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是你自己送上門的
喻奕澤從不去醫院,但她無助的雙眼看著他,他竟狠不下心拒絕,他按了按遙控器,隔板緩緩往下降,對司機說道:「先去四院。」
「謝謝喻少,我一定找機會報答你,請相信我。」儘管她心裡早已天翻地覆,但她還是扯出笑容,認真地給男人說著自己的承諾。
車廂里陷入了沉默,施初雅的表情很恐慌,擔憂全都表現在臉上。
喻奕澤鬼差神使地伸手想要安慰她,平穩行駛著的車子卻猛地顛簸,顛得他清醒過來看著自己的快要摸上女人頭髮的手。
他是瘋了嗎?竟然不想看她露出這種神色。
收回手,他墨眸冷冷地看向駕駛座,開車的司機趕緊說:「少爺,對不起,這條路平時都沒有坑。」
一臉嚴肅的男人,勉強回答了一個『恩』字音節。
施初雅全程都沒有說話,偶爾低頭擺弄手機,偶爾看著窗外景色發獃,臉色一直很難看。
這條開往四院的路平時最快都要40分鐘,今天不到半個小時就到了。
中途喻奕澤接了一個電話,不知道電話里說了什麼,他劍眉緊緊皺在一起,直到掛了電話也依舊。
到了四院,施初雅簡單道了別,跳下車就走了。
他望著女人小巧的身姿很快消失在視野中,升上車窗,對司機說了一句,「回喻宅。」
四院,奶奶主治醫生辦公室。
「醫生,我奶奶怎麼樣了?」
「必須馬上準備手術,不然就準備後事。」
醫生比較年輕,四十歲出頭,雖然很體諒施初雅年紀輕輕不容易,但現在他也是壓力最大的時期,耗不起天天這樣守著這一個老人。
「我還沒、沒籌夠手術費。」她整張小臉都痛苦起來,很是讓人心疼。
「你自己看著辦。」
說完醫生就走了,施初雅行屍走肉般地在病房外徘徊,都不敢進病房看一眼奶奶。
奶奶只有她了,她不能拋棄她。
施初雅摸出手機,癱坐在走廊長椅上,撥通了她這幾年來最不願意撥通的電話號碼。
電話那邊很吵,她還未說話,就被一聲呵斥,「你還敢打電話回來?」
是個中氣十足的女聲,聲音洪亮,震得她耳膜都在抗議。
「媽媽,能把電話給爸爸嗎?」在施家,唯一還疼她的只有養父施錦鴻,雖然已經比不上當年,但這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女人當做沒聽到,繼續說著:「你爸爸,你爸爸給你收拾爛攤子去了,你長能耐了,陸少都敢打,他都快60歲了,你還要作踐他的心血,你是不是也想他像你那個病秧子奶奶一樣,躺進醫院一睡不醒?」
「媽媽,不是的,我不是故意的。」
「施家要是出了事,我讓你償命。當年你害昔妤,就該把你送進監獄,現在好了,又要害我們流落街頭!喪門星別來找我們了,給我滾!」
施初雅再多的話就說不出來了,電話那頭的女人情緒激動,好像施家那麼大個家業,就因為她幾句話,真的垮台了一樣。
等女人發泄一通后,她才祈求似地說:「媽媽,你能借點錢給我嗎?我會還給你的。」
對方果然冷漠地『哼』了一聲,才嘲諷道:「你那個吃錢的病秧子快死了吧,你少給我裝可憐。這麼會裝,去陸少面前裝啊,我保證,他會喜歡的。」
說完,對方啪地掛掉了電話,她再打過去,已經是關機了。
施初雅頹然地放下手機,臉埋在雙腿之間,雙手緊抱著雙腿,蜷縮在座椅角落裡,她真的很累了。
奶奶怎麼辦?
她怎麼辦?
