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044章 中心基地
正如二十九火對秦立羽的了解,後方車隊抵達收費站之後，這位痴迷解剖各種奇怪生物的大科學家，趁著大家不注意，偷摸上了後面那輛裝運完整鹿角巨兔的貨運卡車。
還好他的冤種弟弟發現的及時,當場來了個大義滅親。
秦立風親手把自己的親大哥捆了一個嚴實,把人丟到最後那輛重型皮卡的車斗里,跟三個重傷的聯盟軍人一塊。
當白茵他們現場處理了一部分屍體后，指揮中心派過來的兩支支援小隊也相繼抵達。
一眾人將無用的內臟器官,統一做掩埋處理后,重新開拔前往市中心。
此時,距離她們離開177醫院,已經過去三個多小時。
比平時早了近一個小時暗下來的天色,在進入市區后多了一些淡淡的暗紅天光。
越是靠近市中心區域，夜空中的淡紅色光越明顯。
白茵四人坐在一輛校車的車頂上。
這是過來支援的其中一個小隊，臨時找到的一輛廢棄校車。
車窗玻璃碎得一塌糊塗,車身黃漆斑駁，上面還有不少被重物撞擊過的凹痕。
楚沐雨坐在白茵和大橘中間，兩隻手抱著大橘的胳膊，生怕自己從車頂上掉下去。
蘇羽坐在前面靠車頭的位置,左手握著扎入車頂的格鬥刀，右手拿著秦立羽的望遠鏡。
一邊看著遠處的天空，一邊有些無奈地對楚沐雨說：「要不坐回車裡？」
楚沐雨猛搖頭,這輛車裡面全是血跡和乾枯的跟肉泥一樣的東西，看一眼就知道，肯定是霧潮那天遭了一大群變異種的襲擊。
就算是車窗大開,後車門卸了一大塊,裡面那種屍體腐爛的臭味還是很重。
車頂上雖然搖搖晃晃的,起碼空氣是新鮮的。
再說了，小白她們三個剛才丟下她一個人去打怪，她整個人都很忐忑，這會兒她不想一個人下去。
其實，楚沐雨並不是怕白茵她們拋下自己，就是覺得自己在這個她自認的小團體里，變得有些格格不入。
就好像是個局外人……
就比如現在，羽姐誰也不說，只讓她回車裡。
顯得她像個廢物。
好吧，她確實挺廢物的。
大小姐想著想著，突然有些喪氣。
可是怎麼辦嘛，我這個鬼特性，還是隨機的，要武力加成沒武力加成，要戰鬥輔助沒戰鬥輔助，不僅幫不上忙，還容易給小白她們添亂。
楚大小姐糾結死了。
一旁半眯著眼，有些打瞌睡的大橘，迷迷糊糊的感覺自己的手臂有些疼。
她轉過頭，看到楚沐雨抱著自己的兩隻手，正在揪自己手臂上的肉肉，癟嘴：「沐雨姐，你扭我幹嘛？」
這一身「扭」用的一聲，是虞州這邊的方言。
楚沐雨手上的動作一頓，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大橘的胳膊，還有些狗腿的給她呼呼吹了兩口。
「我這不是在給你按摩嘛，你那個盾多重啊，手臂肯定很酸的呀……」
「哦，那好的。」大小姐這麼說，大橘也就這麼聽了。
想著自己今天打架確實有點累，老實地把右手放到楚沐雨懷裡，重新閉上眼打盹，心裡有些奇怪的小小嘀咕了一聲，可是我拿盾的是左手誒？
半仰著頭，看著天空發獃的白茵，看了楚沐雨一眼，狀似不經意地問蘇羽：「大的那對鹿角有一米長吧？」
蘇羽「嗯」了一聲，「根部最粗直徑起碼有四厘米，分叉部分應該也有個兩三厘米，比小的那隻足足多了兩叢分枝。」
鹿角巨兔的鹿角，並不是真的往馴鹿方向進化形成的，只是因為它的鹿角分枝繁
復，外形酷似馴鹿樹枝狀的犄角。
實際上，這些鹿角的材質更接近於金屬，或者說，它們本身就是一種合金金屬，硬度更勝鈦合金。
