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嘰巨
帕克家。
尼婭看著手裡的文件夾抿了唇，這是什麼緣分？
跟小蝙蝠他們不同，阿妮塔是尼婭自己創造的身份，擁有精神力量和她的一部分意識注入，或者說，她是尼婭某方面特質的放大和拓展，即便尼婭的主意識脫離，阿妮塔也是一個真正的人，她會思考，會行動，會做出和尼婭相同的反應。
也就是說，選擇和帕克家見面並成為帕克家一員，是尼婭自己的決定。
主意識切換才能獲取馬甲記憶和情感，躺在床上的黑髮少女從喉嚨里艱難地擠出呻·吟。
不想面對x學院打破次元壁的阿黃，結果跑到另一個護佑的小朋友家裡去了，她到底怎麼想的？
糾結自己想法的黑髮姑娘一路上都安靜得很，被托尼提醒到了地方之後才醒神，小心翼翼地挪到輪椅上，向約定好的咖啡廳走去。
她很緊張，托尼想。
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少女翹著幾根短髮的發頂，和被黑髮遮掩的一小半側臉，纖長睫毛像是蝴蝶不安扇動的翅膀。這隻黑色的小蝴蝶被邀請進入一個溫馨美妙的私人花園，但僅僅是那遠遠瀰漫開來的香氣，就足夠讓她顫抖起細長脆弱的觸角了。
他們是什麼樣的？
我們即將生活在一起嗎？
我會被討厭嗎？
大多數時候的阿妮塔沉默安靜，托尼並不能讀懂她的心思，但現在她的忐忑不安要溢出來把他淹沒了。
看來阿妮塔的能力控制訓練還不錯，最起碼他沒有被影響到，托尼回想和查爾斯的談話，大手安撫地拍拍她的發頂，細軟的髮絲搔到掌心有些癢。
「別緊張，阿妮塔，他們很好相處，你們可以聊一聊，隨便聊什麼都行。」
黑髮少女攪著手指，聲音很低，「……我沒什麼能夠聊的。」
「那就問問題，他們家在哪裡，什麼樣？早餐有沒有你不愛喝的牛奶，晚上幾點門禁。」托尼笑了下，「他們家還有個男孩，就是你上次遇見的彼得·帕克，說不定今天也會來。」
說這話的托尼明顯沒考慮到今天是工作日。梅彎起唇，眼角皺起了幾道笑紋，談起自家侄子語帶笑意，「彼得現在在學校，不過他相當期待你的到來，還想著和你一起領養那群貓呢。」
安靜靦腆的黑髮少女眸子亮了亮，「貓？」
「沒錯。」梅掏出手機給她看小貓崽們的照片，懵懂的小傢伙們步履蹣跚地拱成一堆，「這是彼得昨天剛拍的，大概還沒來得及發給你看。這麼小的小貓沒法兒被領養，所以彼得準備先把它們帶回家。」
指尖落在白手套小黑貓的耳朵上輕輕蹭了下，尼婭抬頭，「全部嗎？」
梅點頭，她笑著示意一旁頭髮灰白深情沉穩的中年男人，「不過我和本工作忙些，照顧它們就得靠你們了。」
面對著兩雙充滿和藹笑意的眼睛，尼婭有些坐不下去了，她想轉身跑得遠遠的，但原本準備好的拒絕怎麼也說不出口。她抿了抿唇，垂眸避開他們的視線，「我和他們不一樣，也許會很危險……會帶來不好的事情。」
一旁的托尼眸光微動。
「但是你也會帶來好的東西。」本開口，他的聲音沉穩語速略慢，像每一個努力表達善意與友好的普通男人，「每個人都與眾不同，我們已經做好了準備。」
不不不，梅和本越是誠摯，尼婭心中就越不安定，屁股下的柔軟墊子變成了釘滿鋒利鐵釘的板子，扎得她清醒無比，她的腿已經迫不及待落荒而逃了——
「別害怕，阿妮塔。」
【別害怕，尼婭。】
兩道一模一樣的聲音重合在了一起，一個來自身旁的托尼，他從落座簡單的打招呼以來一直沉默，此時鼓勵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另一個則來自她的精神宮殿，小鋼鐵俠難得嚴肅起聲音，【不準逃跑，你不能害怕接觸其他人。】
【我沒有。】
【那就接受這份好意。】
尼婭略微語塞，【他們是普通人，我會把危險帶給他們。】她的聲音懊惱起來，帶著明顯的焦慮和煩躁，【我應該一開始就拒絕，不，我就不需要合法身份，我已經有了領主和達里婭，阿妮塔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
【有必要，不準撕馬甲。】小鋼鐵俠強硬地阻止，他已經從賈維斯和小蝙蝠那裡得知了尼婭的習慣，【適應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沒那麼容易也並不艱難，甜心，你得去習慣跟這個世界聯繫。】
【我已經這麼做了。】
小鋼鐵俠哼了一聲，【但是除了那個流浪歌手，你和任何一個普通人正常接觸過嗎？】
鋼鐵俠、變種人、蝙蝠俠、超人、雇傭兵、西裝特工，再就是使者團，常駐大管家賈維斯還是已經去世了的。
尼婭語塞，【……售貨員和計程車司機。】
