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沒見過不認識
蘇傾城絲毫不知道，僅僅是見了一面，傳聞中霸道嬌蠻，眼高於頂的長樂郡主，就已經自動把自己默認成嫂子。
心裡急著想要攥緊這門親事不放，還磨刀霍霍的準備隨禮了。
當然，她也預料不到，因為嫂嫂這個稱呼，日後給她找了多少麻煩，頭疼了多少次。
眼下她的情況是——直到月上梢頭，她才好不容易擺脫還想說點什麼的四皇子回府。
對方明明就不是個能任人擺布的，怎麼就乾脆利落的應了這無稽之談呢？
後面幾個時辰下來，兩個人的交流的異！常！不！順！哪怕最後默契的轉移話題，也沒能說上兩句交心的話。
四皇子心裡怎麼想的什麼，她不知道，但是她真的是尷尬地，想要找條地縫鑽進去就是了。
草草的洗漱以後，躺在床上苦思冥想，她也想不出原因，為什麼四皇子後來，沒有絲毫疑問的就同意了讓自己過府這件事。
明明對方是一個不苟言笑，冷麵冷心，不耽於美色的人才對，究竟為什麼莫名的這麼熱情呢？
「系統，你有什麼想說的么？」
系統：「說，恭喜宿主得償所願？」
蘇傾城：「是你得償所願才是罷？如此，不會是你給四皇子殿下下蠱了吧？你可知道，對天家貴胄行巫蠱之術，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雖然她覺得讓她便宜爹和那些個妾室給她陪葬很好，但是她可不想娘親那邊的族人，身後也要背上污名。
系統：「宿主你在想什麼！我是那樣的統么？」
要是能隨便對歷史重大人物下黑手，它至於這麼天天磨磨唧唧的叨叨宿主么？
蘇傾城：「若是真與你無關，便沒有緣由了」
系統（我的宿主總覺得我是只幺蛾子么？）：「宿主不準備給統說說，你為什麼跟四皇子認識么？」
系統憤憤不平，先發制人，早知道兩個人認識，它的計劃就肯定不會這樣簡單粗暴了，一定會安排一個華華麗麗的出場。
蘇傾城：「今兒個是第一次見到四皇子殿下，並不清楚為什麼他會認識我」而且一幅很熟稔的樣子。
系統：「真的？」我讀書多，別驢我哦눈_눈
蘇傾城：「細細數來，也不是，上次在西街，你讓我碰瓷是第一次」
系統：「什麼碰瓷！你不是沒碰到么？而且統讓宿主跟人搭話，你掉頭就走！」
系統隨時不忘給自己辯護，再說，要是上次宿主聽它的計劃，肯定早就發現，辰帝認識宿主這件事了。
蘇傾城：「所以他為什麼會同意讓我過府？毫無理由！」如果真的不是你私底下搗亂的話。
系統：「有可能曾經什麼時候見過，然後對宿主你的美貌一見鍾情呢？」
蘇傾城：「當誰都和你一般以貌取人？」這精怪隨便選個長得好看的公子貴女就附身了，也不知道事先考察秉性如何。
而且，就算年幼的時候，她跟著娘親參加宴會，有過一面之緣，但是這幾年自己可是從來沒有在公眾場合出現過的。
系統：「總不能因為那媒妁之言，所以之前私底下有打探過宿主你的消息，後來上心記掛著了吧？」
蘇傾城：「如此倒也勉強合理」雖然不知道對方的態度有幾分真，幾分假。
我瞎說的，你為什麼相信了！？你懂不懂這個才叫胡編亂造？辰帝是那麼隨便的人么？
而且，當初你不也是信誓旦旦的說沒聽說過這婚事，不願意么？宿主你憑什麼認為人家就能願意啊？你們這叫命中注定！懂不懂！
可惜，並不想懂這些的蘇傾城這次又是拉上被子就睡下了。
她不過是想找一個看的過去的理由，糊弄一下自己心裡的不安罷了。
今天對方的反應完全是意料之外的，那份惴惴不安，一直到現在也沒能緩過來。
雖然是她在系統的叨叨下主動生的事端，但是從頭到尾，心裡就沒有想要真的跟對方有所牽扯。