因為是長在頭頂上，質量比正常合金金屬要輕許多，而且有一定的柔韌性。
白茵點頭：「應該夠打一把新弓，再做幾支可回收的破甲箭。」
蘇羽也跟著點頭。
自己這把破損的機械複合弓，殺普通的變異種和一級變異動物，還有一定的殺傷力。
對上二級變異動物，如果沒有附魔的話，已經很難造成傷害。
確實應該換個新的了。
一旁豎起耳朵聽著的楚沐雨，狀似閑聊地搭話，「不是還有一對小的嗎？是不是再打把別的武器？」
白茵側過頭，歪著腦袋看她，「也可以留著，聽說基地那邊還有官方開的交易集市，可以拿去換其他物資。」
「哦……」楚沐雨垮臉。
前面的蘇羽，側轉過身，忍著笑，「小白，你變壞了。」
白茵：「啊？」有嗎？我說的都是大實話啊。
蘇羽好笑地搖頭，「小的那對做把槍應該是夠的，就是子彈的問題不好解決。」
白茵煞有介事地點頭：「子彈消耗確實是個問題，要不打一把小斧頭，讓大小姐跟大橘一起練練？」
楚沐雨氣死：「你們就拿我尋開心吧！」
頭頂上空盤旋警戒的二十九火，嘎嘎大笑，聲音難聽得很，嘴上維護楚沐雨：「我不允許你們欺負我的雨寶。」
聽到二十九火的話，楚沐雨瞬間腰板挺直，「哼！」
然後是二十九火的下半句：「只有我可以欺負雨寶嗷！」
坐實團欺位置的大小姐，氣鼓鼓地瞪白茵，一臉你這個渣女，你居然這麼對我的表情。
見大小姐的情緒不像剛才那麼低落，人也不喪了，白茵才聳聳肩，一臉我也沒辦法的表情。
本來已經困得腦袋一點點，打瞌睡的大橘，被她們一吵，迷迷糊糊的說：「沐雨姐，你別急。」
楚沐雨：「……」我可太急了！
「你忘啦，咱們下車的時候，你扔的是『鐮刀』誒。大姐她們的東西，肯定是要分你一半的。」
阿里斯金幣的特性，a面鐮刀，高危值+20，豐收值翻倍。
楚沐雨眼睛一亮，是哦，剛才我可是丟了個鐮刀呢！
小白這個壞東西，沒有我，怎麼能拿到這麼多好東西，哼哼！
白茵輕咳一聲，別開臉，看向前方，心裡暗暗吐槽，大橘看問題的角度不僅刁鑽，思路還特別清奇，偏偏說的還令人無法反駁。
被楚沐雨那亮晶晶的，滿含期待的眼睛盯著，白茵有些頭皮發麻，只能說：「那就再做一把『狂熱者』好了。」
「真的？！」楚沐雨啪地一下雙手合十，杏眼撲扇，「那我也要紫色的！」
白茵：「……你比我敢想。」
楚沐雨不解：「啊？秦立羽不是能做紫色的武器嗎？」
「製作者的想象力和原力水平是一種加成，製作武器的材料和特性硬幣才是硬性標準。」
自己的鐮刀可是阿克斯基金會造神計劃的產物。
雖然，那隻狂厄只是個半成品，那把三米多長的原版鐮刀也不是最終形態。
可就算是這樣，單從基礎構成材料算，那起碼也是紫色品質以上。
秦立羽在後期製作的時候，不僅熔煉濃縮了原版鐮刀的金屬材料，還融合了一部分暴虐身上的錐刺和裂鋸的金屬關節。
再加上暴虐死後，析出的特性硬幣。
三隻暴虐，析出的三枚硬幣都被當時趕過去的蘇羽撿了，一枚巨力，一枚嗜血
，一枚割裂。
這麼多極品材料堆在一起，就算來個廢物鍛造工匠，都能閉著眼睛做出一把紫色武器。
何況是秦立羽這種本身就專業對口，人還特別變態的「武器大師」。
不要忘了，他可是白茵他們這群人里，第二個凝聚出原力結晶，並且是除白茵之外，原力結晶最大的那個。
可這畢竟是個例。
