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保護
但是方敬沒有聽從我的話,而是站直了身子,笑著看著我。
火車飛馳而過,一切就好像發生在電影中的慢動作一樣,方敬的身體被火車撞出了十米之外,他的頭也被這個鋼鐵巨獸碾壓的粉碎。
我愣住了,全身好像被鐵釘固定在了原地一樣,一動也不能動。此時方敬的屍體正靜靜地躺在我的面前,渾身一片血肉模糊。
不要這樣。
我用儘力全身的力氣踏出我的腳步,再抬起頭時,卻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黑暗之中。
「邵峰,救我!」
那是蔚藍的聲音。我循著聲音的方向看去,看見此時卿柳正拿著一把尖刀,騎在蔚藍的身上,他正要將手中的尖刀舉在半空之中。
「卿柳,住手啊!」我大聲嘶吼著,也想朝著那個方向跑過去,但是卻發現自己的身體依然猶如被膠粘過一樣,絲毫動彈不得。
於是我眼睜睜的看著卿柳的尖刀插入了蔚藍的身體,並將她的身體洞穿,然後當著我的面用刀瘋狂捅著蔚藍,直到她的生命掙扎到最後一刻。最後,卿柳用那把刀活生生將蔚藍的頭切了下來,刀上還能清晰的看見脖子上的血肉。
我完全沒了力氣。我開始渾身冒出冷汗,頭腦中一片空白。我的恐懼逐漸被放到了最大,冷汗出完之後,我劇烈的顫抖著,彷彿一個痙攣病人,倒在地上無助的抽搐。
「保護。」
意識模糊中,我無意間聽到有人對我說了這樣一句話。
「你需要做的,是保護他們。保護你愛的人和愛過你的人。你需要做的,不是站在一旁袖手旁觀,而是站出身,走到他們的面前,為他們擋下迎面而來的尖刀和子彈,即使那會讓你獻上自己的生命。」
空氣中傳來了一連串的話語。
隨後我的意識陷入了模糊的暗影之中,直到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再次回到了那個最開始的湖畔,山谷里清新的風向我吹來,溫暖的陽光射在我的身上。
我感覺好多了,但是我身上的恐懼感仍然沒有徹底消失。
湖中的人還在掙扎,只是這一次,那個掙扎的人的臉,變成了我自己。
「保護。」這兩個字再次迴響在我的腦海中。
我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然後世界徹底變成了一片黑暗。
等我再次睜開眼,看見光明的時候,看見醫生正趴在一張桌子上寫著什麼東西。
我輕輕的咳嗽了一聲,腦海中逐漸出現了剛剛夢境中的內容,表示有點不可思議。
聽到我的聲音,醫生抬起頭看著我,笑著隊我說到:「邵先生的故事,實在是很有趣啊。」
「我剛剛……是被催眠了么?」我驚訝的問到。
「催眠.……其實我們已經很久不用這種說法了。所謂的催眠,無非只是一些心理醫生的噱頭罷了。我們所做的事情,是將病人內心最深處的東西激發出來,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找到病的根源,才能接觸到本質的東西。」
吳心一本正經的對我說到。
「那吳醫生,我這個情況是……?」
「放心吧,」醫生從他剛剛寫的內容里扯下一點東西,然後遞給了我:「確實有一點輕微的精神分裂的癥狀,但是還好,來的早,治療的也快。每周這時候,你都來見我,然後每天按時吃我給你開的葯,就ok了。」
我接下他給我的單子,上面寫著一些我從來都沒見過的藥品。
「那個.……謝謝醫生了。」我手裡拿著單子,沒想到這個醫生這麼厲害,能夠這麼快就找到我心中壓抑最深的東西。現在想到之前對他的一些偏見,我的心中實在是有些對不住他。
臨走前,我問到他:「對了醫生,我記得,在我被你催眠的時候,我的腦海中一直出現了『保護』這個詞語,是怎麼回事?」
吳心此時已經脫下了他的白大褂,坐在心理診所的座位上準備接待下一位預約的病人。
他看著我,說到:「那就是你最需要的東西。也是你一直以來都讓自己扮演的角色。」
「哦……」我有點聽不太懂,但還是點點頭,對醫生告別,然後出門離開了。
等我回到警局的時候,已經是下午6點鐘了。我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坐下來好好的閉上眼睛休息了一下。
剛沒坐下多久,就有人推門而進。
「喲,我們的刑偵隊長還在這兒坐著呢。」是歐陽倩調皮的聲音。
我抬起一隻眼睛,有點不情願地問到:「怎麼啦小倩,找我有什麼事嗎?」
只見她突然擺出了一副很嚴肅的神態,對我說到:「別坐啦邵隊,局長都找你好一會兒了。出案子了,他們已經趕往現場了,你也快跟我去吧。」
我的身子立馬從椅子里彈了起來,飛快地穿好了警服,然後和歐陽倩坐上了車。
到達現場的時候,警戒線外圍觀的人已經把這裡堵得水泄不通了。
案發現場位於s市當地的一間網吧,這家網吧的規模還比較大,我從外面都能看出這裡的牌面,這棟樓的整個二樓一層都幾乎被這家網吧的招牌占完了,說不定圍觀的人群中一大部分就是上網的人。
我穿過人群,越過警戒線,跟守在警戒線外的警察同志打了個招呼,然後就徑直進入了網吧門口,上了二樓。
我穿過這家網吧的數百台電腦,來到還在進行來現場勘驗的同事們身邊詢問情況。歐陽倩緊緊跟在我的身後。
局長看見我,上來就給我的頭狠狠來了一下。
「你小子,跑哪兒去了,我都找你好久了,出任務這麼大的事情,能說耽誤就耽誤?!下次在這樣,我要記你的大過,你給我當心點。」
我委屈的摸了摸頭,笑著說到:「局長,您看你這是,我昨天不跟你請了假的嗎,今兒個下午去看心理醫生去了嘛……」
局長這才想起這件事,為了掩蓋他的尷尬,也就沒有再跟我追究這件事情。
我也沒再多說話,而是轉身看向了案發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