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黑店
躲在暗處的店小二與廚子被白髮少年一腳踹出一個,直接摔倒在大堂內。
兩人連忙磕頭求饒,沒辦法,眼前這些人他們都惹不起啊。白髮少年冷冷的看著兩人,又加了一腳,直接把二人踹昏了過去。
「小輩之前可是提醒過王老您的啊。」陸秋禾向大堂內擺放的夾竹桃看去,王老也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只是花,他並未發現不妥。「是花有毒?」
「夾竹桃可是好花,就是不能在室內養,況且這麼多的夾竹桃,加上店內特製的迷香,與夾竹桃放在一起,一頭牛都能放倒,何況是人呢。」
王老看著大堂內沒有無力反應的陸秋禾幾人,問道:「你們怎麼沒事?他倆呢?」王老指向顧相安與白髮少年。
「因為我們吃過解藥了。」白髮少年說道。
「解藥…」
「就是抹在了瓜子上,我們吃了,就沒事了。」顧相安說道。
王老這才回想起剛才那一幕。他看見顧相安故意激怒他,陸秋禾與顧相安對上,扔瓜子挑釁,顧相安接過來吃了等等,原來這一切,他們早就算計好了啊。
王老不怒反笑,正想再說什麼,就感覺到有一種熟悉的氣息正在靠近。
接著,一聲響石在地上炸響,冒出一片白煙。「顧公子,後會有期。」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很顯然他是認識顧相安的,但顧相安卻想不起來這到底是誰。他想追出去,但這迷煙有毒,外人一旦靠近,必會中毒無疑。
等白煙消散后,王老已經不在了,而剩下的面具人竟然都斷了氣。
陸秋禾上去查看,在面具人身上搜索一番,並沒有發現什麼。最後她摘下面具人的面具,只能看出是個青年男子,長相很普通,但很蒼白,不是因為死亡,而是長時間不見陽光所致,而且還能明顯看到面具人臉上。鼻子中間有個分界線,應該是長期戴面具所致。他手上的繭很厚重,應該有二十多年的時間積累。在結合這面具人的年紀,很容易想到,這些人應該是被一直圈養的死士。
這種人是查不到什麼的。陸秋禾只好放棄,顧相安也從另一名死士身邊站起來,與陸秋禾對視一眼,二人同時搖搖腦袋,然後進了客棧。
白髮少年已經坐在那裡喝茶了,二人又是對視一眼,顧相安攤手一擺,表示自己並不知道他的身份。
顧相安本以為陸秋禾是與這白髮少年相識的,可見二人見面時的反應,陸秋禾應該不認識他才對。
二人走到桌子旁也坐在一邊,拿著糕點遞給陸秋禾,陸秋禾也餓得緊,直接就吃了下去。
「不知公子是?」陸秋禾問道。白髮少年聞言輕笑,「你不識得我,但我去知道你。你我有緣,今日便得見了。」
陸秋禾輕咳一聲,心裡嘀咕道,原來是一神棍吶。可惜了,這麼好看的樣子,這麼出眾的氣質,怎麼養成了一個神棍!
陸秋禾也裝腔作勢道:「遇見便是緣,緣有因果所成,你能來救秋禾,在這便是果,就是不知這果有何因所成?」
「應該是你幫過他,可抵救命之恩,這便造成了因,如今他來救你,便了結了這果。你們就兩不相欠了,這緣可能也到了頭了。」顧相安也學著二人的語氣說道。
頓感一群烏鴉飛過三人頭頂……
陸秋禾知道這人是不想讓他們知道他的身份,至少現在是不想的。君子不強人所難,陸秋禾就沒再問了,反正該她知道時,自然就會知道了。
「先回去吧,你的傷只是簡單處理過的,時間長了,怕會出事。」顧相安放下糕點,站起身,走向門外,陸秋禾也起身,請著白髮少年一起出了客棧。客棧外還有那昏倒的兩人,陸秋禾又是進屋端了一盆水,這用冷水潑人的事她還沒做過,就是見一些電視劇上有人這樣做,看著就很爽,她就心痒痒,一直想試一試,但苦於沒有機會。
陸秋禾一盆冷水「嘩啦」一聲,直接把二人潑成了落湯雞。二人緩緩轉醒,廚子率先醒來,也許是讓冷水澆蒙了,直接就罵了出來。
「那個不要命的龜……」
「砰!」陸秋禾根本不等廚子罵完,一腳就踢上了他的腦袋。一下又是昏了過去。一旁剛剛醒來的小二瑟瑟發抖,看到被踢昏的廚子,眼前一黑,他自己也差點昏過去。
「你敢閉眼,你這眼睛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顧相安站在一邊,看著自己的手掌,漫不經心道。
小二嚇得一五一十都說出來了。陸秋禾以為這就是傳說之中賣人肉包子的黑店,她剛剛並沒有在飯菜里聞到異樣的味道,調料味也不是特別重,應該不是用人肉做的。聽小二說來,他們才了解到這間客棧的事。
原來有間客棧的確是一間黑店,不過他們並不做殺人越貨的勾當,但手段殘忍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們直接把客人迷昏,然後奪人銀錢,貌美有風韻打的女子,他們直接聯繫青樓,偷偷賣給他們;男子有力氣的,就聯繫人販子,送去做苦力。剩下一些人也自有他們的去處,賣給一些有特殊癖好的人,有的做了花肥,有的成了人體標本等等。
