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蠱胎

  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那幾尊鳳凰雕像上。

  而就在這個時候,周遭的樹木忽然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白色。

  當然,並不是純白色,而是白色中夾雜著一些紅綠。

  眾人餘光只能感受到周遭的變化,一時間,後背直起一層雞皮疙瘩。

  誰能想到,內圍的噬靈蠱竟然比外圍的還要恐怖。

  眨眼的速度,周遭竟然全部被噬靈蠱籠罩。

  很難想象,這些噬靈蠱若是朝著他們涌去,頃刻間的功夫,他們都得玩完。

  謝巡等人這些心直接哇涼哇涼的。

  控蠱鈴響起的瞬間——

  地面上瞬間也被白色籠罩。

  他們此刻已經被噬靈蠱包圍了。

  姜紫唯此刻心情一陣大好。

  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幾尊鳳凰雕像心口處忽然亮起了些許紅光,一些噬靈蠱便像是瘋了一樣爬向那幾尊鳳凰雕像上。

  噬魂蠱在爬上鳳凰雕像的時候,它們身上就好像多了一些火光和金光。

  它們身上一直顯現灼燒的光芒,但死也要往鳳凰雕像心口處去爬。

  不知道那裡是有什麼一直在吸引著他們。

  就像是飛蛾撲火。

  折磨是真的,痛不欲生是真的,噬魂蠱後背上的紅綠罪孽也是真的一點點在減少。

  越靠近鳳凰心口的噬靈蠱,好似越純白,就好似那尊玉雕一樣純凈無暇。

  眾人都被自己的這個猜測嚇了一跳。

  但是很快……

  所有人發現,靠近心口的噬靈蠱一個接著一個消失了。

  但還是有很多噬靈蠱前赴後繼的往鳳凰雕像上爬。

  「那些東西難不成是被這幾個雕像給吞了?」有人發出疑問。

  「不是。」說話的人是師元安,「洗劫之後的噬靈蠱,已經被傳送到玉雕身上了。」

  「萬萬沒想到,一個陣法中,竟然布下了兩種截然不同的傳送陣,你們姜家當真的闊氣。」陰陽怪氣的人這次是師元謙。

  師老頭此刻的神情完全可以用陰沉來形容。

  姜紫唯卻只是笑笑,「我姜家怎樣,還輪不到你們將死之人在此置喙。」

  她慢慢環視被困的眾人,手腕上的控蠱鈴不知道何時被她取下握在手中,「現在……就一個個來吧,能死在我姜家的地盤上,也算是你們的榮幸。」

  此刻,站在姜紫唯身後的姜靈芙和宗旭弘,十分慶幸他們選擇了姜紫唯。

  「你說你們也是,本來好好的玄陽宗弟子,非要和姜家大小姐對著干,現在可好?淪落到現在的地步。」姜靈芙站在一旁冷嘲熱諷,沖著那些弟子和長老說:「你們呀,好好認個錯,指不定姜大小姐慈悲心還能留你們個全屍。」

  「如若不然,很有可能你們的身體被噬靈蠱吞噬了,靈魂被噬靈蠱侵佔,你們是屍骨指不定還會被寄生蠱控制……」

  姜靈芙看著所有人被困,尤其是姜棠等人現在全部被符陣控制,她心情就一陣大好。

  剛剛那些話,她又何嘗不是說給姜棠等人聽的。

  「與惡魔為伍,小心你們遭到報應。」即便這個時候了,夏冰還一副『老娘我不怕』的神情。

  景善也道:「你以為這個惡毒的女人選中你們是因為什麼?她救你們,你們真以為她是慈悲心泛濫?我第一次見被人賣了,還沾沾自喜替別人數錢的。」

  「你——」姜靈芙不與他們辯解,她甜美的揚起笑容看向姜紫唯:「大小姐,你快讓噬靈蠱撕爛他們的嘴。」

  姜紫唯看了姜靈芙的肚子一眼,沒說什麼,但只是直接操控起控蠱鈴。

  噬靈蠱瞬間朝著他們蜂擁而去,眼看著距離那些眾人不過一寸的距離,可那些噬靈蠱卻像是撞上一層防護罩一樣。

  再也無法前進一步。

  姜靈芙怔在原地。

  謝巡等人知道,他們有救了。

  那些分宗的人還以為是師元謙呢。

  「宗主……宗主救命。」

  師元謙今日來,從頭到尾也沒說幾句話。

  但是這一刻,師元謙神情格外的嚴肅:「你們姜家流傳百年的詛咒,本該恪守本分,多做善事,萬萬沒想到,你們到此竟還如此執迷不悟。」

  「你這個老頭,你懂什麼?」姜紫唯此刻很生氣。

  「我確實什麼也不懂,但我知道,若是執迷不悟,你們姜家可就不止業障纏身這麼簡單了。」師元謙沖著鳳凰雕像看去:

  「你們用火屬性的火雲石打造了四個鳳凰雕像,並且在它們心口放置了功德石,如此布局就只是為了清除那些噬靈蠱身上的罪孽,以換取最純凈的生命值。」

  「可……那是功德石,就算你們再處心積慮,再想獲取最純凈的生命值,但……噬靈蠱背上背負的生命罪孽,也全部會歸咎於姜家!」

  「就算歸於姜家,又能如何?」姜紫唯神色此刻有些癲狂:「我姜家做錯了什麼,憑什麼,這個詛咒要生生世世跟著我們,又憑什麼,所有姜家人都活不過五旬,我們又做錯了什麼,要這麼對待我們。」

