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認屍
當監控中的那個拖動屍體的人靠近監控探頭的時候,我讓放監控的同志專門暫停了一下。好仔細觀察一下這個人的體貌特徵。
「從監控視頻上來看,這個拖動屍體的人大概是一米七五的身高,由於戴著口罩和帽子,所以我們並不能判斷他的年齡以及其他的面部特徵。這個人穿著普通的白色短袖衫,穿著黑色短褲,一雙綠色帆布鞋。鞋碼大致是42碼。」
「就這些?」我問到。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就只有這些了……他帶著帽子和口罩,很明顯就是為了遮擋監控探頭,他是有備而來的。所以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犯罪嫌疑人。」
我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同時我的心中又開始思考起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會不會是學生作案?」
根據剛才一位同志在學校官網上面看見的消息看來,他是一個非常嚴格的老師。
雖然我們並不能從那些表揚誇讚他的帖子上判斷出這個人的為人怎麼樣,但是不難想到,這個人很可能對學生使用過體罰,或者更嚴厲的處罰。
如果這樣的話,那會不會有學生因此記恨在心中,從而殺了老師泄憤?
當然,這只是推論。因為目前我們並沒有徹底的排查這個叫做張育才的人的社會關係,也不清楚他是否還與其他人結下了仇,所以還是不能妄下結論。
第二個問題,兇手會不會不止一人?
其實這個問題時基於剛剛的那個問題所展開的。如果我們現在斷定了兇手就是未成年的學生的話,那麼像他們這種年紀,就算有足夠的勇氣殺人,但是應該不會有足夠的力量去拖動一具屍體,從底樓來到五樓。
起碼一個人,是絕對不夠的。
張育才的身高大概有一米七六左右。就剛剛根據他躺在地上的屍體的胖瘦程度看來,這個人大致會有一百六十的體重。
那麼如果是一個人,就算是成年人,拖動一具屍體,也是相當費力的。
思考了一會兒后,我的思緒又重新回到了監控上來。但是後面的監控都沒有太多的價值,這個帶著口罩的人很快就將屍體擺放在了他想要擺放的位置,然後匆匆離開了教室。
他離開的時候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也沒有帶走教室中的其他任何東西。
看到這裡,我於是站起來說道:「今天就到這裡吧,我們收隊。進一步的調查等我們回到警局之後再開始。這幾天就要多多辛苦大家了。天氣炎熱,小心不要中暑了。」
說完之後,我們整理好了自身的資料,就坐上了警察打道回府。
路上,歐陽倩拿著她手中的本子突然問我:「邵隊,你說,那個犯罪的人有沒有可能是一個孩子?」
我輕輕的笑了一下,把我剛剛腦海中的想法都對歐陽倩說了一遍。她顯得有些高興的說到:「哈哈,看來我和你的想法還是差不多嘛。說明我的腦子也不是那麼的沒用的。」
「誰說你沒用的?我打他。」我做出一副很兇的樣子。
「沒有啦。對了邵隊,剛剛我們在一起看監控探頭的時候,我看見那個人穿著帆布鞋。」
我眨了眨眼睛,回想了一下當時的畫面,然後點點頭,問到:「對啊,怎麼了?你覺得哪裡有問題嗎?」
「嗯。這就是為什麼我剛剛覺得嫌疑人會是一個學生。因為那一款帆布鞋,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現在學校校園中最受歡迎的一個款式,很多年輕的學生都很喜歡買這種時尚好看又便宜的帆布鞋來穿的。」
帆布鞋?這還真是。其實作為年紀稍微大了一點的人來看,我們都是不會買這種鞋子來穿的。因為上個世紀我們還在讀書的時候,幾乎每個能夠買得起鞋子的人就是穿的回力品牌的帆布鞋,那已經成為了一代人的回憶。
而現在,帆布鞋卻又開始在年輕人的圈子裡面風靡起來,那種時尚簡約的風格很受他們歡迎,但是在我們看來,卻已經完全欣賞不來了。
如果從剛剛歐陽倩說的那個角度看起來的話,那麼我覺得,起碼那個視屏中出現的人,有很大的幾率就是一個學生,而且還就是這個學校裡面的學生!
等我們回到警局的時候,法醫室的停屍房裡面,兩位前來認屍的女人已經哭得不成樣子了。
一個女人比較年輕,大概只有二十多歲的樣子,應該就是這位老師的女兒。那位年齡稍微大一點的女人應該就是他的妻子。
法醫走出來無奈地看著我,點燃了一支煙說到:「邵隊,你看著,從來認屍的時候就開始哭了,一直到現在,二十多分鐘了,還沒哭完。」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情的說到:「我知道。畢竟是自己的親人離開了人世,還是用這種讓人難以接受的方式,我相信不管是誰都是無法接受這種結果的。讓她們在庫一會兒吧。」
「我知道。我知道。唉。」法醫猛地吸了一口煙,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我知道,他並不是因為她們在這裡長時間的哭泣感到煩躁,而是為她們感到心疼。雖然做刑警已經這麼多年了,這些大大小小案子經歷過無數,什麼樣的屍體也都見過了。
但是每一次讓我們最受不了的,都不是盤旋在屍體上的蒼蠅,或者翻滾在屍體上的白色蛆蟲,亦或者是被水浸泡過後腫脹噁心的皮膚,最讓我們受不了的,就是那些死者的親人前來認親的時候,臉上那痛苦的表情和哭泣的淚水。
往往人心,才是所有感情的集結處啊。
我也默默的陪著法醫在外面一起抽了會兒煙。沒過多久,裡面的兩位家屬就走了出來,她們看見了我,然後一下子沖了過來。
「你就是邵峰警官,對吧!我們認識你的!我們s市破獲了很多案件的那個警官,求求你了,幫幫我們吧,一定要幫我們找到兇手啊!」男人的妻子看見我幾乎都要下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