後來兩個人獨處的時候，她也把意思表達清楚了，說自己真的沒有高攀的意思，一時之間腦子糊塗了，希望對方大人有大量原諒自己的冒失。
可是，事情究竟是怎麼發展到這個局面的？
按那四皇子今日所說，既然兩（喵）情（喵）相（喵）悅（喵）？？自己都邁出了第一步，他也不是那麼不負責任的人，一定會給自己一個交代。
於是過幾日長樂郡主便會尋個由頭來找她，等外界傳聞兩人交好之後，她要帶著那錦鯉佩，尋個時機跟長樂郡主進宮面見良妃娘娘，假意詢問她所說的婚約。實則，讓這件事過一個明路。
她根本不想做這些，進了皇家的後院，哪怕她只是個妾室，也定然有很多麻煩！
她從沒有想過高攀四皇子，但是事已至此，不是她想辦法拒絕就有用的了。
更何況——她也拒絕過了，可惜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對方就是強行模糊重點，只記住了第一句。
實際上，按常理而言，她好歹是三品尚書的嫡女，母家雖然落寞了，但是作為曾經顯赫的定遠侯府嫡系一脈遺孤，嫁一個皇子，許一個一正或者一側的位置，在制度上並沒有特別出格，也不會被人詬病。
但，難就難在這四皇子不是什麼普通皇子，不僅僅是除了太子殿下和大皇子以外，唯一被封王，手握實權，深受恩寵的皇子。更是可怕的是四皇子後院里，都是些背景堪比後宮嬪妃身份的美人。
以她之見，那幾個能在今上的後宮都折騰的風生水起的女子，都非君不嫁的集中在四皇子的後院，按對方今兒個對自己的態度，無論是真是假，有什麼深意，以後絕對沒有安生日子！
平心而論，到底最後不過多一房夫人妾室，四皇子實在是沒有必要設計這麼多劇情，還要進宮，到良妃娘娘面前走個過場。
直接抬進府，真的不難，這一家早就看自己不順眼的家人，絕對不會阻止的，甚至他爹還會迫不及待的送自己出去，好在朝堂上謀劃一二來。
而她自己生的事端，也理應由自己承擔責任後果，所以她閉嘴不再拒絕。
這些道理，她有掰碎了講給系統聽，可惜系統像是被什麼糊住了腦子一樣，不僅沒有明白她的用心良苦，甚至還信誓旦旦，義憤填膺的跳腳。
：「什麼！他就算是沒想過現在就把王妃休了，把宿主娶回去做正妃，但是也不能給宿主安排一個區區夫人的身份啊！就算不是平妻，咱們也必須得是側妃！這是底線！咱們不能再委屈了！」
宿主是什麼臘雞身份都能配得上的么？咱們可是頂級高配！滿級大神號好么！
休了王妃？做平妻？做側妃？一正一側兩妾三房，這是常識，懂么？此刻我覺得跟你講這些道理的自己才是個傻的。
滿滿的無力，她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了，她的意思是這個么？
是她說的不夠明白，還是系統的理解能力有問題？
她真的已經儘力了，系統現在不肯接受現實沒關係，腦子不好使也沒關係，她不跟傻子計較。畢竟這個傻子，天天都在謀划著給自己找個大靠山。
雖然，她其實沒覺得委屈，真的，頂多就是有點後悔，那天為什麼妥協去了淮河。
她的身後沒有任何能仰仗依靠的，所以她沒有能夠擺脫困境和命運的權利。
這幾年，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眼看就要脫離這一家子的泥沼了，又面臨功虧一簣，前面不知是不是萬丈深淵。
蘇傾城這一晚的夢中，都反覆在感嘆著意難平，微微蹙起的眉梢怎麼都緩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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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劇本，應該在幾日後，至少也得是兩三日之後才來的暖暖，在隔天就迫不及待的敲開了尚書府的大門。
