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不管這紅雀是什麼東西,但葉懷瑾大抵能判斷出來,它對他們沒有敵意。
紅雀終於安安靜靜地待在洞頂,把喙尖埋在翅膀的羽毛處,像是在睡覺,又像在裝死。
葉懷瑾終於把探究的視線移開了。
時間尚早,酒足飯飽后,她取出一壺茶水,為幾個人一人斟了一杯。
趙松源的手中握著杯子,忽然感嘆似的道:「那個什麼,我一直特別好奇,合歡宗的女修,都是和」
他的臉紅了一圈,吭哧了半天,這才小聲嘟囔道:「和、和其他修士那個啥然後藉此修鍊嗎?」
話音剛落,趙松源便見到莫離與厲釋天兩人像看白痴一樣看著他。
趙松源張了張嘴,脖子咯吱咯吱,僵硬地轉了過去,看到葉懷瑾持著茶杯,臉色平靜。
糟了!他哭喪著臉,臉色漲得通紅。
這種東西男修們私下裡說一說也就算了,可他才想起來隊伍里還有一個女生啊啊啊啊!
葉懷瑾:?看著我幹什麼?
她隨即指正了趙松源話中的錯誤:「不是光是女修,合歡宗還有男修士,而且數量不少。」
「另外,合歡宗並不是所有的修士都修元陰元陽之術,」葉懷瑾喝了一口清茶,開展掃盲工作,「其中還有一脈,尤為特殊。」
莫離挑了挑眉,在他穿越前的那個世界,也有一些門派擅男女雙修,不過這些都會被正道人士訓斥為旁門左道。
但是神州的合歡宗卻尤為強大,甚至還有許多修士搶破頭都不能加入。
「合歡宗的鳳翎老祖一脈,就專修魅術與幻術。他是元嬰大能,其下門人格外的多。」葉懷瑾道,「而且他這一脈也沒有內外弟子之分。」
「所以,」她手指點了點地面,「外面稱呼自己為鳳翎老祖親傳弟子的人,大概能從這裡——一直排到二里地開外吧。」
「反正都是詐騙。」葉懷瑾最終下了結論,「以後爭鬥中你們要是遇到有這麼說的,不用害怕,直接揍他們就完了。」
莫離等人:
好傢夥,原來還有這種狐假虎威的事,也不知道那位元嬰大能是何感想。
「嘰嘰嘰嘰嘰嘰!」
石洞頂端的紅雀不知怎麼了,忽然刷地一聲飛起,在幾人周圍盤旋,叫聲巨大。
葉懷瑾挑眉,像是在看一隻突然發癲的大撲棱蛾子。
「安靜。」她說,「別在這裡發瘋,不然我親自送你出去。」
那紅毛糰子頓時閉嘴,重新飛回自己原來的位置上,安靜如雞。
「這紅雀應該與合歡宗有關,」葉懷瑾忽然傳音入秘道,「莫道友,你有沒有拘束一類的術法,或者符籙?」
莫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隨即微微一笑,在心中回答:「自然是有的。」
他從芥子袋中取出一根極其纖細透明的絲線,如同蛛絲一般,若是不仔細看去,根本找不到這根線的所在。
「此物名喚『牽機』,是我家傳絕學。」莫離緩緩道,「將其中一端系在物體之上,只要牽機尚存,便能將此物拉回到自己的身邊。」
這也只是傀儡牽機術其中一個最基礎的作用而已。
若是配合墨家心法,主體甚至可以通過牽機隨意操縱傀儡,如同控制提線木偶一般。
「多謝。」葉懷瑾接過絲線,輸入靈力,讓它變得稍微堅硬一些,隨即在另一頭打了個活圈。
她眯起眼睛,瞄準洞頂端的紅雀,然後用力一拋。
像是套馬杆一般,絲線盡頭的小圈正好套中了紅雀的小腦袋。
紅雀:???
葉懷瑾感覺到絲線盡頭正中紅心的手感,於是往自己這邊一拉,正正好好就把紅雀給套住了。
這紅色的毛糰子彷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用黑豆眼瞪了她一眼,隨即接著臭美地理毛。
葉懷瑾:?難道我高估它的智商了嗎?
不過她確實能通過牽機線感應到紅雀的位置,也就不用擔心它會飛回合歡宗大營中報信。
「這紅雀不會有問題吧?」趙松源有些擔心地問道。
畢竟此物太過於通人性,連他都感覺到哪裡有些不一樣。
葉懷瑾搖搖頭,收回視線道:「無事,我來處理。」
這時,石洞外面忽然響起一陣兵戈之聲,還有修士隱約的慘叫。
葉懷瑾頓時將桌布一卷,收入到芥子袋中,莫離輕輕地上前一步,手中出現兩枚雷震子。
厲釋天與趙松源兩人則守在洞口,手均按在兵器之上。
一時間,小小的山洞內呼吸可聞。
不遠處的天際出現幾個黃衣修士,正在御器向前奔逃,而他們身後有五名青衣道人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不時向前拋出一個法術。
那些黃衣修士的衣服破破爛爛,各個面上都顯現出萎靡的神色,眼看就要堅持不住了。
忽然,在其中一人的指揮下,他們都停了下來,圍成一個簡單的陣法,試圖向青衣道人反擊。
「怎麼辦,」趙松源的嘴唇蠕動,用口型示意道,「要在頭頂開打,他們堅持不了多久。」
救還是不救?
