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怎麼了?」他一說話才發現自己嗓子沙啞得不像話。
一時回憶不起昨晚做了什麼,為什麼她看著那麼生氣。
林春天看著他。
「以後別喝那麼多酒,我不喜歡。」她語氣從未這麼冷漠,似乎極為厭惡現在的他。
這一瞬間她像極了她的父親,一樣的強勢,讓人心中一抖。
「好,對不起。」陳啟宗給她道歉。
不過仔細想想,勸他喝酒的是她父親,他要怎麼拒絕呢?說你女兒不讓我喝?
見他沒有頂嘴,她的態度才軟下來。
「喝水,臭死了。」她遞過來一瓶礦泉水,陳啟宗擰開咕嚕咕嚕全喝下去了。
身體隨後感到一陣清涼。
「謝謝,寶寶。」他伸手想抱林春天,她下意識想躲開,卻沒有真的躲。
被他抱著,頭靠在她肩膀上。
「算了,下不為例,在一起的時候我就說過我不喜歡會抽煙喝酒的男生,偶爾小酌沒關係,我不喜歡喝醉的人。」她說。
「知道了。」雖然心中有點委屈,但是陳啟宗還是抱著她沒鬆手。
又膩歪了一會兒,他起床洗澡刮鬍子。
換了一套衣服,這才清爽很多。
林春天陪他下去吃飯。
她爺爺出去下象棋,奶奶在看手撕鬼子的抗日神劇。
五嬸在沙發上玩手機,見她們下來了,眼皮抬了抬。
「五嬸。」林春天叫了她一聲,她才像是剛看到他們一樣。
「哎喲,小陳起床了啊,吃什麼?五嬸給你做。」她對待陳啟宗的態度很熱切。
「我給他做就行,五嬸你坐著吧。」
五嬸屁股都沒挪,「好,那你給小陳做吧,本來女人就要會做飯的,你早點鍛煉鍛煉也好。」
這種屁話林春天聽得耳朵都起了老繭,她無動於衷,和陳啟宗去了廚房。
陳啟宗知道她不會做飯,認識那麼久了還沒見她做過一次。
「我自己來吧。」他說。
廚房很寬很大,雙開門的冰箱里什麼都有。
他自己煮了碗素麵,只放了點蔥花和香油。
林春天在旁看著。
知道他喝醉現在胃口不好,只能吃些清淡的。
煮好了兩人到客廳去。
「你就給人家小陳做這個啊?」五嬸嫌棄道。
「五嬸,我昨晚喝多了,現在吃不下別的。」陳啟宗自己解釋道。
五嬸笑眯眯地點頭。
「哦哦,那你吃。」
奶奶看了一眼他清湯寡水的麵條,也沒說什麼。
他吃完自己回廚房把碗筷洗了收起來。
出來以後看桌上的水果,主動問奶奶:「奶奶吃橘子嗎?」
「不用,你自己吃吧。」奶奶說。
陳啟宗剝了一個橘子,橘瓣上的筋膜撕掉以後遞給林春天。
奶奶餘光看到了,對這個會照顧人的小陳印象不錯。
林春天接過橘子吃。
「五嬸吃嗎?」陳啟宗問。
「我哪有那個福分,讓我們春天吃吧,她一天□□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她笑著說,似乎這樣就不算是譏諷。
她自己家裡也有兩個女兒,也是早早結婚,都跟她一樣在家裡伺候男人,就沒見過林春天一樣等著男人伺候的,真不像個女人,真看不慣。
林春天充耳不聞。
倒是奶奶聽了這話很不開心,說道:「是啊,我們春天天生不是個伺候別人的命。」
五嬸不敢跟奶奶頂嘴,心煩之下說:「我回去睡會兒覺。」
站起來就走。
奶奶哼了一聲,老五媳婦心裡什麼想法她都知道。
林春天不愛伺候人怎麼了,她從小是她們的掌上明珠,疼都來不及,還讓她去伺候男人?她有錢又漂亮,男人應該貼著她才對。
再說林春天不是不會做家務,她都會。
以前還在讀書的時候,回家會主動打掃衛生,給他們添飯盛湯的,是個貼心孩子,她們知道什麼?
