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都回不去了
「嗯。」
厲霽川淡淡的嗯了一聲說:「是,都回不去了。」
他的目光依舊是落在蒼白的窗戶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最終方越也沒有說什麼,然後離開了病房。
這樣子的日子下去,厲霽川出了院也好像有些力不從心了。
大多數的事物都是方越在幫他處理,他好像也就安於現狀,只要厲氏集團不垮,就夠了。
每一年的冬天,他都會在家裡面待至少一個月的時間,也沒有病,就是除了趙媽陳媽,其餘什麼人也不見,什麼事情也不做。
就連方越都找不到。
本以為厲霽川這一輩子可能都會陷入這樣的惡性循環下去,但是第五年的冬天,厲霽川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沒有再休息一個月,而是連大年三十都沒有回家,而是留在了公司裡面。
……
這是第五年的冬天。
厲霽川站在辦公室中,往下望。
寫字樓的附近,大多是因為加班沒有辦法回家過年的人。
所有人都在大年三十的今天,在樓下的空地上面,似乎自發的舉辦了一個跨年晚會。
他俯視著樓下的所有人,像是上帝一樣,面上帶著漠然,似乎所有的人不過都是自己創造出來的生物,睥睨眾生。
但是上帝自然是孤獨的。
這是他一個人過得第五個冬天。
「厲總,這是新利醫院發來的邀請函。」
方越來敲門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鐘了。
這幾年,大年初一的時候,總是會有一個過年的舞會邀請厲霽川。
但是厲霽川從來不回去。
因為除開今年以外,以往的每一年,他都我在家裡面,一步也不會外出。
而今天,他還留在公司裡面,撐到了大年三十都沒有回家去,這讓方越感到十分的驚訝。
厲霽川聞聲轉過頭來,然後看著方越遞過來的邀請函說:「今年是誰主辦的?」
「還是章小姐,還說今年有一個驚喜要給你。」
這幾年,章楠在厲霽川頹然的那段時間,幫助了新利醫院不少。
她新開的一個河藍私人醫院,跟新利醫院有著非常親密的合作關係,所以這麼幾年來,除了小邵和何老師幫襯著經營新利醫院,還有厲霽川和章楠在背後出了很大的力。
聞聲,厲霽川輕輕地點點頭說:「嗯,我知道了。」
方越聞聲愣住了。
還以為他今天留在公司就已經是很反常的事情,沒有想到他竟然還會答應去這個舞會嗎?!
「厲總,你沒事吧?」
他有些不放心,然後小心翼翼的開口問了問。
厲霽川淡淡的看向他說:「我要去。」
又確定了一遍,方越知道這樣的改變對於厲霽川來說,是一件非常好的改變。
他臉上露出了笑意來,點著頭說:「好!那我就去安排!」
聞聲,厲霽川卻搖搖頭說:「不用,你休假吧,一個星期後在上班,這一個星期的事情,我自己會安排的。」
方越這幾年,幾乎是毫不停歇的在動著,幫著自己處理厲氏集團的事情,厲霽川就算再冷漠,也知道他該休息了。
方越卻道:「不用了。」
厲霽川看向他道:「方越,這幾年辛苦你了,要是我身邊的人不是你的話,我想厲氏集團可能早就不是現在的這個樣子了。都五年了,我早就走出來了,你不用覺得我不行。」
他說的十分誠懇。
方越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厲霽川。
他最終還是點點頭,然後說:「那好吧,厲總,要是什麼事情的話,你隨時給我打電話都可以。」
厲霽川聞聲點了點頭,然後就見方越轉身離開了。
現在時間不早了,他們的晚餐都還沒有吃。
方越離開之後,厲霽川便也離開了公司。
今天晚上,他就已經和章楠約好了要見面了。
從厲氏集團開車出發,一直到了臨城最最繁華的一個地帶。
……
冬夜的臨城讓棠藝覺得有些熟悉,而這種熟悉的感覺讓她覺得,並非自己失憶之後跟著沈昱辰在這個城市經歷過,而是在她失憶之前,一定還有著更深的淵源。
剛剛下了飛機,從飛機場出來,她懷中抱著一個已經趴在她肩膀上面睡著了的孩子,然後對身邊的男人說:「昱辰,我們現在是去酒店嗎?」
因為國內的醫院請了沈昱辰回來做學術研究的講解,這一回來就是要半年的時間。
沈昱辰本來是不想帶她回來的,但是卻拗不過棠藝一定要跟著他回來的請求,所以三個人便收拾了衣服,一起回了臨城。
在英國的這段時間,棠藝漸漸從沈昱辰的口中知道,自己是大學時候,父母就出車禍去了,離國前的那一次,他帶自己去的那個墳墓就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但至於自己的親生父親,沈昱辰只告訴自己,自己並不喜歡自己的父親,所以他才沒有帶自己去看。
她在聽見這些話的時候,覺得他說的話似乎真的是自己的所想,因為在她的印象中,說起來母親的時候,她還懷有懷念的感覺,而談及父親,絲毫沒有。
思緒忽然被沈昱辰的說話聲音打斷。
「不,直接回家去,然後我帶你們去吃飯。」
棠藝點點頭,然後說:「好,但是小小藝他這麼困了,一會兒叫醒他,又會讓他難受吧?」
沈昱辰笑笑,看了看趴在她肩頭上面的孩子說:「嗯,那也沒有辦法,總不能不吃晚餐吧?」
說著,面前就停下了一輛計程車。
然後三個人上了車。
車子從機場,一路開到了這個城市最繁華的地界。
棠藝扭頭,看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眼中滿滿的好奇。
二十八歲的她,不像是一個孩子的母親,更像是一個少女。
沈昱辰一扭頭,就看見了此時看著車窗外面的她,嘴角不禁揚起了一抹笑意。
「很喜歡這裡?」
他淡淡的聲音響起來,讓唐唯一不由得扭頭看向了她。
在微弱的燈光下面,棠藝的模樣比四年前離開的時候,要成熟的多了,眼中更比那時候多了一份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