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愛蓮說
「那你照著我樣子畫一個。」陸秋禾指了指自己,看向老闆。那老闆說「好」之後,陸秋禾才放下心來。
「那我也要一個哥哥。」秦安逸連忙告訴老闆要畫一個一樣的糖人。
「哎呀,你們倆都畫一樣的多無趣呀,那我要一個秦安逸模樣的吧。」小蝶讓老闆照著秦安逸的模樣畫個糖人。陳連修聞言,又急又惱,「你畫他做什麼?畫我呀?老闆,我要一個她那模樣的仙女兒。」陳連修指著小蝶,讓老闆畫。
老闆連聲道好,四人就在糖人攤兒面前等著,陸秋禾忍不住嘴饞,就問秦安逸,「安逸啊,這些小動物你喜歡哪一個啊?先挑一個吃著唄。」
「我也要挑。我要那個老虎。」小蝶拿過插在一旁的老虎糖人。「老虎是百獸之王!我就要這個啦!」
秦安逸拿了一個豬糖人,「豬可以吃下好多好多東西。」
陳連修去拿那個龍糖人,笑看著小蝶說,「我們這叫龍騰虎躍。」小蝶轉過臉不去看他。
陸秋禾看了一圈,拿了那個猴子糖人,「我就選猴子吧。機靈。」四人選好糖人,就在攤子前站定看著街上的熱鬧景象,吃著糖人,倒也自在。
「這牡丹花的香味,挺持久的呀!」陸秋禾感嘆道。
「那是因為我們整個安遠縣常年種植牡丹,所以這個香味兒便久久不散。你倒是聞一聞,我身上還有股子牡丹香呢!」陳連修回答道,作勢把胳膊伸到陸秋禾面前,讓她去聞。秦安逸卻直接擋住了陳連修伸過來的胳膊,說:「臭的,臭得很!」
「你個平安,我不去招惹你,你倒來找我的不是!」
「那我在宅子里見到的牡丹怎麼並不算多啊?」陸秋禾連忙打岔。
「因為那個宅子以前是我住的。我喜歡的並不是牡丹,而是君子蘭。而君子蘭這種東西又不能貪多,所以那個園子里牡丹並不算多,而是各色花兒都有一些。」陳連修解釋道,也忘記去找秦安逸算賬了。
小蝶聞言,打量了陳連修一番。「還沒看出來,你竟然是喜歡君子蘭的人物。」
「你沒看出來的還多著呢。你喜歡什麼花呀?」
小蝶道:「菊花吧,秋天太過凄涼,有了菊花,就能增添些生氣。」
「那秋禾和秦安逸呢,你們喜歡什麼花啊。」小蝶問道。
秦安逸被糖人粘住牙齒,含糊不清的說,「蓮花。」
眾人吃著糖人,等著陸秋禾的回答,卻遲遲未聽見陸秋禾說話。陳連修抬頭去看,發現陸秋禾在發獃。小蝶碰了碰陸秋禾的肩膀,「想什麼呢?這麼出神?你還沒說你喜歡什麼花呢?」
陸秋禾感覺到有人碰了她,才回過神來。「沒有,我就是聽到你們說的話,突然想到以前讀過的一篇文章。」
「什麼文章?」陳連修問道。
「也沒什麼。」那是以前背的文言文。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聽到他們說花還能想到那篇文章來。
「哎呀,說嘛,都勾起我們的好奇心了。」小蝶央求陸秋禾,陳連修也一臉的興緻勃勃。陸秋禾使勁想了想,就念了出來:「水陸草木之花,可愛者甚蕃,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凈植,可遠觀不可褻玩焉。予謂菊花之隱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貴者也,蓮花之君子者也。菊之愛,陶后鮮有聞蓮之愛,同予者何人?牡丹之愛,宜乎眾矣。」陸秋禾怕引起誤會,就把前面涉及朝代的「晉」「李唐」兩句給去掉了。今日的場景以及今日的話題,真的很符合這篇文章啊!
