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金風玉露一相逢20
人界。
都城繁華,人聲鼎沸,人潮如織。
近日,城中百姓茶餘飯後都在談論著一個八卦,那就是戶部尚書喜得千金。要說這戶部尚書,生平只有兄弟,並無姊妹,膝下也只有三個兒子。一大家子都盼著能有個千金。
話說尚書夫人生產那天,天降祥瑞,生得又是一個千金,取名鄺露。從小就被如珠如寶的寵著,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小時候,被父母叔伯寵著,被哥哥們寵著,養成個無法無天的性子。不喜琴棋書畫,整日喜歡騎馬射箭,策馬揚鞭,滿都城的跑。
一襲紅衣,一根長鞭,打馬長街,恣意張揚。
雖然和尋常大家閨秀不同,但無人敢置喙。畢竟有個護短的爹,和縱容寵溺著她的哥哥們。從不奢望她能成就什麼大事,也不需她嫁入世家貴族聯姻,只希望她平安康樂,做這全都城最快樂的姑娘。
璇璣宮內,潤玉坐在一旁,冷冷清清,毫無生氣。自從鄺露下凡歷劫后,他不喜衛兒和其他侍女的伺候,又開始了一個人看書,一個人批摺子,一個人下棋的日子。明明跟千百年前一樣的日子,他卻覺得異常孤寂。
魘獸伏在腳下,有些焉焉的,打不起精神。潤玉順了順它的毛,「你也想她了是不是?」
長袖一揮,觀塵境內顯現出凡間的景象:
鄺露穿著紅色的衣裙,明媚動人,打馬從長街走過,去赴好友的約。臉上洋溢著少女的天真與爛漫,靈動狡黠。
是她在璇璣宮裡不曾有的模樣。潤玉看著鏡中的鄺露,嘴角也不由得勾起,大概,這才是她真正的模樣吧!
話說人間四月,正是踏青的好時候。一群少男少女,由著郡主邀請,在城外山腳下賞花飲酒,吟詩作對。
鄺露看著那些無病呻吟的公子哥,和那些矯揉造作,纖弱無力好似風一吹就要倒的世家女子們,一臉無趣,向好友抱怨道,
「要不是你邀請我,我才不來這麼無聊的地方呢!去城郊跑馬不好嗎?」
郡主無奈一笑,拉著鄺露的袖子,「哎呀,你也知道,每年王府都要舉辦一次踏青會,今年我母親身子不太好,這重擔便落在了我身上。你就當幫幫忙,行不?」
鄺露當然也知道,好友雖貴為郡主,可皇家禮儀和臉面壓在身上,也有很多無可奈何之事。
「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勉強在這兒待著。到時候我要喝你釀的秋露白!」鄺露一直眼饞著她釀的酒,必須趁機敲詐一番。
「好!你要多少有多少。」郡主寵溺的笑了笑,「我先去看看其他地方有沒有什麼需要,一會兒再來找你。」
「好。」看著好友走遠,鄺露往無人的地方走去,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這踏青宴,每年都由禮王府舉辦,說是都中流傳下來的習俗,不如說是一次暗地裡的相親宴。都中到了年齡,有些家世的少女少年都會被邀請。表面上說是尋常宴會,可吟詩作對,大家都爭著出風頭,若是傳出個好名聲,或是看對了眼,回去跟父母商量,也能促成不少姻緣。
正是知曉其中緣由,鄺露才沒有興趣。她走到小溪邊,找到一棵柳樹,準備靠著休息一會兒。
迷迷糊糊間,聽到有人在爭吵,探頭一看,是禮部侍郎家的小姐和左相家的公子。
「你說過等到年紀就向我父親提親的,可你為何還跟御史大人家的小姐拉拉扯扯?」女子聲聲質問,委屈不滿。
「我是說過,可我不可能只娶你一個!御史大人可比你爹有用多了,等柔兒進了門,我會把你抬進府里的!」那男子可不是什麼謙謙君子,野心謀略毫無收斂。
「你!你說過要娶我為妻的!居然想讓我為妾?我告訴你,不可能!」女子聲嘶力竭,被心上人背叛的怒火和讓她為妾的屈辱一起爆發,幾乎要失去理智。
鄺露縮回了頭,這可不是什麼小八卦,聽多了容易捲入是非。她看了看左右,除了這棵柳樹,一片空曠,無處可藏。她難道只能在這裡等他們吵完?
可她不想再聽了,當他們說提到皇子的時候,鄺露的心都顫了一顫。她不想自己,更不想鄺家捲入皇家是非。
可他們怎麼朝著這邊走過來了,怎麼辦?鄺露心中思考著,是留在這裡裝睡,矇混過關的可能性大,還是把臉擋住儘快跑開不被認出的方法可行?
腳步越來越近,鄺露心中一緊,用手帕蒙住臉,正準備開跑,腰身一緊,一陣天旋地轉,落在了樹上,一隻大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把那些來不及喊出來的尖叫盡數堵了回去。
等樹下的兩人走遠,那隻手才拿下來,身後是堅硬的胸膛,箍在自己腰上的那隻手火熱滾燙,好似透過衣物都能灼傷自己的皮膚。
「你是何人?竟敢非禮本小姐?」鄺露轉身去看身後的人,腳下一踏空,整個人都要掉下去,又被那人撈了上來。
「非禮?那我現在鬆手?」帶著些許調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漫不經心又慵懶動聽。
「你?」鄺露心中惱怒,又不能真的讓他鬆手。
好在,那少年也沒多逗她,攬著她飛身輕輕落在地上。
「我倒不知,戶部尚書的千金,喜歡聽人牆角?」
「你不是也聽到了?」
鄺露反駁,回頭去看,只見那少年眉分八采,目若朗星,面如冠玉,稜角分明,帶著少年人獨有的朝氣,意氣風發,桀驁不馴。
「你是誰?」鄺露不曾見過他。
那少年剛要回答,便聽見郡主一路循著鄺露過來。於是飛身離開,只留下一句話:
「記住了,我叫裴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