眼淚就像決堤的洪水,無聲地浸濕了衣物,成年人,連哭都無法放肆地哭出來。
不知道在長椅上蜷縮了多久,施初雅木楞地掏出包里的簡易洗漱用具,在醫院的廁所里,洗了把臉,又看了看鏡子紅腫著眼睛的自己,暗暗嘲笑。
多大年紀了,還哭鼻子,奶奶要是看見了,一定會罵她小哭包的。
腦海里閃現過一個男人的影子,她稍微理了理衣服,深吸一口氣,或許他可以幫她。
來四院時是下午,現在夜已降臨,路上行人漸漸變多。施初雅身旁時不時就有兒女相伴說說笑笑陪著老人一起散步的,她心裡不免泛酸。
她很久沒陪過奶奶了。
四院離喻宅遠,但離喻氏大樓卻很近,施初雅晃晃悠悠不知不覺就走到喻氏大樓下。
高聳的大廈在海市來說是地標建築,白天它猶如山水畫里的奇峰,到了夜晚,流光溢彩的燈光又使它更加奪目。
她曾想等畢業了進入這裡上班,時至今日,卻帶著另外一種目的踏入這棟大樓。
已經是晚上八點,喻氏大樓只有頂層還亮著。
她貓著身子往裡走,發現一樓早就沒了保安把守,四處張望了一圈,驚訝喻氏集團戒備竟如此鬆懈,又一邊按下電梯,直奔頂樓。
頂樓辦公室里,郝藤正放著施初雅進入樓里的視頻,「少爺,要命人攔住她嗎?」
要知道喻少向來很討厭女人,尤其是工作時。
他正在快速瀏覽文件的雙眼,勉強看了看畫面。沒有任何感情地回了句『不用』,眼睛又聚精會神地盯著文件了。
郝藤識相地帶上門退出去。
郝藤做喻奕澤助理已經很多年了,自從遇見了這位施初雅女士,一向不愛多管閑事的少爺,倒是管了不少事了。
施初雅從電梯里出來,迎面就看見了那晚在酒店門外看到的助理,她立馬換上天真甜美的笑容,柔聲說:「喻少在嗎?」
郝藤眼角一抽,這和在視頻中看到的喪氣樣完全不一樣嘛。
「喻少正在工作。」郝藤拒絕的話都想到了,他拒絕那些趨之若鶩想要靠近喻少的女人男人都熟稔於心了,不差這一個。
手機收到一條簡訊:讓她進來。
郝藤只好恭敬地給她開門,少爺的心思郝藤別猜,猜不到的。
施初雅自進入這間辦公室目光就停在了喻奕澤的身上,好似裝修得如此精緻的辦公室根本無法與眼前人相比。
他認真工作時,周身都是嚴肅的,但不是冷漠的氣場,是那種安靜的嚴格,一絲不苟,雙目澈凈明清。
施初雅是帶著目的來的,此時卻說不出口。
直到他批複完所有文件,他才抬起頭看她。
「有事?」突然發出聲音,施初雅從獃滯狀態中回過神來。
「喻少,你能救救我奶奶嗎?」想到奶奶,她鼻尖又開始泛酸,水靈的眼睛里很快就含上了一汪清水,像被人欺負了似的。
喻奕澤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面露不悅,「我憑什麼幫你?」
施初雅腳下一顫,心想,是啊,他憑什麼幫她?
但她已經走投無路了。
她緩緩地走上前,纖細的雙手顫抖卻堅定地解著襯衣的扣子。
「憑這個,值得喻少幫我嗎?」
喻奕澤挑了挑眉,不動聲色地坐在椅子上,看看這個女人能做到哪一步。
她的眼眶已經紅了,但眼淚始終沒有掉下來,脫掉襯衣扔在一邊,露出性感撩人的內衣。
「上次在酒吧,是初雅不好,這次一併給喻少賠罪,您喜歡嗎?」
喻奕澤沒想到她這麼豁得出去,一直想要的女人主動送到他面前,他心裡不但沒覺得滿意,甚至有些煩躁起來。
「施初雅,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成了我的女人,你就沒機會後悔!」
風情萬種向他走來的施初雅頓了一頓,卻還是堅定地坐在了他的膝上,手臂妖嬈地纏上了他的脖頸。
「喻少放心,為了奶奶,我不後悔。」
媽的!喻奕澤暴躁地扯開領帶,狠狠吻住她嬌嫩的柔軟朱唇。
「記住是你自己送上門的,再敢逃,打斷你的腿!」
這個女人的滋味太甜美,喻奕澤嘗了又嘗,正想就地辦了她,只見施初雅突然眼瞼一翻,暈倒在地毯上。
他呆了一瞬,莫名地惱火起來,這女人怎麼這麼弱不禁風,只不過是接個吻,人怎麼就暈了?
但女人弱小的模樣倒映在他眼眸中,他手比腦子快,抱起人就往外走,郝藤看著一反常態腳步匆匆的少爺抱著女人出來,眼角抽得都快不知道眼睛是什麼了?少爺是不是太過分了?
「叫醫生。」
施初雅睜開眼,窗外已經是陽光普照,她渾身的力氣彷彿被抽干,卻也掙扎著坐了起來。
偌大的房間里,只有她一個人,看這豪華的裝飾,價值不菲的擺件,都知道這不是一般人住的酒店。
小小的餐桌上,擺著正冒著熱氣的小米粥,還有一些精緻的包點。看來不久前,她的房間還有人出入。
米粥散發著香味,很是誘人,尤其是對從昨天開始,並沒有入食的施初雅來說,很美味。
她一邊喝著粥,一邊回想昨晚的事,實在是太丟人了,接個吻就暈了過去,簡直沒臉見人。
飯後她接到了醫院的電話,說奶奶昨夜已經做了手術,現在生命體征穩定,不用太擔心,施初雅的心放了下來。
突然手機鈴聲又響起,施初雅以為是醫院打過來的,看都沒看就接通了。
「施初雅!不孝子,白眼狼,還不趕緊回來,你爸都被你氣病了!癱床上了,你開心了嗎?」
電話那頭正是她的養母,杜世英。
施初雅剛剛才變好的心情,倏地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