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昭昭日與月18

  塗高山之行后，日子就像是被按了快進鍵。何昭君每日按部就班的生活，每日習武讀書，處理家事，看顧幼弟，一月去部曲中兩次。

  生活平淡得不行，直到一個消息傳來，給平靜的水面濺起些許漣漪。

  程少商和樓垚要成親了。

  一直以來，程少商都希望早些嫁人，從家中逃離，去見識廣闊天地，過舒心的日子。而樓垚，經何家一事後，也覺得世事無常，遲則生變，還是早些成親好。於是兩個小輩一拍即合，決定早日成婚。

  何昭君看到請柬的時候，微微一愣，覺得竟這樣快。不過這一世他們能有情人終成眷屬，也是值得高興的。不過這都城中，怕是又要多幾個傷心的兒郎了。

  程樓兩家大喜這日，何昭君早早地就開始準備了。平日她總是一襲素白衣裙，不施粉黛，不戴珠釵。

  可畢竟是大喜的日子，太過素凈反而不好，於是讓阿滿找了件水藍色的曲裾長裙，梳了一個垂雲髻，頭上別了一支琥珀髮釵，耳上墜著一對翡翠白玉珠，襯得整個人清冷出塵，冷艷動人。

  又親自去庫房裡挑了一對玉佩，做新婚賀禮，這才帶著阿滿出了門。

  到樓府門口時，已是賓客如雲，熱鬧不已。絲竹之聲縈繞於耳，大紅的燈籠高懸，掛滿了紅綢，貼滿了喜字，當真是喜氣洋洋。

  何昭君不由得想起上一世，自己在熱孝中成婚，不能吹打鳴金，竟連個燈籠也不能掛，整個樓府沒有一絲喜氣。與現在，簡直天壤之別。

  隨即又釋然，前塵往事，不必再提，也無需再憶。

  「安成君到！」隨著侍從脆生生的一聲通報，何昭君信步進了府，毫無疑問的，收穫了無數賓客好奇的目光與打量。

  她知道，人都有好奇心，他們想看看，她這位曾經與樓家有過婚約，又退親，又成親，差點與樓家結親，又親自推了婚事的安成君，會不會鬧出什麼動靜？不過，恐怕要令他們失望了。

  穿過庭院，到了廊前，眾多賓客在此寒暄駐足，樓垚與程少商也在此接待貴客。

  見何昭君來了，兩人也一同上前。大紅的婚服，襯得人精神許多。樓垚也不復往日怯懦乖巧，頗有些意氣風發容光煥發之感。程少商本就生得一副姝色，如今更是明艷動人，明眸皓齒，美得動人心魄。

  「樓公子，程娘子，恭喜了。」何昭君抬手讓阿滿把自己準備的賀禮遞給兩人，「祝你們二人永結同心，百年好合。」

  這是上一世程少商給自己的新婚賀詞，如今，自己也還她，望他們二人今後能琴瑟和鳴，逍遙快活，自在隨心。

  「多謝昭君阿姊。」自何昭君主動退親后，程少商對她也多了幾分好感，笑意盈盈地朝何昭君說道。

  說到底，除了樓垚，自己和程少商並沒有什麼矛盾和衝突，如今自己並沒有破壞他們，自然也就沒有什麼不合。

  「昭君阿姊，我帶你去女賓處吧！」程少商道。

  何昭君卻拒絕了，「無妨，你先招待貴客，我自己走走便是。」

  看著往來不絕的賓客，程少商也沒有堅持。

  何昭君往裡走，在廳堂的時候碰見了程始和瀟元漪夫婦，她主動問好，

  「程將軍，程夫人。」

  程始點頭應下，看著何昭君一時還是有些尷尬，不知道說什麼。瀟元漪卻想的比程始更多一些，也朝她點點頭，「安成君，一切可還順利？」

  「多謝程夫人挂念，一切都好。」何昭君禮貌地回道。

  「那就好，你一個小女娘有諸多不便，撐起何家不易，若是有我們程家幫得上忙的，我們決不推辭。」

  不管是出於同情，感謝，還是對何家忠勇的佩服，瀟元漪都對現在的何昭君都多了一分關心。

  「多謝程夫人，今日少商大婚，也恭喜二位。你們先招待賓客，昭君就不多打擾了。」對於這份好意，何昭君不想拂了。

  往來賓客眾多，這裡也不是寒暄的地方，何昭君便先離開了。

  還未開席，她不想去女眷那邊，不想與她們虛與委蛇，也不想去聽那些有的沒的，於是沿著小徑往院子里走去了。

  這樓府，大概是除了何府她最熟悉的地方了。小時候沒少來，後來雖來的次數少了，但也對樓府的一切構造路徑都熟悉。

  正準備在花園裡逛逛，卻又與程少商和樓垚迎面碰個正著，凌不疑站在一旁，遞給程少商一個盒子。袁善見站位略后的位置，看著幾人，輕輕搖著他的羽扇。

  微微一愣，此時的何昭君心中只想到三個字：修羅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