剛剛坐在林栗身後的那個男人。之前在站台時就遇見過一次，那次回去他讓人查過。
那個男人是為顧致做事的，似乎跟顧致關係不錯。
念及此賀辭望向林栗側臉的眼神越發抑制，心裡早就有答案，但就是不願意說出。
想著他們或許只是碰巧遇見，又或許林栗不認識他。左手搭在額邊，賀辭側過臉只默不作聲的望著林栗。
這種想法要是說給之前的自己聽…
賀辭嘴角勾上諷笑，他之前是不會去做任何存疑的事情，多疑的性格彷彿天性就帶著。
但，眼前的林栗沐浴在不算刺眼的眼光下，似是能將不復生機的秋日喚醒。
眉頭總是微蹙著，哪怕賀辭撫平無數次她都還是這樣。籠罩著薄霧的眼眸仍是特別好看，光亮照進去，格外透凈。
賀辭靠著椅背，表情寡淡。他在想，如果林栗真的是騙他的，說的那些話全是假的。
所有隻是為了騙自己去s市讓她見顧致，更甚至於別的。
他該怎麼做。
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收緊，賀辭呼吸平穩似乎沒有不妥。
只低聲問：「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