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0章 阿娘,雲都越來越好了
身後。
柳遂願看著碎裂為塵煙的牌匾,細碎斑駁的光自木渣之中穿過。
她恍了恍,訥訥地看向楚月的背影。
面上如常,心底里卻是翻湧起了驚濤駭浪,此生都難止住。
許久,那紅衣鮮活又明媚的新王,依舊背對著她,只漫不經心地晃了晃緩抬起的手,懶洋洋地道:「走了。」
「好。」
柳遂願咧嘴一笑,快步跟上。
……
阿娘,雲都越來越好了。
因為——
雲都有新王。
……
象牙塔廣場。
被萬劍山人束縛的南皇韜,望見被抬了過來的花棺,面露絕望之色,暗罵南皇羽是個蠢貨。
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在葉楚月踏足湘華堂前,故意用錯誤的方法破開低下禁制,使得陣法自爆。
屍骨無存,便無證據留人間,他南皇韜自還能樂得逍遙又自在,又怎會永墮牢獄之災?
「百鳴大哥,風大人,這花棺之中,便是柳湘華的屍首,可帶去判官府查驗。」
「花棺和屍首都是在南皇府邸湘華堂大地之下禁制內所發掘的。」
「由此可見,南皇韜罪惡滔天,罄竹難書。」
「其罪,當誅!」
楚月帶著柳遂願立在龍首之上,任由晚風肆意吹拂起裙擺。
「什麼罪惡滔天?!」
南皇韜惱羞成怒,已無理智,手一抬就怒指花棺,「她柳湘華,生是我南皇韜的人,死是我南皇韜的貴,本座,何罪之有?!你一個歸墟小兒,穿上皇袍也無帝王之氣,半年約后,且看你一介下界來的廢軀何去何從!」
「柳湘華!」
「聽見了嗎?!」
「你生生世世,都是老子的。」
南皇韜猙獰地笑著。
他把柳湘華的屍首留下,以古老的禁術在午夜之時悄然施展。
他要柳湘華每一世都捆綁在他的身上。
要柳湘華去不了忘川河畔,上不了奈何橋頭和那一個男人成雙赴往生之路。
他留著柳遂願日夜折磨,不僅僅只是為了報復,更是想抽走柳遂願的血液,以此來開啟古老禁術,完成他歹毒如蛇蠍的私心。
想至此,南皇韜笑容滿面,得意之情溢於言表,如個勝利者般,貪婪、渴望又狠毒地望著自己用永生海棠花親手鑄造而成的花棺。
楚月虛眯起眼眸,冷冽地望著近乎癲狂的南皇韜。
腦海里,響起了上古之龍懶倦伴隨著打哈欠的聲音。
「這蠢貨,恐是用了上古毒龍秘術荊棘血。」
上古之龍的語氣,是對南皇韜毫不掩飾的鄙夷。
猶若銅鈴般的血色豎瞳,翻了翻白眼,一時用力過猛,差點兒沒把眼珠子給翻回來,嚇得上古之龍的身子如篩糠般抖動了下。
楚月見狀,只覺得這輩子都沒如此的無語過,嘴角猛地抽搐了好幾下,便問:
「前輩是從何而知?」
「那禁術,就是出自於本座之手。」
上古之龍嘿嘿笑了兩聲,頗有幾分驕傲,似是在等楚月的誇獎。
楚月好一陣沉默。
葉嚶嚶在圖騰骨髓之中聞言,不屑地掃著上古之龍,暗罵沒一個省心的,只有自己才是乖寶寶。
上古之龍又道:「後世之人,愚不可及,追崇所謂的禁術,想著還有來生,世世桎梏如困獸,實則毫無作用,不過是本座的消遣罷了。形成的血禁之術,實則不堪一擊。」
楚月聞言,來到了花棺前。
仔細看去。
柳湘華的手腕有一條光芒閃耀的紅繩,是鮮血鍛造而成。
這條紅繩的盡頭,捆綁在南皇韜的手腕。
只有兩人在十丈之內的距離,刻進骨髓的血禁之繩,才會顯現於肉眼之中。
南皇韜大笑出聲,猩紅的眸看向了柳遂願。
「澗兒,為父的好澗兒。」
「你半生的血液,都給與了為父和你期待喜愛的母親。」
「你的鮮血,便如枷鎖,讓你的母親與為父更近。」
「只要你還活著,你的存在,就如同繩索,勒緊為父和湘華。」
「你難道,要即刻死去嗎?」
南皇韜咄咄逼人的目光宛若雷霆深淵般凝視著柳遂願。
柳遂願的世界,似若天崩地陷。
信念的高樓,頃刻間就已坍塌成了一片荒蕪的廢墟。
她的存在,如插在母親身上的刀,誅母親的心。
這樣的她,和陰溝里的髒東西有何區別?
她渾身發涼,萬念俱灰,眼底只剩下無望的破敗。
自戕之意從心頭起,蔓延到眼底眸光愈發決絕視死當如歸。
若她的存在束縛了母親的水雲自由之路。
那她,當誅!
「來跟為父,一起下地獄吧。、」
「我們一家三口,永享團圓之樂。」
南皇韜笑容陰翳,猙獰,五官和面龐徹底地扭曲,哪還有一府之主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