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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5章 晏家篇:終

  「我怎麼認為的,和你又有何關係?薛小侯爺又何必每次要揣著明白裝糊塗?」

  沈清風冷聲道。

  薛城的臉逐漸陰沉。

  從神武長安,到北境。

  這一路互相扶持陪伴的情誼,在沈清風的眼裡,就是一文不值的垃圾。

  「揣著明白裝糊塗的難道不是沈大公子嗎?我問心無愧,又何必裝糊塗?」

  薛城破罐子破摔,雙手提起沈清風的衣襟,但沒有太過用力,害怕扯動了沈清風在東籬城留下的傷口。

  「沈大公子,難道你當真不明白,我薛城是怎樣的人,我薛城的心裡,又裝著一個怎樣的人?你是當真心中無我,還是因為世俗而害怕?」

  薛城湊在他的面前,咬著牙說:「只要你說我薛城是個垃圾,我的情誼也是垃圾,並非世俗偏見,而是因為我這個人,我現在就滾,從此互不相干,也絕不打擾你沈大公子的清閑!」

  「我厭惡你,比厭惡垃圾還厭惡,可以了嗎?」

  沈清風面無表情地說。

  這些日子,他們總是隔著一層紙,誰也不敢去打破。

  現如今都已捅破,便也無所顧忌。

  沈清風緊抿著唇,沉了沉眸。

  他歸根究底都是阿月的兄長,亦不願天底下的人,說他沈清風是斷袖之人,因此來侮辱阿月。

  薛城望著沈清風冷酷到底的臉龐,企圖在上面找到一絲的柔情。

  但他錯了。

  薛城自嘲地笑了笑,苦澀地說:「那便如沈大公子所想,薛某即刻修書一封回長安,同意娶親之事,日後有了妻房,沈大公子就不必覺得骯髒了,薛某餘生,自會待妻子好。」

  沈清風袖袍下的雙手緊緊地攥成了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哪怕他曾無數次的告誡自己,薛城終要按照長輩意願,娶妻生子。

  但當薛城親口所說的那一刻,沈清風只感到心口一股子江水般的涼意。

  薛城鬆開他的衣襟。

  「沈大公子,武道之路,薛某走累了,北境比試結束,便回長安守著一隅之地和長輩、妻子。」

  薛城紅著眼離開,在幽幽夜色中,搖開了手中的摺扇,凄涼的笑了笑。

  他本就不該有任何奢想。

  只是總控制不住自己。

  若在以往,還能嬉皮笑臉糊弄過去。

  一直糊弄了卻一生,倒也不錯。

  只是如今話說開了,連糊弄都是奢侈,他薛城已無回頭路。

  砰!

  後方,傳來了響聲。

  薛城回頭看去,見沈清風捂著胸口摔倒在地,手一顫,摺扇便掉落了出去。

  登時忘掉了方才的訣別之意,快步走了過去,滿臉的憂色。

  「是不是扯開了傷口?疼嗎?流血了嗎?讓我看看。」

  薛城急道:「清晨讓你敷藥,你是不是因為趕時間出門就沒敷?自己的身子,怎麼就這麼不愛惜?」

  沈清風坐在地上,想要阻擋薛城。

  薛城迅速扯開了沈清風的衣襟,將包紮傷口的浸血白布取下,望見鎖骨下方觸目驚心鮮血淋漓的傷痕,滿面的怒色:「沈清風,你看不上我便看不上,你自己的身體你也看不上嗎?你哪一天作到死了,我絕對不會給你收屍。」

  薛城瞪了眼沈清風,急忙拿出葯。

  沈清風整理衣裳,面無表情:「我自己有手,自己會。」

  薛城抓住他的雙手反扣於身後,另一隻手將藥膏抹在了沈清風的傷口上,並道:「你要是自己有手,就不會這樣了,以後早晚三次,我來給你上藥,等你傷口痊癒。」

  沈清風不悅至極:「你太近了。」

  薛城俯身往前,與其近在咫尺:「那沈兄還要薛某滾嗎?」

  沈清風眉峰蹙成了一個川字,卻是向來就拿薛城沒有辦法,扭頭看向了別處:「不是你要去娶妻嗎?」

  「你真當我薛城會隨便去應付其他女子?娶而不愛,我豈不是十惡不赦?薛某是要跟那羅丞相的兒子,一起去出家當和尚。」薛城氣著說。

  沈清風微垂下眼睫。

  薛城繼續給他上藥。

  ……

  驛站往東,正是神玄學院之地。

  楚月來時,學院的弟子都在修鍊。

  但靜謐的院牆上方,斜卧著一人。

  晏紅鳶閉眼假寐,旁側放置兩壺酒。

  楚月腳步聲響起的瞬間,晏紅鳶便睜開了鋒銳的眼睛,看見楚月的身影,尤其是手中的兩壺酒,便盛滿了笑意。

  「好巧。」

  晏紅鳶提著酒晃了晃。

  「喝一個?」

  楚月腳掌踏地飛掠往上,坐在了院牆,喝了半壺酒,並道:「謝了。」

  是冷清霜大婚那日,晏紅鳶來找她,她才知道晏家小兒死於晏紅鳶的手中。

  而她讓白護法查的,就是晏家小兒子究竟為何而死。

  之後便查出是挖了晏紅鳶母親的墳,正是城外的孤魂冢、亂葬崗。

  晏家的小兒子會去到亂葬崗那種地方,很有可能是因為魔咒之術就是在此處施展的。

  「該是我謝你,幫我弄死了他。」

  晏紅鳶喝著酒,躺在院牆,望著明月:「我等這一天,很久了,我也終於有臉去母親的墳前了。」

  「你母親的墳,是你挖的,不是晏家小兒,對嗎?」楚月再道。

  晏紅鳶勾了勾唇:「果然,什麼都瞞不住你。」

  「你是王室的人,還是稷下學宮的人?」楚月問。

  「稷下學宮和王室,都有吧。」

  晏紅鳶說:「稷下學宮江城子的義子,選中了我,讓我去王室當郡主,都擬定好了,就叫昭華郡主,好聽嗎?」

  「好聽。」

  楚月一同躺下,望著深濃的夜色。

  一切的謎團,終於得以解釋。

  是晏紅鳶祭拜母親,無意中得知了那些人會使用魔咒對付小寶。

  晏紅鳶是王室中人,不能告知楚月。

  若楚月提前得知,必然是她泄密。

  故此,晏紅鳶特地挖了母親的墳,嫁禍給晏家小兒,因此殺死了他。

  但晏家因為顧忌晏紅鳶背後的身份,所以不敢聲張,也不敢找晏紅鳶的麻煩。

  晏紅鳶再特意去找楚月,讓楚月猜到是她殺了。

  晏家主應當對晏紅鳶恨之入骨才對,卻再三來驛站聯絡父女感情,實屬可疑。

  後來魔咒之事發生,楚月很快就把所有的事情聯繫到一切,精準無誤的直指晏非仁。

  晏紅鳶喝了口酒:「晏非仁和王室都隱藏了我殺人的事情,但我知道你會查,所以晏非仁來找我的第三次,我便佯裝酒醉口誤,去晏家憤怒地指著他說晏家小兒就是我殺的。」

  「因此,白護法才能立查此事,去往孤魂冢。」楚月低頭看著酒杯。

  晏紅鳶道:「晏家那該死的小兒子,他確實沒有挖我母親的墳,但他尿在我母親的墳前,辱罵我母親,晏非仁就在旁邊看著,否則,我也不會下殺手,會用別的方式告訴你。晏鴻羿自詡聰明,贏了我很多次,但他做夢都不會想到,這一次,他輸給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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