甚至來的還特別早，早到柳尚書剛下朝，早膳還沒動筷。
暖暖沒考慮這個，畢竟她不僅興奮的折騰到了半夜才睡，更是一大早天還沒亮透，就強行把自己從被子里挖出來，認真的梳洗打扮，力求美美的給未來的神仙嫂嫂留下個好印象。
興奮的不行，腦子裡全是去看神仙的暖暖，連自己的早膳，都是在轎子里匆忙的吃了幾口點心，哪裡還顧得上柳尚書有沒有餓肚子的事情。
郡主的儀仗，大搖大擺的停在蘇府門口，想當做沒看到都不行，哪怕不需要全府迎接，柳尚書還是匆忙穿上換了一半的朝服，親自出門，把郡主迎進了正堂。
「不知長樂郡主前來，所為何事？」柳尚書命人備上茶點，餓著肚子，面上仍是恭恭敬敬。
「小事小事，我是來找嫂，找傾城的」
暖暖不在意的擺擺手，趕緊的，告訴我人在哪，我迫不及待的要看到神仙的盛世美顏！
「不知——？」
「別客套了，你就告訴我人在哪吧？」暖暖很不耐煩在這裡磨嘰
「我看你剛下朝這是準備吃早飯的吧？你吃你的飯去，我自己去找人就行了！」
柳尚書心裡念頭無數，但是明面上沒什麼變化，雖然很想撒手不管，但也不可能真的放任郡主在府里亂躥，於是招來一個小廝
「去，把大小姐帶來一同用膳，告訴她長樂郡主來了」
所以要收拾妥當點再來，也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
「郡主您請稍等片刻，容小女梳洗過來見客」
「行了，哪兒這麼麻煩？你吃你的飯吧，我自己去！」
然鵝，暖暖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見這小廝是個知道路的，一拍桌子，兩步從椅子上蹦了下來，拍拍並不存在的灰。
「本郡主前幾日無意間結實了傾城，一見如故，今兒個以好友的身份來玩耍，我自己去就行！」
說著指揮小廝「走走走，帶我一起去！」
看柳尚書這個樣子，平時肯定不會等著她嫂嫂一起過早，所以還不知道她嫂嫂起了沒？她還沒見過小仙女起床什麼盛景呢！
柳尚書想著對方那破敗的小院子，心裡一急，又不敢硬攔，只能著急的跟在暖暖後面言語勸阻著。
心裡想著這郡主還真是像傳聞里那樣，性子驕縱，言行舉止粗俗，沒有一點貴女的樣子，簡直頭大。
其實他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寵妾滅妻的名聲如何，但陛下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只要表面功夫做好了就夠了。
更何況，他當年入贅不是沒有怨恨的，他確實對蘇氏有幾分喜愛。
但最重要的，這是讓自己直上青雲最快捷的方法，這個方法能讓自己那一脈迅速在京都崛起，能短短數年入了主脈的眼，他沒有辜負祖上，被主脈流放后的回歸誓言。
後來，他夫妻恩愛的名聲越響，心裡就越怨恨，那蘇氏雖然體弱多病，但是性格太過於強勢，活著的時候更是牢牢地把持著府里中饋。
千等萬等，好不容易盼到了這一天，萬萬沒想到那一無是處的女兒還會有造化認識貴人。
還真是，不甘心吶！
就連蘇傾城都沒有想到她爹心裡有這麼多怨恨，連府里的牌匾，在她娘病故后也不能改成「柳府」的規矩，都要怨恨。
用系統的話來說，這人真的是不要臉到清新脫俗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