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3，2，1。
酒吧現場，幾十個虛擬屏同時顯示：【很遺憾，您沒有被抽中第一批公測資格。】
只有褚曉芙的虛擬屏不同：【您不在本次獎池範圍內。】
褚曉芙哼笑一聲，有點得意，12區的人都會被踢出抽獎池吧。
有客人埋怨：「搞什麼啊。」
還有無奈嘆息：「白期待了，我的幾百萬啊。要是抽中了我，我就送我女兒去11區上學。」
「哈哈哈，要是我中了，我會去11區買套房，再買個機器人管家。」
也有人不在意，「喝酒喝酒，這餡餅砸不到咱頭上。咱就湊個熱鬧。我們整個12區，都不一定有人能抽中。」
在大家或遺憾或釋然的情緒中，虛擬屏字體變成：【下面公正10位獲選玩家id，您可以選擇是否查看。】
有人順手點進去：【10位獲選玩家id為：
齊天大聖、普羅米修斯、我是你爹、id8989889、法老的綠帽、嗜血小怪獸、啞巴新娘、神醫聖手、大師法號無能、好大一碗軟飯】
他看完之後，想到什麼，「啞巴新娘這個id在末日1里就混得不錯，好像是一個基地的首領，其他的id沒怎麼聽說。」
「id8989889這個id倒很別緻，是個新號吧？」一個大鬍子說起來，然後舉手朝著薛戀那邊張望了下，「服務員，這邊加啤酒。」
薛戀正覺得id8989889有點眼熟，來不及細想，回了大鬍子一聲「馬上」，然後轉身去酒櫃扛酒桶。
一桶扎啤，薛戀扛起來毫不費力。
幾乎在公布名單的下一秒，她手腕上的智腦又震又響，「滴滴滴，id為8989899玩家，熊貓遊戲公司官方向您發起通話」。
她貪便宜，買的老人機（智腦），聲音賊大，以往聲音響起來，她能立馬摁掉，緩解尷尬。
而此時扛著一桶扎啤的她，根本動不了。
嘈雜的酒吧，氣氛忽然停滯了15秒。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聚集到薛戀身上，臉上。
那老人智腦怕她聽不見似的，又播放了一遍：「滴滴滴，id為8989899玩家，熊貓遊戲公司官方向您發起通話」。
「咕嘟」，有人清晰地咽下一口酒，然而目光卻落到薛戀臉上不動。
整個酒吧寂靜無聲，剛才沒聽清楚的人，第二遍總聽清楚了。
褚曉芙那群人，眼睛紅得快滴血了。褚曉芙花2個億，廝殺掉十幾個藝人，跪舔來的名額，薛戀輕鬆抽中了？
草，憑什麼？
id為8989899玩家，正穿著服務員的灰色圍裙，臉上抹著奇怪的煙熏妝，被全酒吧的人上下打量。
而末日公測名額，就是被這個其貌不揚的女人被抽中了。
卧槽。
全場寂靜了整整一分半鐘。
「卧槽！」大鬍子吧嗒放下大啤酒杯，「壯哉我大12區！」
大鬍子對面的刀疤臉中年男，與有榮焉，「我們小戀就是牛逼！」
薛戀腳步繼續挪動，在桌上放下啤酒桶，給大鬍子加滿啤酒。
周圍有幾桌老客，很想和薛戀閑聊幾句，被大鬍子和刀疤臉按住了。
酒吧里只聽得見薛戀加酒的聲音，「咕嘟咕嘟」，金色的酒液，加滿了兩個大酒杯。
在眾人灼熱的目光中，薛戀轉身離去，背影有點高深莫測。
不知何時，老闆忽然出現在酒櫃前，柔軟的后腰半倚著櫃檯，搖動團扇，「今日是我們小酒吧的幸運日。」
大家耳朵酥酥麻，眼睛都直了。
老闆紅唇開合，「我七把刀請大家喝酒。」
由大鬍子和刀疤臉帶頭，「老闆娘就是大方！」
大家很快歡呼起來，恢復熱鬧。
另一邊，薛戀回到員工休息室，打開遊戲方發來的鏈接。
遊戲界面噼里啪啦放了幾個小煙花，【恭喜id8989889玩家，抽中第一批公測資格，以下是遊戲注意事項，若同意請簽名。】