只是她不喜歡做,現在不做了,那也沒關係,家裡只要有人做就行了。
她都要死了,看什麼都看得很開了。
兩人在那陪奶奶看神劇,林春天跟奶奶坐在一起,手挽著奶奶的胳膊,很親密的樣子。
哪怕是神劇,也看得津津有味,兩個人在那說話。
她回到這裡以後讓陳啟宗對她有了新的認知。
在那邊的時候她就是個都市麗人,現在回來了似乎更放鬆,也更契合這個地方。
她性格爽朗,雷厲風行,和這個地方給他的感覺一致。
果然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她在家挺不修邊幅的,不過也有一種隨性的美。
很自在,讓陳啟宗感覺她在那邊的時候大概是披著一種偽裝的。
晚上到做飯的時候,各家的女人就來了,一樓一下就熱鬧起來了。
奶奶忙催林春天:「帶著小陳出去逛逛,等下吃飯再回來。」
意思就是不想她在這裡被念叨,家家戶戶的女人都在,不管是她長輩還是同輩里的姐妹都在,人家看到她不做事情心裡肯定會不爽,奶奶也煩了她們念叨,趕緊就讓她出去了。
林春天於是帶著陳啟宗在村裡逛,還把之前給她爸媽買的東西都帶上了。
「這是我家。」林春天把他帶到自己家裡門口,陳啟宗以為住的那個農村小別墅已經夠豪華了,沒想到林春天家更誇張,這哪裡是農村小別墅,這已經是個小莊園了,六層樓,一層起碼佔地四五百平,非常之壯觀,他甚至沒有在現實生活中看過這樣的建築。
林春天帶他進去。
「爸,在家沒?」林春天大著嗓門在樓梯間喊。
「在,幹什麼?」兩人嗓門一樣大。
「還你車鑰匙。」她邊說著,邊帶著陳啟宗上樓。
林勇在二樓看電視,似乎剛才還在跟誰聊天,面上的曖昧笑意還未完全消散。
「還你車鑰匙。」林春天說。
「你先開著,我今天讓小劉把我車開過來了,在樓下,這幾天你先開那輛車。」
「好。」林春天點頭。
「小陳給你買了點小禮物。」她說。
陳啟宗忙把酒亮出來,其實心裡覺得挺丟臉的。
不過林勇沒表現出什麼輕賤,對待他還是挺客氣的:「可以可以,放在櫃檯裡面吧。」
二樓有他的酒櫃,裡面全是各年份的茅台和其他名酒。
他那幾千塊的酒……算是最低端最上不了檯面的。
林春天也不在乎這些,把酒放到了櫃檯裡面。
「爸,那個車給我開唄。」林春天笑嘻嘻的。
林勇瞪了她一眼,把鑰匙丟給她。
林春天則是把瑪莎拉蒂的鑰匙遞過去。
「我先帶小陳去兜兜風,等下回來吃飯。」
「嗯。」
林春天帶著他下樓去。
她爸爸助理連夜把他的車開到了這裡,才到沒多久,助理也去睡覺了。
是輛邁巴赫。
老款邁巴赫,好像要一千多萬。
林春天開車帶他在附近饒了繞,帶他遠遠看了看各個親戚家。
家家都是別墅,不過還是林勇家這個最豪華奢靡。
村子里最有錢的就是她們林氏家族。
陳啟宗徹底了解了她們家的經濟實力,遠比他想的誇張。
他還以為林春天家裡只是普通的拆遷戶,沒想到這麼有錢,可以算得上是暴發戶了。
她爸爸做煤礦的,在九十年代發家,隨後一發不可收拾,錢越賺越多,把家族裡乃至村子里交好的人家都帶發了。
所以她爸爸在村裡都很有聲望。
只要他在村裡被遇到,別人必然恭敬地給他遞煙打招呼。
林春天作為他女兒,也有同樣的待遇,不管是真心的還是假意的,大家遇到她都會跟她打招呼。
這種待遇是陳啟宗從來沒有經歷過的。
他竟然很享受這種待遇,這種被吹捧的感覺。
林春天倒是習以為常,見時間差不多了,就開車回去了。
剛把車停好,她爸的電話就進來了。
「吃飯。」
「在門口了。」
電話掛斷。
這倆人多的一句廢話都不會說。
「陳哥,男人坐這桌。」林豪生遠遠叫他。
陳啟宗看向林春天,「別喝那麼多了。」
陳啟宗點頭,坐到那邊去。
不過他注意到,雖然說是男人坐那桌,其實林勇的其他幾個女婿都沒過去。
大概是覺得他們不配過去吧,挺打臉的。
不過夏秋冬幾個人也不敢提什麼反對意見。
她們可不是林春天,被打了還敢在那犟嘴,小時候見過林春天被林勇打,如果不是爺爺奶奶攔著,差點沒把她打死,直接是吐了血,但是嘴巴都還敢跟林勇對罵。
眼淚鼻涕和血融在一起,把她們三個都嚇哭了。
林春天露出來的皮膚都被抽腫了,但是她咬著牙不肯服輸。
她是林勇收拾不了的天生反骨。
從那以後林勇不打她了,反而有點欣賞她,雖然吵架拌嘴,但是再沒動過手。
陳啟宗雖然一直在想辦法少喝,但是桌上大都是長輩,他們叫喝他哪裡能拒絕,左右為難,最後還是喝多了。
不過殘存的意識一直在跟林春天說對不起。
「對不起春天,我不想喝那麼多的,我還沒那麼醉。」
「嗯。」林春天也不怪他了,只是有些無奈。
山訸把他半扶半拖到床上。
看向林春天。
「姐?」
「沒事,走吧。」她說「等下我洗個澡過來陪他。」
村裡有人因為喝醉了嘔吐到氣管里被嗆死,林春天印象深刻,也怕他酒精中毒什麼的,只能陪著他了。
她很厭惡這裡的風氣,男人們熱愛喝酒賭博,認為這樣很有男子氣概。
可是大家喝醉了的樣子是真的醜陋。
讓人看著就覺得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