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一夢華胥
兩人已是回了房間。
眾人皆是隨著通天教主離開了，整個宅邸之中顯得有些寧靜，只有彼此的呼吸聲有些灼人。
或許是因為萬年的想念太久，秦清的膽量難得大了許多，他和雲霄耳鬢廝磨了一陣，就攏著仙子的柳腰，親昵地聞著她的長發。
雲霄的手指纖細修長，掌心上有些滑嫩柔軟，她只感受著秦清的呼吸漸漸有些凌亂，反握住了秦清的手指。
「且先坐下。」
雲霄扯住秦清的手掌，拉著他盤坐下來。
秦清順從地盤坐下來，只是目光依舊望著雲霄，即使是那張絕美的臉頰上有些情深火熱的紅暈，眼神中卻還有一絲冷靜。
許是雲霄仙子難得見到她這位向來拘束的夫君有些失態，矮下身來，探出手掌摩裟過他的臉，口中低笑了一聲，嘴角含著笑意湊上去咬了咬他的唇。
「唔…」
秦清臉色頓時尷尬起來。
雲霄仙子臉上笑意更濃，退了半步，幫他理了理身上衣服，坐在了他的懷中，低聲開口道：「夫君在掌中佛國待了萬年，時間太久，朝夕之間你怕是很難緩過心神。」
「是。」
秦清點了點頭。
眼下雖說還看不出端倪，然而其實他心中清楚，還是隱隱有些不適應時間變換，比如剛才見到雲霄時還好，然而看到碧霄、瓊霄和無當聖母時，覺得前所未有的陌生。
「畢竟那是一段長久的記憶。」
雲霄輕聲嘆了一口氣，語氣中竟是有些哀惋之意：「說起來，你與那位有著大慈悲的地藏菩薩在一起的時間，竟是比我們夫婦在一起的時間還長。」
秦清心中頓時生出一抹警惕，求生欲暴起，手掌撫著她的臉，只覺得光滑瑩白，連聲開口承諾：「那是個意外…以後，即使是天塌地陷，我也不會離開你。」
「夫君，我與你說笑的。」
雲霄看著秦清的臉色垮了下來，輕輕地在他手上留下一道唇印，低聲說起了正事：「萬載歲月，又非是閉了死關，為了免得夫君自覺與現世洪荒格格不入，來日感悟天道法則時出了岔子，因此必須要修一法門。」
作為一個準聖大能，面對一個修為較低的夫君，雲霄仙子總是習慣把未來的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
從目前來看，秦清還不曾有什麼隱憂。
然而他的修為並不高，經歷也不算很多，譬如地藏菩薩那種活了不知道多少萬年的人物，一萬年只當是彈指一揮間。
秦清還不行。
他還做不到能輕易將掌中佛國的禪宗諸事忘掉。
相比較洪荒，除了雲霄仙子以外，秦清心裡的其他牽挂早在萬年的時間磨得乾乾淨淨了。
如果不是之前天道收走了應該賜予他的功德，估計他現在連自己還是大負翁的事都忘得七七八八了…
說實話，秦清當真覺得這不是什麼麻煩。
「等到我在現世時日多了，記憶就會慢慢覆蓋，自然就不會再去想掌中佛國的事。」
秦清很懂這些有關記憶的理論，他眼下更多的注意力還是放在雲霄的身上，扯過她的手臂纏在自己脖間，兩手托起了她的身體，讓兩人緊緊地抱在一起。
「我現在只想好好抱著你。」
「……」
雲霄嘆了一口氣，她的性情向來沉穩，對待自己的夫君也很是寬和，任由秦清用這等姿勢抱著她。
因此她的意志也更為堅定。
過了許久之後。
雲霄緩緩推開秦清的胸口，望著面紅耳赤的道侶道：「夫君今日可知為何師尊會讓我們夫婦留在府中？」
秦清長出了一口氣，才輕聲回應道：「應當是覺得我們兩個許久不見了，通天聖人才會這般做吧？」
「不，是因為師尊知道夫君還未緩過神來。」
雲霄撫摸著他的額頭，低聲道：「夫君可曾察覺出與其他人的疏離？譬如師尊、大哥和無當師姐，可覺得陌生么？」
「……」
秦清心神一震，攬著雲霄的手掌頓時垂了下來，這話的確不錯，他和雲霄的關係似乎更近了。
然而卻和通天教主、趙公明等人的關係卻遠了許多。
一萬年不見的朋友，還能有多少交情呢？
若是在後世，莫說萬年，哪怕只是一年半載不曾見過，再見時也難免有些陌生感。
如今想來，秦清才下意識地想起，初時通天教主對他有些熱忱的時候，他竟是還有些不太習慣。
其實，雲霄說錯了。
他這個也變了許多。
只是剩下對雲霄的依戀，沒有改變。
雲霄察覺了秦清的動作，似乎明白他的心情，蹭了蹭他的臉頰，輕聲在他耳邊道：「夫君可曾聽過，一夢華胥？」
「那是？」
「華胥之國，乃是伏羲聖皇的出生之地。」
從雲霄仙子的口中，一個神話故事娓娓道來，不，在洪荒，那不是什麼神話故事，而是真真正正的人族國度。
上古時代，巫妖爭霸之時，女媧娘娘創造了人族。
弱小的人族處於巫妖的夾縫之中，即使諸多聖人皆能算出來此乃是未來的洪荒氣運之主，面對巫妖二族的鋒芒，也不好輕易伸手幫忙扶上一把，人族終究還是要靠自己。
豈有被圈養起來的氣運之主么？
在那個時代，人族成為了巫妖爭霸的犧牲品，甚至成為了巫族補充人口的來源，成為妖族口中的食物。
女媧聖人兩難之時，太清聖人立下了人教。
為了避免人族在巫妖大劫中覆滅，保留人族復興的火種，太清聖人創造一個名為華胥之國的神奇秘境。
華胥之國的物產極為豐饒，生活在裡面的人族因為不曾缺衣少食，更是過得十分悠然，他們從未起過什麼紛爭。
伏羲聖皇就誕生於此處。
甚至伏羲聖皇進入火雲洞之前，將他的一支後裔和奇門八卦陣安放在了華胥之國，補充人族的傳承根基。
若是人族平安，則華胥之國永不現世。
不過，並非沒有辦法進入華胥之國，比如地皇神農、軒轅黃帝和他的丞相風后，或許都曾經進入過華胥之國，得到過一部分傳承。
這方面，其實沒什麼證據。
「一夢華胥？」
秦清的臉上有些訝異，他好似聽說過這個故事，據說是軒轅黃帝做了一個夢，夢入華胥之國。
「那並非是以夢境的方式。」
雲霄搖了搖頭，咬著嘴唇低聲解釋道：「他們真正去過華胥之國，華胥之國是與掌中佛國一般，都是聖人煉化的秘境，也可以催動法力流轉時間。
為了免得地皇神農和軒轅黃帝對其他人族的態度露出什麼端倪，他們在華胥之國生活的經歷都被幻化成了一場夢境。」
「……」
秦清深呼吸了一口氣，輕聲道：「通天聖人讓我們兩人待在府邸，讓我有時間把那萬載歲月化作一場夢么？」
「不錯。」
雲霄撫摸著他的額頭，溫聲軟語道：「夫君且安心，很快的，馬上就好…待到除卻掌中佛國後患，夫君想做什麼，皆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