  場上不少人此刻都是懵圈的。

  「你們姜家的罪孽,理應問你們姜家人,但……殉情林已亡的屍骨做錯了什麼,你們要拿他們實驗蠱蟲,安歇倒吊屍林的人又做錯了什麼,你們要他們生前死後都不得安寧!」

  師元安也鮮少說話,可他們一開口,句句都像是十分清楚姜家的行事作風。

  「你們都知道什麼——」姜紫唯握緊手中的控蠱鈴,「我知道,你們就是有預謀的來此破壞我姜家的事情的,是不是?」

  「既然這樣——那就都去死吧。」

  姜紫唯左手拿著控蠱鈴,右手握著姜家老祖所繪製的縛龍符陣。

  她只是控蠱師,而非符陣師。

  但她是姜家人。

  老祖告訴她,往符陣內輸入她的氣息,符陣便會生效,但只有一半的威力。

  可只要把她的血,沾到符陣上,縛龍符陣將會發揮它十成威力。

  場上的人都將被困在符陣之內。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再度割破她左手的指尖,指尖的血眼看著就要沾上縛龍符陣。

  「我明白了。」姜棠從剛剛到現在一直都比較沉默,她忽然出聲,讓場上人都怔了一下。

  就連姜紫唯的動作都停了一下:「你又明白什麼了?」

  「永安小鎮也是你們姜家人的手筆,就像是以毒攻毒,你們想以惡壓惡,以永安小鎮的罪孽壓制你們姜家的血肉詛咒。」姜棠這話非常肯定,「你們的詛咒之前只是針對於嫡系,但現在籠罩範圍幾乎是整個姜家。」

  姜棠看向那玉雕:「你是小輩,你應該不清楚最開始的血肉詛咒只是讓你們姜家嫡系日日生活在罪孽之中,但……你們這麼多年一直不曾悔改,而且還想出了這麼以惡壓惡的招數,後來啊,這個詛咒面積輻射越來越廣,這才有後來的活不過五旬之說。」

  姜棠環視祭壇,「但從你們搞出用噬靈蠱吸取生命值之後,你們姜家身上的罪惡就越來越深。」

  姜棠忽然伸出手,指了指鳳凰雕像心口的功德石:「這個功德石中不僅藏著功德,而且也蘊含著一些前輩所留存的生命氣息,所以才會讓吸引無數噬靈蠱前赴後繼撲上來。」

  師老頭嫌惡的瞪了一眼姜紫唯:「他們想出以惡壓惡的方法,可在提取生命力時,竟然會過濾掉那些命孽,當真是諷刺。」

  姜紫唯此刻倒沒有聽見師老頭的話,她的目光狠狠的盯著姜棠剛剛伸出的手:「你……你竟然沒被縛龍符陣困住?」

  說著,她便直接將剛剛割破的指尖血滴在符陣上。

  一秒。

  兩秒。

  ……

  十幾秒過去,姜棠仍舊不受限制一般,那雙手指扔在十分靈活的在動。

  「你——」

  「你怎麼可能不受縛龍符陣所擾?」姜紫唯仍舊不敢相信。

  姜紫唯不信邪,可符陣就是對姜棠不起作用。

  姜紫唯不能讓人壞了姜家的計策,於是操控所有的蠱蟲蜂擁著奔向姜棠一個人。

  轟!

  姜棠身上燃起一層火焰。

  巨大的魂火直接將那些噬靈蠱灼燒為灰燼。

  「啊——」

  也就在這個時候,正準備看姜棠笑話的姜靈芙只覺得腳下一陣輕飄飄的感覺。

  她看見所有人的瞪大瞳孔看著自己。

  姜靈芙察覺到自己手腕被絲線纏著,身子莫名浮於半空中,正快速的向後掠去。

  她一回頭,就看見自己朝著那尊玉雕快速的掠去。

  遠看非常潔白的玉雕,近看上面全部密密麻麻的蠕動身影。

  姜靈芙嚇的連連大叫。

  剛剛她嘲諷別人的時候,有多麼大聲,此刻她就有多麼狼狽。

  就在她距離玉雕一寸時,她的身影停下了。

  「嘔——!」

  她從未這麼近的看過蠱蟲,一時間,她只覺得胃裡一陣翻滾。

  密密麻麻的蠱蟲一直在蛹動,還近在眼前。

  她如何能接受得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薄如蟬翼的紙忽然出現在她眼前,緊接著一直緩緩向下滑,在她腹部前面停下了。

  那張紙給姜靈芙很熟悉的感覺。

  也就在這個時候,她的肚子又是一疼。

  姜靈芙這才想起來,這是剛剛她和宗旭弘滴血的那張紙。

  她的身子忽然被動的調轉了一個方向。

  剛剛她面對玉雕,而此刻,她面對眾人。

  那張薄如蟬翼的符紙還在她肚子前,約莫有半寸的距離。

  她微微低頭,卻發現那張薄如蟬翼的紙張忽然發生了變化。

  上面隱約出現了一張小孩的臉。

  「這、這是什麼?」

  場下的眾人能看清那張紙張細微的變化,他們覺得很恐怖。

  「蠱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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