真的被抽中了。只要在遊戲里活一天，就有十萬獎金，如果能存活到最後，遊戲方會滿足玩家一個願望。
小同事跟過來，踮起腳，下巴擱進薛戀肩窩，驚嘆道，「哇，居然有煙花耶！薛戀，你真的抽中了！太棒了吧！」
薛戀不著痕迹地挪了挪，語氣不咸不淡，說不上多高興，「還好吧，也不一定能活幾天。我還欠著銀行五千萬呢……」
她這麼說，小同事原本有點羨慕，又有點酸的心理，頓時好多了，還覺得自己不是人，身欠巨債的人抽中名額，在末世那個遊戲也不能活幾天，自己還嫉妒人家。
小同事真誠道，「薛戀，你一定要加油呀！」
薛戀點頭。
幾個偷聽的同事，也都是這樣的心理，紛紛走開了。這裡的員工有欠幾百萬的，但絕對沒有欠五千六千萬的。
小同事出去后，特意走去褚曉芙那桌，顯擺道，「我們戀姐隨手一個註冊就抽中了，不像有些人要花2個億買名額呢。」
褚曉芙剛緩過勁，薛戀……怎麼就抽中名額了呢？
30億人，她運氣這麼好？還是說，背後有資本在運作？
褚曉芙想不明白，以她的智商，她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
於是她特意繞去員工休息處，想去打探消息。
可惜休息室里沒薛戀的影子。
後街這時傳來「砰砰」的響動，似乎有道有氣無力的聲音，「戀姐，我賠，我賠……」
嗯？她循著聲音，走到後街，躲在門后。
後街昏暗，因為人多，她看不太清楚，她只看清了畫著煙熏妝的眼睛。好像是薛戀被一群男人圍在中間，時不時傳出男人的慘叫。
外圈的男人身體微微顫抖。
褚曉芙透過影影重重的人，往人群中仔細瞧，等瞧清了后，她雙腿一軟，捂著嘴往回跑。
12區太暴力了。
半路還被酒瓶箱子絆倒，連滾帶爬地離開酒吧。
後半夜，夜雨綿綿下著，酒吧的客人逐漸減少。
酒吧的燈一直亮到清晨五點。
大家打掃好酒吧，下班回家。
廚房也清理乾淨了，薛戀摘掉橡膠手套。
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水果種子，以及一些草莓果蒂。這些是今晚褚曉芙點的果盤，吃剩的那些櫻桃核兒、蘋果籽、西瓜子之類。
她妥善地分類收進塑料袋，再從冰箱拿走2支營養液，這是她白天的口糧。
一支營養液30-200星幣，這種劣質的賣30，薛戀是能省則省。
做好一切后，背上背包出門。
大門口，老闆正優雅抽煙，一邊的賬房先生老白，戴著眼鏡算賬，「噼里啪啦」，用的算盤。
老白穿長衫，山羊鬍花白。
老闆和老白平常很少出來，一般次日早上會出現一會兒。老闆吞雲吐霧，老白算賬。
薛戀有時候懷疑，他們是不是也是從藍星穿越來的。
但他們祖輩就在g星了。
薛戀在星網上查閱過g星的歷史，試圖找出和藍星的聯繫。
但星網歷史記錄並不詳細，甚至連猿人都沒寫。
人類不一定是由猿猴進化而來？
她側面問過其他人，他們也不關心歷史這些。
可能更高許可權在1區，12區的網路查詢不到。
漸漸的，她的觀念逐漸和g星人差不多。比起歷史，她更關心明天會不會流落街頭，畢竟現在，光是活著就費儘力氣了。
薛戀抱緊自己的小背包，手指搭上大門門把手。
老闆忽然出聲，「薛戀。」
薛戀側過臉，下意識捏緊背包帶子，裡面有一些水果種子。
老白抖了抖泛黃的賬本，「小戀，今天九盆盆栽都賣出去了，8500一盆，都轉到你賬戶去了。」
今晚薛戀忙於工作，沒關注盆栽，等等，九盆嗎？是她耳朵出了問題，還是記憶出了問題？
明明早上送來的時候是5盆。
老闆迎上薛戀疑惑的目光，解釋說，「有幾盆長得茂盛，我讓人分了2盆。」