陸秋禾這才得知,夾竹桃這種花在整個玄武大陸都極少見,而且它的毒性比陸秋禾所了解到的夾竹桃更甚。客人一旦被迷昏,任有再高的內力,都會慢慢消散,三日之內都不會恢復,人也會昏迷兩日。
因為這種花及其少見,所以店小二兩人就用這招迷昏了無數的人,這個方法也屢試不爽。
「難道沒有受害者的家人來找你們嗎?」陸秋禾問道。
「我們會翻找客人的包袱,若能看出客人身份不簡單,我們就不會再做下去了。但這條路一般走的都是平常人,沒什麼有身份背景的人,他們家人一般也找不到我們店的。」
這條路過於隱秘,前面還有山匪,山匪倒也奇怪,只劫富人,頗有些劫富濟貧的意味。不過從沒見過他們濟貧罷了。所以這條路走的多為一些平常人家。不說他們並不知道他們的家人到底在哪裡丟的,就算知道,無權無勢無能力的,找到這裡來也沒有辦法。所以他們做了這麼多年一直很順利。
三人=聽著店小二講著他們那令人髮指的罪行,都面露噁心。顧相安拔劍,店小二看見就連忙跪在地上磕頭,腦門都磕破了,而且身上還傳來一股難聞的味道。原來是店小二嚇得大小便失禁了劍鋒劃破店小二的手指,顧相安加大了一些力氣,直接劃到小二的骨頭,又是一陣尖叫。
「舌頭要是放在嘴裡不舒服,我就替你收起來。」顧相安擦著他的劍,彷彿剛剛沾染了什麼骯髒的東西。
小二立馬閉嘴,只是臉已經疼的扭曲了。
「會寫字吧?」
「會……會……」
「把你們做過的事,都一字不落的寫在布上。」白髮少年與顧相安配合的極好,直接劃開小二的衣服,前後各一劍,小二身上只剩裡衣,趴在雪地里瑟瑟發抖。
小二連忙去寫,此刻他心裡是對身邊的胖子廚師羨慕極了。
明明是他動的手,為什麼這一切的苦都要我來受啊!
很快官府的人趕來,搜查了整間客棧,收繳了兩箱的財物,看來他們這劫的人還不少。那些受害者還有去向的,官府都派人去尋了,後來找回的有足足一百三十餘人。
雖然他們回來了,也分到了官府的撫慰金,但他們經受的苦難,逝去的光陰,尤其是那些年華正好的女子,早已不復當年的清純模樣,這一生,終究是毀了。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了,咱且放下,暫且不表。
白髮少年辭行,陸秋禾說要請他去丞相府,小設一桌,以表謝意。白髮少年擺手,「陸姑娘,你我有緣,我來助顧兄尋你,這顧兄與你的因果,你我之間,還有些緣尚未了結,日後自會相見。」
「因果是循環的,你的因,我的果,無窮盡,大恩不言謝,他日再見,若有機會,秋禾定當刀山火海,絕不後退。」陸秋禾心裡直翻白眼,佛家的事,她可不懂,聽面前的白髮少年的語氣,也能猜出這貨與她也是個半斤八兩,難道是為了配得上他這一頭白,才故意扮個半仙嗎?
想到此處,陸秋禾輕笑出聲,搖搖頭,看著白髮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視野內。
顧相安駕著馬車,扶著陸秋禾坐上了馬車,甩起馬鞭,就往京城去了。
「你當真不認得他?」顧相安還是不解,那白髮少年可是為了救阿秋,差點就沒了命,這可不是小恩小惠就讓人心甘情願去做的。
「不認識,我太累了,想睡一會兒,到時你叫醒我就好了。有事回去再說吧。」陸秋禾是實在沒有精力在去想其他的事了,她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覺。
顧相安放慢駕馬的速度,慢慢前行……
百里輕揚給小蝶檢查過後,發現都是一些皮外傷,傷口並不深,只是失血過多,加之小蝶底子本就不錯,好好養一段時間就好了。他從小蝶房間出來,讓婢女好好照顧小蝶,給她上藥,然後就要去看秦安逸。
陳連修一直蹲在門外,看見百里青陽出來,連忙去問小蝶的情況到底怎麼樣。百里青陽讓他放心,小蝶已經睡下,他可以進去守著。陳連修連忙跑進去,忘記了跟百里青陽行禮。百里青陽也不在意這些,他還要去看秦安逸。
他已經給秦安逸上過葯,不知道他現在是否起熱,還是看一眼比較好。他走到秦安逸房門前,一個小廝正從他房間走出來。見到百里青陽,連忙行禮。
百里青陽看見屏風后躺在床上的秦安逸,問道:「秦安逸如何了,可有起熱?」
「回相爺,秦公子上過葯后一切正常,奴才剛查看過秦公子,一切無礙。」
「嗯,那就好,你好好照顧他,若有什麼不對,你立刻來尋我。」
「是。」小廝腦袋低垂,虔心應下。百里青陽有些疲憊,就出了房門,他還要去照看白蘇。
白蘇是幸運的,避開了一場綁架,一場刺殺,百里青陽不敢想,若是白蘇渾身是血的被人抬回來,他該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