這下輪到小鐵語塞了，他透過尼婭的視角看帕克夫婦，嗓音緩和下來，【他們是好人，尼婭，這個家庭向你敞開懷抱絕對不是因為同情，看著他們的眼睛，我知道你能感受到一些——】他聳了聳肩，【珍貴的東西。】
【yeah……ik
ow】
【並且他們還需要你的保護，別忘了彼得剛剛成為蜘蛛俠，光是看著他的留影我就知道他肯定會招惹到無數麻煩。】察覺到她話中鬆動，小鐵又加了一把火，【想想看小蜘蛛，他還不知道尼婭跟阿妮塔是一個人，你能在夢中護佑他，為什麼不在現實中也保護他的家人呢？】
【我不希望你有一天會後悔，尼婭。】
「……謝謝你，托尼。」原本淡色的唇被咬得泛了紅，黑髮姑娘眨了下眼，「我想我也做好準備了。」
……
尼婭就這樣成了帕克家的新成員，但只是寄養關係，她的法定監護權還在福利機構——或許在某個特殊部門？
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
「你要走了嗎？」羅伯特死死拽住她的袖子，「你怎麼要走了呢。」
小朋友的聲音因為哭腔而扭曲，其他人甚至連他自己都說不清如此依賴的原因，但對此一清二楚的尼婭卻並不打算解釋。
她只是摸摸他的臉頰，把一個幾厘米長的棕色小熊放進他手心，超乎尋常的耐心，「隔幾天我就會回來的，如果你想我了，就給我打電話，或者和小熊說，我會聽到的。」
皮特羅蹲下來在他耳邊悄悄說話，「等晚上我們偷偷去找她好不好？」
小鳥崽哽咽著點頭。
接受了相處沒幾天的朋友們的祝福，尼婭帶著一小包衣物和生活用品出發了，x學院依然有她的房間，不過另一個地方也有了她的位置。
「surprise！」
棕色小捲毛從一束花后探出，大男孩笑彎了眼，露出頰邊兩個小酒窩，如橘子味氣泡水一樣的聲音清亮活潑，「這束花送給世界上最可愛最善良最漂亮的女孩兒~」
「很漂亮，謝謝你，彼得。」尼婭笑著擁抱了下靦腆的少年，「以後請多指教。」
彼得拍胸脯保證，「完全沒問題！本叔叔和梅嬸嬸已經登記等待很長時間了，沒想到反而是我提前遇到了你，我們可真有緣分，對了對了，你的腿還好嗎？」
「沒什麼大礙，再過一兩個月大概就會好了？」尼婭也沒受過傷，只好按著網上查的猜測。
下意識對比了自己受傷恢復的速度，彼得唏噓，「那一定要更加小心，二樓卧室不方便，我們已經把一樓的房間給你收拾出來啦，我猜你已經看過了——我很高興你喜歡那個窗帘，顏色是我挑的！上面的小貓很可愛對不對！等我們把小貓們都領回來，就可以把貓窩……」
梅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小姑娘微仰著頭，一臉欣慰地看著活力十足介紹家庭的侄子，她沒忍住笑了下，打斷彼得連比帶畫對貓爬架的暢想，「聞到紅酒燉牛肉的香味了嗎，親愛的？」
「是本的拿手好菜！」彼得扶著她蹦躂過去，「很好吃的。」
見梅到廚房打開了烤箱，又壓低了聲音悄悄叮囑，「不要吃梅的小餅乾，如果躲不過去的話，」他擰了眉毛，「只嘗一點點就好。」
尼婭好奇，「不好吃嗎？」
彼得的神情頗為一言難盡，而在他看見尼婭面不改色地吃了兩塊餅乾，還對梅的手藝進行了真誠稱讚之後，一言難盡就變成了心疼。
尼婭以前肯定經常挨餓，沒吃過多少好東西。
莫名收到了一堆零食的尼婭：「……謝謝？」
「明天我給你帶更多好吃的。」彼得不忘叮囑，「睡前不要吃太多。」
「好。」尼婭笑道，「haveagood
ight」
「晚安！」
然而互道晚安的兩個人都沒睡。
三兩步躥上樓，彼得小心地關上卧室門，跳起來從吊頂上摘下來一捆紅藍交織的衣服，他飛快套上頭套，調整了下被黑色泳鏡遮住的視野，躡手躡腳地從窗戶爬了出去。
還好阿妮塔現在住在一樓，要是都在二樓就能從陽台看到他了！
手腕一揚，細細的蛛絲牽扯著他盪向另一個街區，年輕的蜘蛛俠白日里已經制定了巡邏路線和幾個目的地，有幾個格外集中——前幾天鬧得沸沸揚揚的虐殺案件，據說那些人因為恐懼和愧疚夜夜驚醒無法安眠，甚至有人快要精神崩潰了。
之前找機會遠遠見過那些人一面，蜘蛛俠覺得這裡面可能有問題，只能趁著夜色悄悄出來查探。
還有些生澀的年輕義警趴在牆上，完全沒注意到自己身後無聲尾隨的黑影。
披了蝙蝠俠馬甲的尼婭：小朋友幹什麼呢？
大概沒發現什麼，蜘蛛俠抓抓腦袋，射·出蛛絲朝下一個目的地盪去，尼婭正要追上，耳旁忽地傳來利器破空的呼嘯，她腳步一頓，一支黑色的箭擦著她的靴子釘在牆上。
這是警告。
箭射來的方向，守株待兔的鷹眼打了個哈欠，「找到她了，娜塔。」
「對，就是那個其實是小姑娘的蝙蝠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