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深談）

  「對不起，姐姐。我們初次見面，你就收留我。不管怎麼說你大哥的死和我還是有關係的。」

  「沒事。」吳企宣擺擺手。「其實我早就知道他會死的，我二哥這個人心機很深，我大哥又不低頭。」

  「這樣也好，省的他們手足相殘了。不過姐姐和你說個事。吳逸生這個人並不像你看到的那麼簡單。他背後有人撐腰，在偷偷教他工夫。」

  「你既然和他很要好，這次回去可不可以幫姐姐個忙？讓他們母女不要在傷害我娘了。我只是個女兒身，也不想和他爭什麼城主的位子。讓我娘安度餘生好不好？」

  「這個我可以試試，但是我畢竟左右不了吳逸生。但我會盡最大努力。」風學琴應了下來。

  她感覺為這對母女做這點事也算是一點補償了。要不是自己人家也不會完全失去依仗，至少不會這麼早。

  「好妹妹，姐姐謝謝你。」吳企宣應道。

  「還有呢，我們還要解決姐姐那個未婚夫婿的問題。那個人可不會輕易放過姐姐。」貝嫣兒補充道。

  風學琴沒有回答貝嫣兒，依舊是看著吳企宣。

  「你對你的家庭很失望？」

  「富貴人家沒親情，一切都可以拿來做交易，包括我。你可以理解自己被當做物品交易出去的那種感受嗎？」

  「在吳家我就像個精心培育出來的物品，當遇到合適的買家就會交易出去。」

  「我的存在的意義就是被投資了多少在身上，又能交換回來多大利益。美其名曰為了家族利益。自己都被當物品送人了，家族利益和我還有什麼關係？」

  「我就像一頭牛，一隻羊。長大了就要交易出去。至於以後是死是活根本就沒人在意。再這樣的家庭里你認為我還能有什麼親情？」吳企宣寂落的解釋道。

  「所以你比較相信外人？比如說我們這樣的人？」風學琴對於這一點感觸相當深刻。畢竟她也是出自這樣的家庭。只不過她被交易的對向自己也很滿意罷了。

  「就算我們不能真正成為性命相交的姐妹。但起碼我們是擺明了的相互利用。不像那無情的家庭里。擺明了要用你去交換利益。還要給你套上個家族大局的標籤，虛偽至極。」吳企宣苦笑著夾起一開肉放進嘴裡。

  「所以說，我更原意做更現實的交易，清清白白的交易。不管目的是什麼都擺在明處。」

  「妹妹你想去內陸缺少適合的人保護，我們可以。相對的來說我們水上能力十分的欠缺，而你在水上幾乎無敵，這就是我們合作的基礎。擺在明面上的交易，沒有那些虛假的面紗。我們就是為了對方的幫助。」

  「來吧，大家一起喝一杯。希望我們今後都能盡到自己的責任。在這個紛亂的人世間多活些日子。」吳企宣說著給每個人倒酒。

  風學琴默默的端起杯子喝了一點。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一個人的境遇決定了一個人的性格取向。

  如果自己沒有遇到清河鎮這樣的好人幫助。如今恐怕也會對這個世界產生灰暗的感覺吧？

  此時此刻在吳企宣的心中，對於家庭這個概念，恐怕也就只剩下了那點母女之間的道義了吧？

  就拿這次回家來說，與其說是回家幫忙。到不如說她是在和自己的父親吳生做交易。

  「我希望我們能成為真正的姐妹，而不是因為需要才走在一起的夥伴。姐姐，其實這個世界也不全是灰暗和利益，可能是你一直走在昏暗和利益中間沒有擺脫出來吧？」

  「但願如此，琴兒妹妹你知道嗎？這些話我只對自己人說。你因為你的外貌一定也體會到了不少的人間冷暖吧？」吳企宣打量著風學琴問道。

  「算是吧，不過我可沒你們那麼的悲觀。我的總結是有能力的女人會很悲哀。」風學琴笑了笑。

  「有能力的女人才會悲哀？什麼意思？」喬染不解的問道。

  「因為只有有能力的我們才會去反抗，而不是去選擇逆來順受。所以我們才會覺得世間有很多的不公平。」

  「也就是說我們這樣的人還是有一點點選擇權的。在遇到問題的時候我們不是去選擇接受和適應。選擇了反抗或者是逃避。」

  「我們之所以覺得不公平，自己的命不好，那是因為我們還有反抗的能力。」

  「就拿我來說吧？以前家裡讓我做王妃，我就去做王妃。那時候我根本就沒想過這對我是不是公平。」

  「後來我被人從洞房裡劫走，那時候我就感覺很不公平，因為只差一點點我就是高高在上的王妃了。」

  「那段時間我很無助也很迷茫，一心想要回去做我的王妃。」

  「可是現在我不是特別想回去了。我開始擔心，一旦我回去了。從此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像現在這樣到處走。看很多不同的景物，接觸更多不同的人。如果每天面對的只是那幾個丫鬟僕人，我擔心我會受不了。」

  「我的家鄉有句話就很能激勵人。叫做，當天道給你封死了門，就一定會留給你一扇窗。關鍵在於你又沒有去發現留給你的那一扇窗和外面的另類風景。」

  「有道理。」喬染讚歎。

  「既然你選擇了跳出窗子去探尋另外一條路，就沒必要掛懷那扇門外的風景。因為你選擇了不同的路。應該從此只關注現在的路上有什麼。」風學琴寬慰道。

  吳企宣思索了一下。「你說得對，能做王妃的人就是不簡單。我現在就是在跳著窗戶卻一直看著那扇門，希望那扇門外的景色會因為自己改變，事實上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們只要為今天的精彩喝彩就行了，至於門外的景色會不會變，已經和我們沒有關係了。」

  「就拿我來說，我感覺現在就挺好。雖然這條路上有危險，也有磨難。但是我自己感覺還是可以的，這就足夠了。」

  「我總不能自己在山水間留戀，還期盼皇室會改變習俗，讓皇后和那些妃子們可以到處隨便跑吧？」

  「所以說世界上沒有是十全十美的事，既然有了選擇就不要留戀過去。既然選擇了展翅藍天，就不要考慮那個籠子如今怎麼樣？」

  「四妹，你真是有學問！難怪你一個人還過得如此瀟洒。」貝嫣兒由衷的讚歎道。

  「不是有學問，是你們一直放不下。其實吧！我覺得做人就應該有追求。就算不知道自己的追求是對還是錯，只要享受過程就可以了。太較真了就會很辛苦。」風學琴拍拍吳企宣的手。

  「那以後還要四妹多多開解了。」吳企宣嘆了口氣。

  風學琴笑了笑。「其實無所謂開解與不開解，只要順著自己的心意做事就行了。人生短短數十載，既然選擇了不循規蹈矩，又何必給自己制定那些條條框框來約束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