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帛書
等所有人都到墓室中的書房時,還是很震撼的,因為雖然這些書籍都被盜墓賊弄得散亂地到處都是,但還是能看出書房中所藏的書頗多,這些將成為他們考證歷史的重要依據。
「混蛋!」吳教授涵養再好,在看到這些被盜墓賊弄得到處都是的書簡還有書籍都心中憤怒地罵了出來。
湯慶也道:「這些人根本什麼都不懂,他們就只以為金銀器還有那些瓷器玉器值錢,他們不知道真正值錢的是這些書籍。」
蕭鸞明白湯慶的意思,華國之所以能有這麼多年的文明史,能被稱為文明古國,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華國有明確的文字記載,這些也是佐證華國歷史文明最重要的依據。
所以書簡書籍對於考古的價值要遠高於一些製作華美的器皿的。
蘭陵蕭氏軍功起家,但卻是詩書傳家,蘭陵蕭氏的女子出嫁,可以沒有金銀珠寶,但一定要有書,墓葬也是一樣,這些書籍都是蕭鸞篩選了父母年輕時最愛的一些書籍手抄后給父母陪葬的,畢竟那些真跡特別是一些孤本還要留給蕭氏的後世子孫觀摩學習,不能讓它們陪葬陵墓。
當然除了蕭鸞給父母抄寫的孤本外,還有父親蕭道自己年輕時的一些筆記,這些也都成為了現在眼前的陪葬物。
看到自己精心為父母準備的陪葬品被盜墓賊毀壞,饒是蕭鸞重活一世看淡了世事,此時心中也有一絲氣憤。
這對盜墓賊最沒用的書房都被他們糟蹋成這樣,想到主墓室的情況,蕭鸞眼中閃過一道怒氣。
想到這一世還陪在自己身邊的父母,蕭鸞的怒氣才慢慢消散,才能保持平常心和吳教授等人一起工作。
就在這個時候,吳教授突然找到了一塊泛黃的絲織品,讓他大為驚喜,「是帛書!」
所謂帛書就是在絲綢寫字,帛書在古代還是較為珍貴的。
滿地這麼多的書籍,吳教授之所以因為一塊帛書這麼驚喜,完全是因為帛書上的內容。
「墓主人的身份找到了。」吳教授激動道:「這是一篇哀祭文,看寫文人的身份應該就是墓主人的孩子。」
吳教授看著上面的字跡,雖然很多都已經因為歲月的侵蝕變得模糊起來,但是大意還是能明白的。
「維隆慶五年,歲次己亥。子太傅、齊國公、尚書令、光祿大夫蕭月,哀贊父金紫光祿大夫、侍中、開國侯蕭道、母趙國夫人王氏阿穎之靈。」
湯慶激動道:「沒想到這居然是大名鼎鼎的蕭相父母之墓。」
魏朝時期並沒有丞相,也不像後世有明確的內閣制,所謂內閣是鳳閣鸞台的簡稱,但閣臣並不是他們最大的官職,像蕭鸞本人最高的官職是太傅正一品,但這只是虛職,並無實權,其次是爵位齊國公從一品,國公雖然爵位高但也並無是全。
她真正的實權是後面的尚書令,在大魏尚書令是正二品,也是最高的文官實職,更是真正意義上的百官之首。
至於「蕭相」這個名字的來歷,也是有講究的。不管是大陳還是魏朝,三省六部的最高長官都可以稱相,比如尚書令、中書令、門下省的侍中,尚書省的左右僕射都能被冠以宰相的稱呼。
更別說蕭鸞是真正意義上的百官之首,蕭相這個稱呼可以說是名副其實。
聽到蕭月的名字,旁邊跟著的年輕學生和研究院們就坐不住了。
「蕭相父母的墓在這裡,那是不是我們以後還能找到蕭相的墓?也就是說我們還能夠一睹蕭相的真容?」旁邊的一個年輕的女研究生興緻勃勃地問道。
蕭鸞覺得這些學生們的思維發散還真挺厲害,特別是看著他們一臉八卦的樣子,她覺得或許真的找到了自己的墓好像也不是什麼好事,她也不是太想被人圍觀屍體呢。
「對了,前段時間有個電視劇,裡面扮演蕭相的那個演員雖然長得還行,但是氣質不行。」另一個年輕姑娘說道:「他們還給蕭相編了一個摯愛已亡,終生不娶的虐戀,看得我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真正研究歷史的他們,怎麼可能相信這些編劇胡編亂造的故事。
「要我說蕭相就應該和秦王是一對cp。」另一個女生道。
旁邊的一個男研究院,聽后差點跳腳,「你們這都是什麼□□組織?」蕭相和秦王,哪扯哪好吧。
「怎麼就是□□了?你看他們都為國奉獻一生,都一生未娶,而且還相愛相殺那麼多年,怎麼就不能組成cp了,興許蕭相和秦王之間就有我們不知道的故事呢。」女生覺得自己說得十分有道理。