現在讓白茵再去找一隻狂厄，或者三隻暴虐出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市中心的變異種雖然多，大部分還是那幾個初級種類，最多就是從初級獵手變成高級獵手。
鹿角巨兔作為二級變異動物，那對鹿角的含金量，差不多已經是現階段的頂級材料之一。
「大橘那把斧子不也是紫色的嗎？」雖然知道小白不會騙自己，楚沐雨還是有些失落。
本來就是最菜的一個，武器還不是紫色……那不是註定拖後腿。
白茵搖頭，「自動販售機兌換的武器，跟工匠製作出來的武器，還是有一定差距的。」
「如果非要對比的話，大橘的那把斧子，如果沒有『巨力』特性的附魔，最多也就是工匠製作的普通藍色武器的水平。」
甚至還不如。
同樣是紫色武器，「狂厄」和那把紫色巨斧，根本不在同一條跑道上。
聽了白茵的解釋，楚沐雨思索片刻，說：「那就來個藍色的好了。」
比不上小白的，那就跟大橘的武器差不多好了！
白茵：「……」
……
隨著兩人關於武器製作的討論進入尾聲，車隊領頭的裝甲車，已經通過前方防禦圍牆的第一道關卡。
白茵她們所在的校車，不是基地的車輛，在前面開始進行車輛檢查和人員核對的時候，已經停在旁邊的空地上。
幾個聯盟軍人列隊站在車門外，一個一個點著車上下來的人，把177的倖存者送入核驗隊伍中。
白茵攬著大小姐的腰，單手抱著人從車上跳下來。
底下剛準備打開天窗，把幾個女孩，從天窗上接下來的聯盟軍列兵，看到這一幕，集體愣住。
遠處把守關卡的聯盟軍守衛兵，循著聲看過來。
剛好看到蘇羽從車頭上站起身，踩著校車右前側的後視鏡，靈巧的一個落地。
跟著是許橙橙，她沒有人要帶著一起跳，也沒有蘇羽那股子燕子翻身的靈活勁，就那麼普普通通地走到車頂邊沿，平平常常地往下一跳。
然後，所有人聽到「咚」的一聲巨響。
離得近一些的聯盟軍人，眼睛睜得老大，這個大個子姑娘連膝蓋都沒怎麼彎，就這麼結結實實跳下來踩在地上……
隨著四人朝倖存者隊伍走去，其中一個持槍的守衛兵，走到許橙橙剛剛落地的位置。
天色很黑，這些守衛兵的防護頭盔上，都開著一盞強光電筒。
光線打過去，堅硬的水泥地面上，赫然是一對淺淺的腳印，周圍還有不少裂縫碎石。
「這身體強度……跟烏木上尉有得一拼啊。」旁邊的守衛兵暗暗乍舌。
「應該是力量系的，不過……我覺得最多也就半個烏木上尉的水平吧，畢竟烏木上尉已經2階了……」
「這倒是，這次過來的這批人，好像只有一半人到1階，剩下都是0階。」
「挺不容易的，我聽說他們從霧潮開始，就被困在177精神病院里……想想就恐怖。」
作為中夏聯盟最大的精神病院，還是集中了眾多罪犯的特殊精神病院，177醫院的都市傳說可不少，在虞州市不說家喻戶曉，至少也是十有九知的程度。
在那種罪犯滿地的監獄里，普通人除了要面對
變異種，還得時刻提防那些變態殺人魔，正常人能活著走出來就已經是奇迹了。
「所以啊，這麼大一個醫院，最後就活下來39個人，看存活率就知道是什麼地方了。」
這些守衛兵有一半是平民覺醒者剛的入伍，大部分人都經歷過霧潮期間，聯盟軍人在各種住宅小區，商業大廈的倖存者搜救行動。
有被救過的，也有多次參與搜救的。
像是那種相對封閉的小區，存活率還是挺高的。
尤其是家裡有屯糧的，在霧潮後半個多月，都還有人陸陸續續被找到帶回基地。
其中就有一個小區，在霧潮結束后，自發清理變異種，最後來到基地的人數，居然有四百多個。
像177醫院這種，只活了39個人的，在他們眼中是極少見的情況。
