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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上妝待嫁

  第二日一早,外面敲鑼打鼓,鞭炮齊鳴,人聲喧嚷,還有陣陣肉香傳過來。小蝶被敲門聲吵醒,揉揉惺忪的睡眼,應了一聲。接著那門邊被打開了,進來一人。

  「哎呦我的姑娘啊?您怎麼還在睡呀?這都什麼時辰了?呦呦,快些起來,收拾收拾。穿上嫁衣,可不能誤了出嫁的吉時啊。」說話的是張喜婆,昨夜斷九讓人去外面請來的。

  斷九等人現在所處的地方,是一處僻靜的院子,雖看著尋常,但院子可不小,大大小小有二十多間屋子。是平時斷九及手下人活動的主要站點之一。

  張喜婆說著,把小蝶從床上拉下來,給她打了盆水,小蝶迷迷糊糊搗凈牙齒,又洗了把臉,又想要倒在床上睡去。沒辦法,昨晚想計策想了太久,到現在只睡了不到兩個時辰,以至於那水嫩嫩的臉蛋上,頂著一副大大的黑眼圈。

  不過,功夫不負有心人,小蝶還是想到了一個好辦法。斷九的手下太多,而且個個會武功,而她就是一個弱女子,硬對,肯定是鬥不過他們,只能智取。最佳的逃跑時間就是在他們拜過堂后。按理說,拜過堂之後,斷酒肯定會陪著那些手下,大醉一場。這時的警惕是最低,跑也是最容易的。而且她手上有迷藥。她只要把迷藥給下在今晚的飯菜里,把眾人迷暈,那跑起來就更容易了。

  但最大的問題是,她怎麼才能把葯下在飯菜里?小蝶就是在想這個深刻的問題,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小蝶被張喜婆強行按在梳妝台,給她打扮。

  「姑娘,您可真是有福氣。斷九爺那樣的人啊,可真是少有的富貴。」張喜婆也不知是收了他的錢還是怎地,一波一波的彩屁,都是誇斷九。

  「哎喲喲,能嫁給斷九爺,以後真是享不盡的富貴呀!」張喜婆笑得那雙小眼睛都擠成倆綠豆了。

  小蝶聽了,反倒給氣笑了。聽張喜婆這樣說,她明顯知道斷九是做什麼營生的,竟還如此說,那隻能說他們是狼狽為奸!

  小蝶笑眯眯的看向鏡子里的張喜婆。「張大娘,看您這麼有福氣,您一定是享盡了兒女福吧。」

  張喜婆聞言,臉上的笑意更止不住,連忙接道:「那可不是!老太婆我啊,有個閨女,嫁到固原的李員外家去了,那李員外可是固原頂一頂二的有錢人。每次回來省親呀,她都給我帶來好多好東西,老婆子我都用不完啊。」張喜婆笑的是合不攏嘴。

  小蝶看著那雙大嘴出現在鏡子里。就感覺滲得慌。「喲喲,可惜了。」小蝶學著張喜婆的口吻說道。

  張喜婆正在忙活的手一頓,忙問小蝶這話怎麼說,小蝶依然笑著。「如果你女兒能早些嫁給斷九,那過得肯定比在李員外家過的好。誒,不對」小蝶好像又想到什麼,又改口道:「我猜想那李員外的年紀肯定很大,應該是半截身子埋到土裡了,您閨女嫁過去后,那肯定用過不了幾年就要守寡了呀,然後就能繼承李員外家的遺產。那這過得應該會比嫁給斷九會好一些。哎,又不對。估計您這樣子呀,您閨女長得可能也是一言難盡,要嫁到李員外家,應該做的也是個什麼十幾房的姨太太。那分到她手裡的遺產,應該沒有多少吧。那這樣想,還是讓她嫁給斷九比較好。要不您去跟她講一講,讓她改嫁吧。」

  張喜婆聽到這裡算是聽出來了,這小蝶是拿她開涮呢,頓時臉色就黑下來,把手裡的梳子向梳妝台上猛地一擲,張口就想罵,但好像想到什麼,硬生生的給咽下去了。只是那臉色與口氣仍然很不善。

  「姑娘!老婆子,我好心跟你講這些話,你怎麼這麼咒老婆子我!」

  小蝶冷笑:「哼,咒?我何時咒過您?我可是在好好與您出主意啊。難道那李員外是個年輕力壯的青年?還是說你覺得你家閨女配上斷九是虧了她!」

  張喜婆聽到小蝶後面的話,連忙就要捂住小蝶的嘴,在這裡說斷九爺的壞話,她怕是活膩了。

  小蝶頭一仰,躲過了張喜婆伸過來的雙手。倒是張喜婆因為用勁過猛,直接撲到了小蝶的腿上。小蝶厭惡的推開她,直接把張喜婆給推到了地上。

  小蝶拍拍衣裙,彷彿身上有什麼髒東西似的,隨即從椅子上起來,走到張喜婆面,低頭俯視著她。雙手背在身後,彎腰看向張喜婆,「張大娘,小蝶說的可是認真的呢。小蝶可以把這大老婆的位置讓給她,還會再給她送上一份賀禮呢。您?要不要考慮考慮?」

  小蝶說罷,挺直腰身,抱臂笑看張喜婆。

  張喜婆看著小蝶,自己也不明白,明明是一個笑臉,而且還是一個黃毛丫頭。為什麼心裡直發毛呢?

