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拉攏腐蝕
李初平看著眼前這個弟子,其實心裡還是滿意的。
都尉府不會對每個全真弟子都刨根問底,沒時間,也沒那麼多精力。但對被納入上層眼界的精英弟子就一定會照顧一些,如果這個弟子很有潛力,教內想進一步重用,都尉府就一定會插手,調查其人的過往。
這個重用,指的就是一方鎮守級別的人物,比如像之前向之問的巡遊使。
所以在全真教內,可能會有因不同理念而發生爭執的情況,卻很少有真的吃裡扒外的東西,就是每一個潛力弟子的成長都在各地都尉府無微不至的關懷之下。
候蔦來得蹊蹺,他越出色就越是讓都尉府懷疑,懷疑為什麼這麼一個優秀的修道種子,安和道門就會心甘情願的送來全真?
調查一直在進行,也取得了很多突破,就包括他和沖靈道人之間的關係;但這些懷疑在沖靈死亡,候蔦毫無顧忌的抗命反抗,並在事後為復仇而悍然殺人後,對他的懷疑戛然而止。
結論是,這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完美的劍修人設,我行我素,肆無忌憚,有搞事的能力,同樣也有了事的能力。
用好了,就是一把最鋒銳的長劍;這不是猜測,是夙丘之屠,西氓之護,論道之抗,是種種實際表現證明了的,於是李初平知道,他的懷疑應該中止了,再調查下去,怕要事與願違,逼走這個難得的人才。
這個傢伙可不是一個忍氣吞聲的人,也難怪沖靈道人會送他來全真,就這脾氣,在道門還不得樹敵無數?那些僵硬死板的框架是籠不住這種人的。
必須承認,那個沖靈道人確實是為候蔦好,順便送了他一個機會,也給了全真教一個希望的種子。
當然,所有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安和道門開始逐漸落沒的前提條件之下,在他們的心裡,就算曾經的安和道門有什麼算計,現在也已經沒有了用武之地,自顧不暇,還有精力他顧?
既然調查結束,他是不會把這樣的人才往外推的,此人做事果決,膽大心細,律法出身,思維慎密,天生就是干他們這一行的好苗子。
該出手時就要出手,等這小子真正通玄了可就晚了,到時候牧帥府中軍府玉京幫各大候府王府一涌而上,開出的條件他一個小小大風原都尉府可比不了。
所以,要先下手為強。
「你的事,麻煩在於頂撞師長,還是不分場合的公然抗命,在全真教中,屬於最重的三大罪之一,這不是你那點區區功勞能折抵的,你要明白這一點。」
候蔦很明白,「是,在任何一個道統,這都是不可饒恕的大罪。」
他有點無所謂,大不了就被逐出師門?他一個還未通玄的小人物也談不上什麼追回修為,自己回到散修之身,雲遊天下去也。
一次西南論道,讓他看清楚了很多東西,對安和道門固然不再抱有希望,將傾的大樹他也沒能力支撐;全真教也不是那麼留戀,有太多的問題,走也可,不走也可,如果讓它低頭屈膝,那他寧可遠走高飛。
「平候朱九齡,並不屬於司空都尉系統,但和我們的關係尚可,他這裡不會有太大問題,不會咬著你不放;問題在那個賈尚關,他已經把此事上報玉京,所以,最後的決定已經不是平候能拍板的了。」
候蔦苦笑,「可真夠複雜的。」
李初平意味深長,「全真教內的權力體系已經是相對比較簡單的了,如果換成道門,你連脈絡都摸不清楚。
你們去往論道離開錦城前,都尉府不是給你下了條密令么?」
候蔦一怔,這事不是已經翻篇了,怎麼又來提起?
「是,您要我監視嚴希聲的動向,我沒做到……」
李初平微微一笑,「都尉府對每個密令都有記錄,但我們不會留下具體內容,所以,可以是監視嚴希聲,也可能是別的,比如在西南論
道中見機行事。」
候蔦睜大了眼睛,還可以這麼玩?
「都尉……」
李初平哼了一聲,「所以,你的抗命由大風原都尉府來抗!腰板總要比你硬些,最終處罰下來,都尉府擔大頭,你擔小頭,但幾年俸供是跑不了的,反正你也無所謂,是么?」
候蔦就覺得有些過意不去,最關鍵的是,這就是都尉府赤-果果的拉攏,他領了這個情,身上都尉府的標籤那是一輩子都摘不下去了。
「都尉,累您受罰,弟子於心何忍,還是弟子來吧,一人做事一人擔,弟子就孤零零一個,來去方便……」
李初平擺擺手,「在我們全真教監察系統,榮耀可以一人扛,但過失就一定會大家來均,這是規矩!否則以我們的職責範疇,得罪人無數,早就被人連鍋端了。
還是,你覺得我們督察系統放不下你這條潛龍?」
一咬牙,「都尉哪裡話來?弟子就是一條蟲,放到哪裡往哪拱,如此,拖累都尉了。」
李初平終於露出了笑意,「有什麼拖累的?無非就是罰俸,我已經很多年沒領俸供了,也不在乎再多十來年,嗯,你不用這麼看我,我這還是被罰得少的,李夢陽,於正行,他們都比我年頭多,這也是我們這些人的一個共同特點。」
候蔦終於明白了全真教內入魔精英組織的名字-欠俸大聯盟!
候蔦這麼一想,好像自己的那幾年罰俸也不算什麼了?這人啊,就怕互相攀比,別人的寶貝比自己的好,就眼紅;別人比自己更倒霉,就心平氣和,彷彿撿了個大便宜?
這一次論道回來,他對全真教內的派系組織總算是摸到點邊了,尤其是這個最神秘的入魔精英組織,他們無處不在,分佈甚廣,卻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被正統派,因循守舊的那些人罰的腰包叮噹亂響,怪不得於正行托他去拜祭才給了那麼點靈石,也真不容易。
行事瘋狂,膽大妄為,不罰他們罰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