這些人不知道的是，上一世的群體存活率，比他們知道的還要低一半，甚至更多。
這一世的存活率發生這樣的良性提高，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白茵在被捕之前，不遺餘力地在網路上散布各種「末世謠言」。
這個時代並不缺乏生存主義者，各種生存論壇里，更是聚集著一堆生存狂，囤貨狂。
加上中夏聯盟一直對第三次大戰後，有可能爆發的核戰爭，有著一定防禦規劃。
各種各樣的細節疊加在一起，這一世人類的存活率才大大提升。
覺醒者的數量，以及進階速度，也遠比上一世更多，更快。
……
進入中心基地之後，177醫院的倖存者被陸續分成了幾批。
秦立羽和莫輕緋那一家子，直接被人單獨帶走了，上頭有人，待遇自然不一樣。
二十個0階的覺醒者，按照醫生，護士，曾經的病犯，被分別安排在不同區域的臨時營房裡。
秦立風和手下的四個兵，則跟著一個中尉去了自己連隊的營房。
最後剩下的，只有白茵她們四個，以及何瑞，李悅，秦小蕊，以及賀崎。
應該是秦立風上報資料的時候，特別說明過白茵四個人的情況，軍方把她們安排在了內部家屬營房的四人宿舍里。
何瑞他們四個，則被打散了分到醫療中心的營房。
營房裡除了上下鋪的兩張床外，還有一隻兩層的金屬柜子，以及一把塑料凳子。
簡單到有些過於簡陋的陳設，卻給人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再一次入住新宿舍，楚沐雨對著面前看著單調，卻乾淨整潔的床鋪，發出誇張的讚歎。
上一次在床上睡覺，還是白茵剛進309病房的那天。
一晃眼，這都快兩個月了。
正當四人準備出門去打個水，給大橘洗澡的時候，林異帶著兩名執勤兵找上門。
「白小姐，秦參謀想跟你見一面。」林異站在營房外，摘了防護頭盔，顯露出帥氣利落的臉龐，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刻板。
白茵把拎在手上的水桶遞給蘇羽，問林異：「公事還是私事？」
林異表情一滯，停頓了片刻，回答：「不知道。」這位白小姐的問題，總是這麼難回答。
說是公事吧，秦參謀這次是單獨見面，並沒有帶上調查署那邊的人，就顯得不太正式。
說是私事，自己身後還帶著兩個兵呢，他這要是把話說出去，回頭秦老肯定給自己一頓排頭吃。
可能是良心發現，也可能是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有那麼一點點直接，白茵跟蘇羽她們說了一聲后，老老實實跟著林異走了。
林異一邊走，一邊大致向白茵介紹著地下基地的部分常用設施。
整個基地呈扇形，以原調查署大樓為基點，向南輻射。
前端區
域主要是指揮中心，研究中心，以及調查署辦公區。
中後方是虞州軍區的大部隊，以及霧潮之後，擴招普通市民入伍的新兵營。
地下基地的工程建設，大概是五十年前的事情。
雖然，每隔十年都會進行一些牆體設施的維護，但總體看起來，整個地下工程都呈現出一種老舊且髒亂差的景象。
比如他們剛經過的一個地下通道，足足八米寬，應該是專門的車輛通道。
因為牆體有部分破損，加上地面腐蝕嚴重，現在被當做儲貨區，塞滿了各種亂七八糟的箱子。
只留下兩米左右的通道，供人通行。
兩人走了近二十分鐘，才抵達秦參謀的辦公室。