  小蝶轉身坐回椅子上,也不管張喜婆如何,斜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看來跟老陸學的這幾招,真有用,唬住這老婆子真是綽綽有餘。記得老陸說過這叫什麼?好像叫,虛張聲勢!

  小蝶在心裡又為陸秋禾點了幾個贊。張喜婆顫顫巍巍的爬起來,不敢再多說一句話。老老實實的給小蝶上妝打扮。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外面似乎更熱鬧了。小蝶的心卻是一點一點焦躁起來。她還沒有下藥呢。

  就在這時,一股熟悉的香味傳過來,小蝶輕嗅了幾下,驚喜的發現,這是陸秋禾就給他們兩個的信號。

  小蝶悄悄碾碎手鏈上的一粒珠子。那是陸秋禾找人做的三串手鏈,一串陸秋禾自己留著,另外兩串,分別給了她與秦安逸。陸秋禾說過,手鏈上的每一顆珠子都是一粒特殊的香丸,在近距離可以用來追蹤,當然嗅覺越好,香丸的作用就越大。小蝶是天生嗅覺靈敏,秦安逸有深厚的內力,這香丸對他們的作用都比較大。反倒是陸秋禾自己,嗅覺不好,又沒有內力,所以這香丸只被她用來近距離追蹤。

  不過,她能感覺到,這香丸散發的氣味十分濃郁,那老陸應該就在這附近!小蝶想到這裡,手裡的力氣又加重了幾分,直接捏碎了兩粒,在告訴陸秋禾,她就在這裡。

  陸秋禾趁著外面的雜亂,用藥迷暈了守在門口的一個糙漢子,另一個呢?早就被這熱鬧給勾去了。陸秋禾在屋裡聽著兩人打賭,贏的可以去前院湊熱鬧,輸的甘願在此處守門。

  陸秋禾被關的地方較為偏僻,加之現在所有人都在忙著他們老大的喜事,自然沒有多少人來她這邊晃。不過,正午時分,會有人來給她送飯。

  陸秋禾把迷暈的糙漢子拖到屋裡,迅速的把他的衣服扒下來,把外衣塞到柜子最裡面。然後從柜子里掏出另幾件衣服,陸秋禾把衣服一件一件套在身上,讓自己穿男裝顯得不那麼弱小。找到一雙鞋子,那鞋子實在太大,正好陸秋禾撕了幾件衣服墊在鞋子里,整個人就顯得高了那麼幾厘米。

  陸秋禾把臉抹黑,把張氏之前給她盤的美美的頭髮都散下來,把頭髮束成了這裡的糙漢子們最常出現的髮型。然後把那個扒光了的糙漢子綁到床頭。仍然用他的臭襪子塞住了他的嘴。

  「這叫資源回收,不浪費!」陸秋禾拍拍手,嫌棄的在床幔上蹭了蹭,然後又從桌上水壺裡倒了點水,把手又洗了一遍,才小心翼翼的出門。

  她聞到了香丸的味道,想來小蝶已經收到了她的訊號。心裡稍稍放心。她想帶著小蝶在這麼多人面前逃跑,就必須有一個萬全之策,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再像上次一樣跟他們正面對上。

  陸秋禾偽成糙漢子的一員,走在院子里。四處都是人,個個面帶喜色。還有人不斷的從門口進來,應該是過來賀喜的。

  切,這是整個固原鎮的壞蛋都整著一窩了吧。那我們豈不是真正的掉進賊窩了!陸秋禾心裡感嘆,面上卻不顯絲毫掉進賊窩的緊張感,反倒是十分的興奮。她就想著這時候要是能有顆原子彈能掉在這,那整個固原鎮就世界和平了。

  陸秋禾剛靠近廚房,就聽到裡面有人罵罵咧咧。「那該死的陳大志,早不拉,晚不拉,偏偏現在拉,他倒是輕鬆了,這飯誰來做?」

  「鳥哥,要不咱們就去外面,請廚子過來做吧。」

  「你以為老子不想嗎?老大不願意。然後他說外面的飯菜千篇一律,不好吃,還貴!本來我們這裡人手是夠的,就是沒料到這個陳大志,竟然拉肚子。他這次要不拉肚子給我拉死,我就把他按到糞坑裡給淹死!」

  「快去問問,還有哪個弟兄會做飯,把他叫過來,就說有賞!」

  「是,是,是!這就去,這就去。」

  陸秋禾聽著裡面的說話聲,心道,這不就是正要睡覺就有人送枕頭過來了嗎?陸秋禾充分發揮毛遂自薦的精神,一個箭步衝到廚房。

  聲音很粗,表情很憨,整個一二傻子。「嘿嘿,有賞?賞什?」

  那鳥哥聽到陸秋禾的聲音,頓時笑了,「哎呦,我們院里什麼時候多個大傻子呀?賞什麼?當然是賞銀子!不過我看你可沒這個本事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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