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金風玉露一相逢26

  七政殿里，潤玉正一籌莫展，彥佑就搖著他那把摺扇，大搖大擺地進來了。

  「怎麼，看你臉色不太好啊？小露珠呢？」彥佑明知故問，看熱鬧不嫌事大。

  潤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就在剛剛，潤玉想要給鄺露渡靈力，被拒絕了。她說，他是君，她是臣，只有臣為君死，沒有君為臣傷的道理。岐黃仙官和太上老君的葯很有效，她自己能調理過來。

  潤玉還想讓她修養一段時間，暫時放下那些事務。鄺露是這樣回答的：鄺露作為上元仙子，陛下的近臣，天界眾多臣子都看著，不能落人口舌，更不能因私廢公，對陛下名聲不好。處理公務不需要耗費靈力，她能應付。

  句句都是為了潤玉好，可潤玉自己卻並不感到多歡喜。她句句都在強調他們之間的君臣情誼，句句都是疏遠，拒絕靠近。

  剛歷劫回來，她回了太巳府。不知太巳仙人知曉她那一身的傷，會作何感想？

  潤玉抬頭揉了揉太陽穴，有些頭疼，不知該拿她如何是好。

  彥佑就當看不到，大大咧咧地坐在了一旁，拿起桌上的糕點咬了一口，開口道，「這桂花糕，還是得鄺露做的好吃。她不在的這段日子裡，很不習慣吧？」

  潤玉抬頭看他。

  「有些習慣，一旦養成了，就很難戒掉。但就是因為習慣了，所以才更容易忽略。」

  「有些人啊，總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聽著彥佑的話，潤玉陷入了沉思。他確實已經習慣了鄺露的陪伴，鄺露的溫柔，鄺露的體貼，鄺露的付出。有她在身邊，自己總能安心許多，這千百年來，她就像魘獸一樣默默陪在自己身邊，不求回報。

  而他也已經習慣了這種方式，只是當自己想要改變這種現狀的時候，鄺露已經不敢往前一步了。

  彥佑雖然平時弔兒郎當的，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收起那份不正經，認真開口道，

  「過去鄺露是怎麼對你的，你是怎麼對她的，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如果一個人一味的付出，一直得不到回應，那麼慢慢的她就不會再奢求回應，甚至不敢相信那些回應。」

  潤玉看著彥佑，第一次覺得他還有些用處，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問道，

  「那我該怎麼做？」

  怎麼做才能讓她稍微放鬆一點，不那麼抗拒，不那麼進退得當，不那麼嚴守君臣之禮，能接受自己的好意？

  彥佑一臉驚訝，他只是想旁敲側擊，給潤玉一點暗示，沒想到他竟能這樣直白的問出來，倒是讓自己有些受寵若驚了。

  他往潤玉身邊湊了湊，一副哥倆好的樣子，當然，被天帝陛下嫌棄了。

  「說正事。」

  「這個嘛，俗話說，烈女怕纏郎。你只要真心對她，關心她愛護她，以小露珠對你的情誼，只要她能感知你的心意，便不會再有什麼問題了。」彥佑一臉得意，拿出情聖的模樣，可卻忘了，自己也曾是個局中人。不過，都過去了罷。

  對她好嗎？潤玉看向得意洋洋的彥佑，心下思量著。

  ……

  另一邊，鄺露一回到太巳府就遭到了自己爹爹的狂轟亂炸，「你還知道回來？出息了是吧？你竟然為了他連命都不要了，要不是丹朱告訴我，我都不知道你竟敢隻身去忘川……」

  一通數落抱怨之後，太巳仙人又抹起了眼淚，「爹就你這一個寶貝女兒，你要是出點什麼事，爹該怎麼辦？」

  鄺露有些無奈，又有些愧疚，只得上前安慰道，「爹，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況且我又不是傻的，我很惜命的，不會出事。」

  「你呀！唉……」太巳仙人無奈地嘆了口氣，看著臉色蒼白的女兒，又叨叨起來，「怎麼成這個樣子了，我讓你姨娘給你燉點葯膳補補，這段時間就住在府里，哪兒也不許去！」

  「爹爹，我還有公務要處理呢……」

  「什麼公務？難道這偌大一個天界，離了你還不能正常轉了？我看你就是想回陛下身邊吧。」太巳仙人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自家女兒這個性子，他最清楚不過。一旦認準了一個人，一件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固執得很。就像當初一心想去璇璣宮，自己怎麼都攔不住。

  這些年，因著當年的那些情誼，也得到了陛下的厚待。可就是這終身大事，怎麼也落實不了。想著丹朱說的那些話，太巳不免有些唏噓，若女兒能得償所願，那是最好不過了。可若是不能，難道要一直這樣守著陛下嗎？

  看著拉著自己袖子撒嬌的鄺露，太巳心中一軟，罷了，如今她已貴為上元仙子，在天界都能橫著走，又有玄洲封境，怎麼著都不能讓人欺負了去。大不了，到時候拼上自己這條老命，也要讓她自由瀟洒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