林異把人送進去之後，就默默退了出來。
關上辦公室大門，往旁邊走了半步，挺直腰板，默默給大參謀站崗。
從不知道哪個角落拐出來的秦立風，看到林異站在門口，伸手朝他招了招。
林異：「……」
秦立風挑挑眉，晃了晃手裡的煙，手指一彈。
林異抬手，雙指夾住，動作快得只剩下手部晃動的影子。
秦立風朝他「嘖」了一聲，然後招呼身後的九十七，過去替林異站崗。
把林異拐出來后，秦立風一副是兄弟就一起抽煙的熟稔表情，拉著人蹲在一個黑黢黢的角落，一邊點煙，一邊問：「我老頭那兒，啥情況啊？」
因為保密級別的問題，也因為秦參謀不想搭理自己這個小兒子，秦立風到現在還不知道白茵就是他口中的「先知」。
只當是白茵之前犯了什麼事，但是像他大哥一樣，雖然變態，但在某些方面有特殊才能，所以才被自家老頭關注。
尤其是，自己把她的真實戰力水平上報之後，他家老頭直接就把人當成寶貝疙瘩了。
其實，秦立風的這個猜測還是很準的，除了他不知道白茵到底犯的是什麼事之外。
林異抿了一口煙，沉默了一會兒，說：「不太清楚。」
秦立風：「真不清楚，還是假不清楚啊？」
林異又沉默了一會兒，「不大好說。」
秦立風：「撿好說的說唄，回頭哥給你去弄把好武器？」
秦少校開始畫餅了。
林異再次沉默，過了快兩分鐘，才說：「大參謀的意思是，希望白茵加入咱們聯盟軍，調查署那邊就有意見了，覺得軍部跟他們搶人……」
「這說的什麼屁話，本來調查署的人，不也是咱們聯盟軍籍的？」
林異沒說話，他是原來調查署特勤組的，說到底也算是調查署的人，雖然大部分特勤組的人，更傾向於自己是聯盟軍人。
「再說了，現在實行戰時條例，調查署的職能本來就在咱們軍部之下。他們把人搶過去是要怎麼樣？調查署署長是哪個啊？腦子這麼不好使……」
秦立風不理解，調查署那些人是當官當傻了？
林異不說話了，調查署署長是他舅舅，出了名的中年紈絝子弟。
他家裡一直不怎麼看得上這個舅舅，可到底是親舅舅，對自己也是好的，實在不好說他什麼。
「那你說，咱茵子能願意來部隊不？」秦立風嘬了一口煙，慢悠悠吐出一個圈，語氣幽幽的，「哎，她要是真願意，我打算跟著她混。」
林異扭頭，滿臉詫異：「你說什麼？」
你一個堂堂聯盟軍少校，你要跟著一個小姑娘混？
「我哥已經被她騙走了，我大概也不遠了……」秦立風咬著煙，攤了一下手，「你看我老頭那樣子，我感覺他也危險了。你是不知道，我這兩天給他發消息，這小老頭五句話裡帶三個白茵……」
這可能就是他們秦家男人的宿命吧！
林異：「……有沒有一種可能，她根本不會加入聯盟軍？」
秦立風：「……」
林異：「我隊里有個叫宋建成的，就是今天喊跳車的那個，你記得吧……」
「怎麼說？」
「因為白茵的保密級別太高，這次任務，我隊里的人只知道是去接177醫院的倖存者，不知道白茵她們幾個的情況，之前在車上他們跟白茵聊天，說是那幾個女孩子想自己建雇傭兵小隊……」
這些事情都是回來的路上，林異聽宋建成和韓勝說起來的。
他們兩個之前就跟白茵一輛車，白茵跳車那會兒，林異這邊正好收到指揮中心的消息，才沒耽擱去收費站救人的時間。
那兩人也是看了白茵她們單獨擊殺鹿角巨兔之後，才反應過來，之前許橙橙說，她們要自己建自由雇傭兵小隊的事情，並不是說大話。
秦立風嘆氣：「這麼想想也對，白茵想進軍部肯定沒人反對。但是……」
蘇羽，楚沐雨，還有許橙橙，她們三個人，就很難說了。
