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記憶的碎片
「所以,我們回到別墅里去等待她怎麼樣,順便再把門口的屍體和屋內的屍體放在一起,這樣一來就算警方來了,我們也可以為他們保留好屍體。」我向他們兩人建議到。
他們看了看對方,然後對我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我的建議。
我們像來到車庫之前一樣,擺好了行動的隊形,很快就又回到了別墅的客廳之中。
我和卿柳花了一點時間,將還躺在門外的無頭屍體拖進了客廳,將它和洪嘉璐的屍體擺放在一起;接著,我們把剩下沒有用完的蠟燭全部拿出來點燃,安置在客廳之中,一時間整個屋子又有了溫暖的火光。
幹完這一切之後,我們就重新坐回餐桌旁的沙發上,靜靜地休息起來。
卿柳從地上隨便撿起了一瓶還未喝完的啤酒,仰頭就開始往脖子里灌了起來。我看了看他,無聲的笑了,也學他的樣子,在地上找到了兩瓶還未開封的酒,用起子打開了一瓶,開始喝了起來。
蔚藍坐在一旁,無言的看著我們。
曾經要好的朋友們,現在已經只剩下我們幾個人了。三個人已經死亡,身首異處;三個人坐在僅有蠟燭照明的昏暗的大廳里神經質般的喝酒;一人還在外面不知什麼地方遊盪;還有一人,是一個殘忍的殺人兇手。
「早知道就不來這個什麼鬼聚會了,本來以為是來和你們好好喝酒敘舊的,沒想到,竟然成了一場殺人的派對。」我拿起酒瓶,輕輕地和卿柳碰杯。
「對啊.……」他的臉有點微紅,轉過頭看了看躺在旁邊的兩具屍體,他伸出手,對著它們也晃了晃酒瓶:「來啊,洪嘉璐,來,今天你還沒來和我們喝呢,說好的堵車馬上就到呢,怎麼現在在這裡躺著啊!哈哈哈.……」
他的笑聲瘮人。陰冷的笑聲在空曠的大廳里回蕩著。
他轉向另一具不知道是張一明還是李昊的屍體,做出了一個舉杯的動作,一口喝完了瓶中剩下的酒,然後說道:「你看看你.……連頭都沒有了,和當年小淼的死法真是一模一樣啊……」
「卿柳.……」蔚藍有些擔心的喊出了他的名字。
我摸了摸蔚藍的手,示意她不要擔心:「他只是今天晚上壓力太大了。現在吳夕也找不到了,讓他喝喝酒發泄一下吧。」
蔚藍沒再說話。她只是輕輕抿了抿嘴,但是依然能從她的眼睛里看見痛苦和絕望。
我也沒再多說什麼,只是拿起手中的酒瓶,默默的喝著,頭腦卻又開始瘋狂地思考起來。我感受到自己的太陽穴發出陣陣疼痛。
今晚這個故事從一開始,就很荒謬。從一開始,我們就陷入了一個及其不真實的背景環境之中。
死去的洪嘉璐,不知道是張一明還是李昊的身首異處的屍體,黑暗的車庫裡,莫名失蹤的吳夕。
雷鳴閃電,狂風暴雨,沒有電源的客廳,沒有信號的手機,被人故意破壞的車輛輪胎。
荒郊野外的別墅,十年未相見的老友,紛紛的醉酒,一場莫名其妙的派對。
剛剛接到完成警局交接任務的我,突然冒出的李昊和蔚藍,停在路邊的大奔,離市中心越來越遠的距離。
十年前的兇案,至今沒有解決,真兇到底是誰。
兩個兇手,三個兇手,亦或者,更多。
這些圖畫開始在我的腦海里一一閃現出來,我彷彿來到了一個被光芒籠罩的隧道,前方刺眼的白光閃耀得讓我的眼睛都無法睜開。
一瞬間,我就好像從那個昏暗無光的客廳,一下子回到了那個還在飄雪的冬天,那個讓我的視野充滿了白色和紅色的回憶。
我發現自己好像重新站回了那起兇殺案的教室外,懸在我上方的,是那扇沒有關上的窗戶。
我沒有猶豫,而是再次翻越了上去,然後在那個教室裡面穩穩的落下。
「嘿,你們怎麼在這裡?」我抬起頭,看見站在我面前的幾個人。
李昊,張一明,卿柳。他們三個此時正面對著窗外,好像正在聊著什麼。
聽見有人跳下來的聲音,他們三個像是驚訝一般的愣住了,他們轉過頭來看著我,長著大大的嘴巴,沒有反應過來。
「峰……峰哥?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張一明的聲音有些結巴,他好像有點緊張,但是又不知道在緊張個什麼。
「我就是來拿東西的。昨天在這裡上課,有個重要的資料忘記拿了,我這不是趕在下午上課前來拿嘛。你們呢?我就說怎麼寢室里一個人都沒有,哈哈,三個人站在這裡排練話劇啊?」我笑著打了個哈哈。
卿柳的表情很嚴肅,他盯著我看了半天,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沒人回到我的問題,氣氛一度顯得十分的尷尬。
站在中間的李昊像是徵求意見一樣的碰了碰張一明和卿柳的肩膀,讓他們靠近一點。
然後他們三個當著我的面,悄聲低語了一會兒。
「要不要告訴他.……」
「不可能,他這個人肯定不會加入我們的……」
「那我們還是找個台階下吧.……」
我站在他們面前,像是一個不會說話的小丑,不錯所措。
然後他們突然笑了起來,像是又回到了對待自己兄弟那樣的表情。李昊走上來打了打我的肩膀,笑著對我說道:「哈哈哈,邵峰,是不是把你嚇到了,放心吧,我們就是在排練一個對話節目,下周星期五要表演呢.……」
卿柳站在一旁沒有說話,但是神情也緩和了很多。他輕輕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還是用著一種輕蔑的目光看著我。
雖然我們之間經常開這樣的玩笑,就是幾個人看見一個人來,突然假裝做出一副很是嚴肅的模樣,故意讓另一個人感到害怕。這一次很明顯也是這樣,我沒有太放在心上,但是卿柳的表情著實讓我感到有些奇怪。
那麼看著我幹嘛.……怪人。我瞥了瞥他,也沒說什麼。儘管我知道卿柳的毛病,但是這一次也太凶了吧。
張一明看見了我對卿柳的眼神,也走上來對我打了幾句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