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路漫漫其修遠兮

  「呼～」回到住所的楊略躺在床上，腦子裡還在回想著訓練課上的每一個畫面：自己幾乎滿負荷運行，而其他隊友都很輕鬆，同羅貝托和布斯克茨的幾次對抗，自己還能憑藉身體反應勉強擺脫，但後來遇到皮克就沒什麼有效的辦法。下半場的楊略體能下滑，動作也變得緩慢，幾次突破都被皮克破壞，在刻意避免貼身近戰的情況下，才又挽回一點優勢，以自己擅長的無球跑動和傳球，不斷威脅皮克和羅貝托之間的肋部。「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吶。」楊略嘆道。

  充當球隊老家長角色的主教練自然也注意到了這種情況。在老帥塞蒂恩的體系中，除了梅西蘇亞雷斯外都是要積極回防的，因此每一個球員都需要有良好的體能儲備，也需要更好地將有限的體能分配到每一分鐘。

  楊略的球探報告上，清楚地羅列了他的優勢特點和數據，以及常用的技巧，在黃色警示區也列出他已發現的缺陷：身體素質和體能。從目前來看，體能已經成為了制約楊略發展的最大障礙。身體素質可以增肌來變強，也可以用技巧來揚長避短，但體能卻是怎麼也避不開的大問題。作為職業球員，要是幾次攻防轉換之後就扶著膝蓋大喘氣，那他也離被加入轉會名單不遠了。

  從馬略卡青年隊轉會巴薩的楊略，一線隊經歷不過十場，收穫3粒球2次助攻，但出場多在六十分鐘之後，兩次首發，同樣六十分鐘不到就被換下。楊略的位置上，登貝萊、法蒂、格列茲曼、特林康都有足夠能力競爭，在蘇亞雷斯和梅西健康的大多數時間，這兩個人是雷打不動的首發，除一些無關緊要的比賽可以大面積輪換之外，其他時間裡都需要楊略拿出足夠的能力同隊友競爭，而作為參與競爭中體力最差的一個，楊略想在巴薩立足必須投入成倍的努力，這也是他在簽下合同時已經考慮好的。巴薩近年來在培養年輕一代方面頗有心得，無論是租借沙爾克04的托迪博，還是穩坐皇家貝蒂斯主力的埃莫森，又或者B隊的莫里巴、蒙楚、科利亞多等年輕一輩，都已經在各自球隊扛起了重擔。17歲的楊略，在巴薩未來的計劃內又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呢？

  實際上，巴薩管理層和教練之間關於如何使用楊略的問題存在不小分歧：以技術總監阿比達爾為代表的管理層，主張把楊略和特林康租借到其他球隊鍛煉，而主教練塞蒂恩則想把楊略留在巴薩，理由是登貝萊復出之前，一線隊鋒線需要足夠的輪換球員。由於青年隊近來戰績不佳，巴薩董事會已經投票，邀請球隊功勛老將哈維作為新一任主帥。而哈維回歸的第一個要求，也是關於楊略和特林康：他要他們可以在必要時馳援青年隊。

  當然巴托梅烏也覺得塞蒂恩和哈維的想法都是很好的，但他還是決定接受利物浦對楊略的租借報價。可憐的楊略，僅僅在巴薩呆了不到一周，又得收拾行李，飛往遙遠的利物浦。

  「.……」

  掛斷阿比達爾的告知電話，楊略覺得老天對他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自己在馬略卡眼看就成為一線隊常規輪換，在收到巴薩的邀請后，毫不猶豫地接受，結果僅僅踢了一場對抗賽，又被踢皮球一樣踢了出去，踢到了海峽對面的英國。

  路漫漫其修遠兮，去特么的兒薩夢。

  楊略心裡一遍遍地爆著粗口，機械地走完告別巴薩的所有「儀式」。唯一讓他覺得溫暖的，是塞蒂恩和各位隊友的擁抱。

  巴塞羅那，我還會回來嗎？楊略坐在駛向機場的汽車裡，看著漸行漸遠的諾坎普，戴上耳機，裡面播放的是《HimneDelFCBarcelona》。

  「我會回來的」——1月4日《世界體育報》的封面標題。這個標題來自於一位自稱在機場堵到楊略，並對他進行了「深入」採訪的記者之口。然而這篇除了標題是楊略親口所說，其餘內容都是援引俱樂部官方公告的報道，還是在社交媒體上引發了廣泛關注。

  尤其是中國球迷，心情就像過山車一樣，四天時間，從山巔滑入谷底。很多人紛紛去巴薩官方賬號評論或留言，指責俱樂部對球員不負責任。還有球迷覺得，是楊略沒有一個厲害的經紀人才導致與俱樂部的談判處於下風，所以有了部分球迷跑去巨鱷經紀人門德斯推特下留言，請求門德斯將楊略收入旗下的騷操作。沒想到門德斯的回復更是耐人尋味：「為什麼不？把優秀球員收入麾下是我的職業理想。」

  於是網上又掀起了討論門德斯的評論是否玩笑的熱潮，球迷就是這樣，當他們認準某一個球員時，心裡眼裡就全都是那個球員。至於當事人楊略，當渦扇引擎帶動著空客飛上雲霄的時候，他已經在內心深處確認了那個想法：他會回來的，不過是以他自己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