分了2盆？一盆賣2萬不夠，還要一分為二地賣，高啊。不愧是七把刀。
酒吧能屹立12區不倒，是有道理的。薛戀都想直拍大腿，不愧是經商奇才七把刀。
老白笑呵呵的，隨即咳嗽了幾聲，然後說，「你看起來不高興？」
「沒有沒有，」薛戀擺手，就有點震驚。
不一會兒，薛戀智腦里收到八萬五的轉賬。薛戀原本身體疲憊，看到轉賬，內心歡呼雀躍，直呼：老闆，你是我的神。
「啊，」老闆不在意地打個哈欠，眯起狐狸眼，見薛戀還在原地，「還不走？」
薛戀扭捏道，「那個，老闆。我最近，住在酒吧成嗎？」
這個公測id，說不上都是好事，尤其對於治安差的12區而言。
她的id極有可能被人搶。
到時候來一個入室搶劫，或者殺人，她小命不保，不是鬧著玩的。
思來想去，還是老闆這裡最安全。
但是七把刀惡名在外，蛇蠍心腸，不是好相處的人。通常在獵物被她的美迷惑時，七把刀會狠狠咬上獵物一口。
「老闆，我給房租，給多少都行。」薛戀補充道。
團扇掩住老闆下半張臉，她眼角沁出淚水，倦怠道，「行吧，2萬一天。」
薛戀咬咬牙，住了。
在遊戲里活一天10萬，扣掉一天房租，也能凈賺8萬。還清債務=自由。
她不想一輩子都在還債中度過。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老闆輕笑一聲，薛戀再度抬頭，她已經上樓了。
薛戀回到出租屋，收拾衣服和日常用品。又給小貓一片薄荷葉，回到酒吧。
酒吧只有老闆和老白兩個人住。
薛戀到的時候，老白已經給她收拾出一間卧室了，唯一的缺點，沒有單獨的衛浴。
卧室里有淡淡的鵝梨香。
床比之前她的卧室大，最重要的，還有冷氣。不用再睡地板納涼了，入夏后，她捨不得開空調，每天睡地板，睡得腰酸背痛。
畢竟這裡2萬一天吶，不知道怎麼才能把2萬住回本。
老白呵呵笑，交給薛戀一把古樸的鑰匙，「房租2萬一個月，是一個月。老闆和你開玩笑的。」
「嗷，好的好的，謝謝白師傅。」薛戀關上門，背包丟到地上。
撲向大床，軟乎乎的，她打了好幾個滾。她就知道老闆不會為難窮苦人。
此時外邊的太陽已經升得老高了。
她拿了條毛巾和衣服，去浴室洗澡。
她這間卧室沒有單獨的衛浴，算是唯一的缺點。
聽說幾間屋子共用一個衛浴。
薛戀肩上搭著一條快洗爛了的毛巾，去浴室洗澡。
浴室里，老闆剛洗完澡，推開門，一股涼氣和冷香鋪面。
老闆見到她，愣了下。
薛戀扯唇笑了笑，「早啊老闆。」
素顏的老闆，還是如此之美。
只是胸沒有那麼鼓了。
老闆沒理她，走了。
薛戀洗完澡，又在床上滾了滾，打開智腦，在遊戲論壇逛了逛。
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忘了關智腦。
智腦遊戲區有個帖子：
10區遊戲用戶：【嘿嘿嘿，抽中公測資格，還買到一盆喜歡的薄荷，養了半天居然沒死。今天運氣爆棚。】
底下有人回復：
11區遊戲用戶：【我也買了盆薄荷，抽到了公測名額。】
2區遊戲用戶：【我也買了薄荷，然後中了公測。】
1區遊戲用戶：【沉思，所以我們是買了薄荷，才中公測資格嗎？】
3區遊戲用戶：【別吹牛了，買薄荷=抽中？笑掉大牙。】
10區遊戲用戶：【大家都這麼有錢嗎，直接買盆栽誒。】
2區遊戲用戶：【請問各位在哪裡買的薄荷，幸運薄荷嗎？】
11區遊戲用戶：【在12區，酒吧名字忘了，老闆娘特美，東方人種，又冷又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