蕭鸞:親,你聯想真豐富。
旁邊的吳教授和湯慶看著一群學生們越扯越荒唐,趕緊呵斥道:「都專心一點。」
吳教授握著手中的帛書,驚嘆道:「這要是蕭相的真跡,那將彌補歷史的空白,魏朝的考古史將揭開新的篇章。」魏朝的歷史雖然有文字記載,但魏史多是後面的朝代修造的,其中不乏一些春秋筆法以及抹黑捏造的地方,想要真實的了解魏朝的歷史還是要從考古方面入手才好。
特別是史書中春秋筆法太多,留給人遐想的空間太多,就比如蕭相之死,其中就有很多蹊蹺。
湯慶也激動地道:「如果這帛書是蕭相親手所書,那這裡的書籍和書簡是不是也可能有蕭相的真跡?」
「這個可能性很大。」吳教授點頭道:「蕭月被稱為『書畫雙絕』,後世很多著名的書法家和畫家都曾盛讚蕭月的書畫,還有不少人學習臨摹蕭相的作品,還衍生出了很多派系的書法和繪畫。」
「那這篇哀悼文是不是蕭月的真跡?」湯慶迫不及待地對著吳教授問道,這方面的鑒定肯定是吳教授更權威。
「蕭月出身蘭陵蕭氏,魏朝的都城又在北方,所以蕭月習字的時候應該是以北碑多些,這上面的字魄力雄強,氣象昏穆,意態奇逸,骨法動達。」
「魏朝中後期魏碑受南帖的影響,逐漸朝著圓潤秀雅發展,而這帛書上的字鋒芒畢露,應該是魏朝早期的作品,不過到底是不是蕭月的真跡,還要等我們帶回去通過各種儀器檢測才能做出最後的結論。」吳教授雖然內心激動,但在學術上還是十分嚴謹,從不輕易下結論。
「不過不管這些是不是蕭月的真跡,都足夠珍貴。」吳教授肯定道:「到現在咱們還沒有魏朝早期的作品流傳下來呢。」
湯慶也點點頭,這帛書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蕭鸞嘴角抽了抽,很快他們就會發現這裡很多都是她的真跡,字多了就不值錢了。
當然這些都是蕭鸞的腹誹,事實上她的真跡再多也都是極為寶貴的。
「這些被損壞的書簡和書籍怎麼辦?」湯慶對著吳教授問道:「要不要立刻清理?」
「咱們進來的時候沒帶那麼多的東西。」吳教授沉聲道:「咱們先退出,盡量不要觸碰,等回頭帶好工具后再一一清理,這些都是珍貴的寶物。」
至於這帛書,吳教授還是讓人用袋子收起來,帛書比低上的書簡還要珍貴,這是可以證明墓主人身份的東西。
他們來之前沒有找到墓主人的墓碑本以為對墓主人的身份無法考證,沒想到會在裡面找到哀悼文稿,這倒是一個大喜事,重點是這還和蕭月有關係。
有了這麼大的收穫,吳教授對主墓室更感興趣了。
很快他們就退出墓室中的書房,朝著主墓室而去。
主墓室在最裡面,情況並不好,地方的陪葬品已經被損壞地差不多了,珍貴的三彩陶器以及青銅玉器只剩下了碎片。
「可惡!」吳教授咒罵道,盜墓賊的可惡就在此處,他們經過這一路探查,發現墓葬的防盜手段其實很不錯,都是經過精心設計的,只可惜還是經不住盜墓賊的野心。
「還是看看棺槨吧。」湯慶趕緊道。
很快他們就在墓室的一角找到了已經被開啟一半的一個棺槨。
「不是夫妻合葬墓嗎?」湯慶不明白,「怎麼只有一個棺槨?」
這個時候蕭鸞指了指旁邊一個極小的甬道,「這裡應該還有一間墓室。」
果然順著蕭鸞的手過來他們就看到了和主墓室互通有無的另一間墓室,比起主墓室更為精緻,裡面似乎還有一把被破壞的瑤琴。
當然這裡面的棺槨也和主墓室一樣被打開了一半。
蕭鸞嘆了口氣,不管怎麼樣她還是要親自見一見墓葬里的人,即便他們歷經數百年已經化為乾屍腐敗。
她突然覺得也許火葬真的要比土葬好,最起碼死後不會被盜墓賊欺負不是?
等蕭鸞上前一步查看,她的心也越來越糾結。
她既希望裡面的人是她前世的父母,又希望不是,不過她很清楚,她親手所書的祭父母文稿都在此處,這屍體應該也是。
等真的見到的那一刻,蕭鸞突然平靜了,雖然數百年已過,父母的屍身也已經被損毀,但她還是能一眼就認出棺槨里的就是自己的父親,她接連跑去另一個墓室查看,結果也一樣。
她前世怎麼都不會想到,再見前世的父母居然會是在這種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