畢竟她們三個是從177出來的，身上有案底。
當初秦立風還問過白茵，讓她帶著大橘跟自己一起走，當自己的兵，白茵當時就沒同意。
那姑娘看著冷冰冰的，其實特別重情義，怎麼可能放棄自己的夥伴。
心裡有些可惜，秦立風也沒太糾結，只說：「當自由雇傭兵也不錯，回頭咱說不定還能跟她們一起出任務呢……」
林異不置可否，煙頭火星明明滅滅。
……
辦公室里。
白茵坐在秦參謀的辦公桌對面，手裡捧著一杯熱茶，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但是坐姿端正，看上去莫名有些乖巧。
特地起身給白茵添茶的秦為明，放下熱水瓶，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翻開一份檔案。
他說：「你這個叫蘇羽的好朋友，以前當過空軍，開的戰鬥機啊……大學沒畢業就考上軍部航校，還是他們那一屆唯一的女飛行員，這身體素質，很不錯……」
白茵：「……」上了年紀的大爺，都喜歡這麼繞彎子嗎？
「她這個飛的好好的，怎麼就轉去當特種兵了？哎喲，我看她前幾年出了不少任務啊……我看看，她在的這個特種部隊前陣子好像撤番號了……」
白茵抿唇，猶豫了一下，問：「是因為什麼原因？」
她問的是為什麼撤番號，雖然蘇羽在177醫院待了很長時間，可不管是聯盟軍人，還是她曾經的特種部隊，在她心中都有著極其重的分量。
「西河岸對面的紅赤聯盟跟四個獨立國打黑仗，咱們這邊派了兩支部隊過去，最後沒回來幾個人。」
在全蔚藍大統一的陰影面，大小聯盟體和獨立國的戰爭從來沒有斷過。
中夏聯盟作為一個中立聯盟體，從不主動發起戰爭，但是在一些小國的維權戰爭問題上，私下會提供一些志願兵援助。
這些東西是沒辦法放到檯面上說的，全世界都以為蔚藍是和平統一的，沒有人知道，有這麼一群人，在和平的背面戰鬥……犧牲。
一個旅級部隊被打到撤番號，就代表著，這個部隊已經幾乎沒人了。
白茵捧著茶杯的手緊了緊，如果蘇羽知道這個消息……
「許橙橙的實力也很不錯，不過這孩子我看了一下她的歷史病歷，問題不小，自閉症，還有暴力傾向……」
白茵忍了忍，最終還是開口：「秦參謀，您有什麼話，可以直說。」
她不喜歡這種繞圈子的對話，也不想聽任何人敞開談論大橘的隱私。
「哎……」秦為明嘆了一口氣，臉上那彷彿與朋
友之間閑聊的表情淡了淡，他說：「我個人挺喜歡你們這個四人小隊的，所以做了一些努力，想把你們拉進咱們聯盟軍的隊伍來……不過我聽說，你們似乎打算自己弄個雇傭兵小隊？」
白茵沉默地看著他，沒點頭，也沒搖頭。
這件事，她跟蘇羽都還沒做決定。
秦為明看她沒說話，不僅沒生氣，反而偷偷鬆了一口氣，一點不儒雅隨和的老頭臉，笑呵呵地說：「看來是還沒確定下來啊……那要不這樣，你們先在部隊待一個月，這一個月你們就把自己當成是聯盟軍，下個月全軍大會之前，你在做決定是去還是留？」
白茵沉吟片刻，回道：「我得回去跟她們商量一下，如果可以，我希望後續事宜，由秦立風少校跟我談。」
秦為明臉上的表情一僵，這是擺明了不喜歡跟他這個老頭子說話啊。
心裡無奈好笑，秦參謀面上還是那派和藹可親的表情，「回去商量好，回去商量好……那回頭我讓秦少校跟你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