安遠縣眾人愛牡丹者居多,而陳連修卻愛君子蘭,小蝶極愛菊。而秦安逸,一個如同八歲孩童的人兒,尤愛蓮。
「好詩,好詩啊,陸大哥,沒想到你文采這麼好啊!」陳連修一臉讚歎,拍手叫好。小蝶也在一旁互相鼓掌,只有秦安逸一臉的不明所以,不過他也鼓掌了。
哥哥說的什麼都是好的!
陸秋禾大窘,連忙擺手否認,「不不不,我說過了,這篇文章是我以前看過的,並不是我做的。只是覺得作得極好,便給記下來了。」
陳連修連忙問,「真的?那這是何人所作?」
「是一位叫做周敦頤的高人。我當時也只見到文章上署了他的名字,卻也不知道周敦頤到底是何人?想必該是哪位隱士高人吧!竟能寫出如此超凡脫俗的文章來。」陸秋禾胡謅道,沒辦法,她不能說出來真相啊。
三人也就信以為真,又真心的誇讚了這篇文章,說笑間便聽那老闆喊了他們一聲,「四位客人,你們的糖人做好了!」
四人忙去看,只見那攤子的鐵板上放著四個糖人,四小糖人形態各異,表情不一。四人小心把糖人拿好,付了銀子,道了聲謝,就離開了糖人攤子。
四人見糖人畫得極好,一時竟都不舍的吃,最後還是陸秋禾先咬了一口,說:「這天兒可是越來越熱了,如果糖人兒不及時吃的話,那帶回去的只能是糖水了。我們不捨得吃的東西,那豈不是白便宜了這老天去。還是自己吃吧,起碼也能下到自己肚子里。」
儘管三人不舍,還是認命的把糖人吃進肚裡去了。三四人一路吃吃喝喝,說說笑笑,嘴倒也沒閑著。到中午的時候也就沒覺得有多餓,尤其是秦安逸,一路哥哥叫個不停。
「哥哥,我想吃糖葫蘆。」
「給你銅板,自己去買吧。」
「哥哥,我想吃包子。」
「行,老闆,來籠包子。」
「哥哥,哥哥,我想喝羊湯。」
「去吧!」
「哥哥,我想吃油條。」
「嗯,去吧。」
「哥哥,我想…」
「去!」
四人這一逛就到了申時。陳連修與秦安逸身上掛滿了大包小包的東西,尤其是陳連修,連個撓痒痒的空都沒有。
「我說你們買這些個東西做什麼,這水袋不是遠行才帶的么?你們現在買這個做什麼?還有這些個乾糧糕點,又買這麼多幹什麼?」陳連修看著身上這麼多趕路才會用到的東西,心裡不覺有些不適。
「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陳連修見著若是問陸秋禾與小蝶,她們若有心隱瞞,那他也問不出個什麼。就轉而問一旁同樣背著東西的秦安逸,「平安,你告訴我,可有事瞞我?」
秦安逸雖被陳連修一臉嚴肅給唬住了,但他也確實不知,就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陳連修也沒個法子,又欲問小蝶,可小蝶卻直接不理他。
「你問這麼多做什麼,沒事就不能用這些東西了嗎?」
陸秋禾去玉器鋪子挑了個玉簪子,轉身塞到小蝶手中,說讓她收好,這個回頭可以送給陳夫人,當做這幾個月來照拂的心意。
這一路的興緻因陳連修的突然發現,便就有些缺了。一路四人沉默,陳連修坐在車外駕車,穩且慢。陸秋禾在轎子里閉目養神,小蝶在清點物品。秦安逸在一旁擺弄陸秋禾的頭髮,還時不時的給陸秋禾捏捏腿,捶捶肩。馬車內倒也安靜。
一路無話,沒用多久就到了宅子。秦安逸還想再問一問買東西的事,小蝶卻直接進宅子里了。陸秋禾讓秦安逸把東西送到屋裡,與陳連修說了幾句話。
「陳連修,緣這種東西,強求不來。」
陳連修說:「不求又怎會知強求不得?」
陸秋禾從不會勸人,見陳連修性格也不錯,也想他與小蝶能有一番造化。
「只能說,一切都是自己爭取來的吧。」陸秋禾轉身進了屋,還是沒有告訴陳連修他們要離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