修士在外遊歷,很少有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時候。
因為一但開始鬥法,必定就是死斗,為了救人把自己的性命搭進去可不值當。
二是出手之後,兩人自然會結下一段因果。雖然不知道因果好壞,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徒惹事端呢。
葉懷瑾眯起眼睛,忽然在那些人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指揮眾多黃衣修士的是一位清俊少年,他在空中與兩個青衣道人接連交手,面上染血。
葉懷瑾卻也認出他的面孔。正是之前有過兩面之緣的七神派弟子——祁宗旭。
沒想到七神派身為黃級宗門,還能派出一批精英弟子來秘境,這下不救也得救了。
莫離看了一眼葉懷瑾的神色,問道:「是熟人?」
葉懷瑾點點頭,道:「認識的人。我和師弟先出去,兩位道友暫且待在此處。」
莫離笑著搖了搖頭:「既然同行至此,你的朋友就是我們的朋友。」
趙松源也笑:「葉道友太客氣了,他們只有五人,我們這邊加起來卻有十多個,不會出什麼事的。」
「好。」葉懷瑾環視一周,道,「那接下來就請各位,務必多加小心了!」
話音未落,厲釋天的眼神銳利,兔起鶻落般率先駕馭天元劍沖了出去,而趙松源正緊隨他身後。
莫離身為機關偃師,並不善於正面作戰,而更多偏向於控場。
「咔啦啦」
白光一閃,地上便出現了一架神機車,車上架著十幾支森森的玄鐵弩箭。
神機車剛一出現,就轉動方向,弦滿如月,准心自動瞄準了上方的青衣修士。
莫離此時的手指上出現十枚漆黑的戒指,他的眼神深邃,面上原本溫和的表情消失得無影無蹤,轉為一種冷漠的審視。
空氣中彷彿出現絲線被極速拉緊的聲音,有兩個鐵甲武士不知從哪裡緩緩站起,手持大刀,待在原地不動。
這些武士的甲胄鏤空,裡面空無一人,無數絲線系在甲片的關節之上,另一端則匯聚在莫離的十枚戒指。
「去!」他叱了一聲,十指牽動,那兩名武士便舉起大刀,直直向天空奔去!
天空之上,領頭的一名青衣道人本來如同貓戲老鼠一般,戲弄這些七神派修士,眼看那幾人就要敗亡。
卻忽然不知從哪裡跑出來一眾人等,如同神兵天降般護住他們,倒把青衣道人給嚇了一跳。
他不禁怒喝一聲,道:「爾等是何人!東海白雲觀在此行事,還不速速退下!」
葉懷瑾踩著打狗棒,看向七神派諸人。
祁宗旭的胸膛劇烈起伏著,他與眾多敵人纏鬥,很快就體力不支。
本來以為馬上就會身死道消,沒想到援兵忽然就到了,當真是撿回一條命。
他看向來人,忽然有些驚喜地道:「葉道友,居然是你!」
「祁道友。」葉懷瑾對他點頭示意,接著又在諸多歡呼雀躍,慶幸自己劫後餘生的七神派修士找出一個熟人。
正是在一個月前葉懷瑾在泉陵鎮賣丹藥時,污衊她騙人的那個小子,好像姓裘。
哦豁。
葉懷瑾用手指點了點那個裘小子,道:「你,給我兩千枚中品靈石。」
裘小子本來已經長吁一口氣,乍一聽到兩千枚靈石,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他張了張嘴:「道友說的可是我?」
葉懷瑾點點頭:「付兩千枚靈石,然後我救你的命,保證童叟無欺。」
裘小子頓時哭喪著臉:這裡有這麼多人,為什麼偏偏就找上我啊!
人命關天,他也只得答應,大叫道:「好好好!兩千枚靈石,請道友救我一命!」
那青衣道人見葉懷瑾居然當著自己的面做起生意,不禁怒道:「好大膽的臭丫頭,還不趕緊拿命來!」
他見四名徒弟與那幾人戰成一團,卻完全不復之前的威風,還漸漸處於下風。
尤其是那名用劍的年輕劍修,修為深厚,劍法了得,自己那徒兒恐怕撐不了幾招。
而且底下經常不知從哪裡射出幾道暗箭,干擾法術的施展。
不過青衣道人自恃自己有築基中期的修為,眼珠一轉,便想先擒了眼前這名女修,再用她作為人質,威脅那幾人。
他大喝一聲,幾道法寶方碑就如同泰山壓頂,向那女修轟然砸去!
葉懷瑾的手中一翻,翠綠的打狗棒瞬間出現在手心。
它以葉懷瑾的手心為中點,極速旋轉。
每旋轉一圈,打狗棒都變得越來越大;瞬息之間,便已經變成一根足有十幾米高,一人環抱粗的竹棍!
葉懷瑾仰首看向重壓而來的方碑,她雙手持著竹棍,緩緩地吐出一個字:「退。」
竹棍掄起,狠狠砸向方碑!
轟的一聲巨響,兩樣至堅之物相互碰撞,產生的氣浪甚至把遠處的七神派弟子給掀了個跟頭。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這個之前給他們造成極大威脅,如同山嶽般巍峨的方碑,忽地在碰撞之下,轟然碎裂!
葉懷瑾向前踏出一步,她的足尖輕旋,如果忽略那根巨大的竹棍,整個人像是在空中跳起一支靈動舞蹈。
第二個字已然出口:「退。」
「轟轟轟!」
剩餘三枚方碑,依次碎裂!
最後一步,葉懷瑾瞄準了那名青衣道人。
「退。」
竹棍砸在道人的護身法寶之上,他吐出一大口鮮血,瞬間就昏了過去。
然後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他像高爾夫球一般飛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最後降落到地上。
趙松源望著漫天碎裂的石塊落下,宛如火雨流星。
好傢夥啊!
他手持紫金錘,忽然咽了咽口水,小心而佩服地對厲釋天道:「你家師姐平時對練的時候,力氣沒這麼大吧?」
厲釋天沉吟片刻,最後還是十分堅定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