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號虺

  陸山將灰水牛拴在觀中草棚中，今天的青提觀格外平靜，卻又有一絲不尋常的鬧。

  平靜是因為觀中沒有一個道士，鬧卻是因為那到處懸挂的燈籠和彩繩讓這裡產生一種鬧的氛圍。

  陸山走過中院，來到菜園旁的青石階梯上，阮書生已經在這裡恭候多時。

  「小師弟，你果然讓我大吃一驚！」阮書生搖晃手中鐵扇道。

  「四師兄，師傅的客人何時到訪？」陸山放低姿態道。

  「不急，不急，我有些體己話要與師弟說！」

  阮書生說著便在前方引路，他將陸山帶到一偏僻地方。

  「還記得我當初承諾師弟，要給師弟一條出路。

  不過我得問問師弟，你如今可還想知道這出路嗎？」

  「當然，請師兄教我！」陸山拱手道。

  「不急，這冠號之禮過後，師弟可來地犀幫中尋我，到時我將其中關竅一一道來。」

  「多謝師兄大恩！」陸山再次拱手。

  「還有，這東西收好。」阮書生將一條玉腰帶遞給陸山。

  「這？」

  「那人的隨手物，師弟可要收好，我可很期待師弟的術。」

  陸山下意識的收起腰帶，心中已經思索明月與阮書生的關係。

  「那師兄可得看仔細了！」陸山大方一笑道。

  「哈哈！好師弟，果然沒讓我看錯。」阮書生大笑幾聲，眼神中沒有一絲緒波動。

  陸山與阮書生一同進入坊間，那孔兒與李容也在這裡，神略有緊張。

  「鐺鐺鐺！」

  鈴鐺聲響了三聲，阮書生正了正衣衫道：「走吧！我們也該去會客了。」

  陸山作為今大禮的主角走在前面，他與諸師兄師姐穿過外院，來到內院梅園之內。

  妙丹坐於一顆梅樹下，那青銅丹爐立於樹前，其中有火光映而出，葯香撲鼻而來。

  幾個蒲團分列兩旁，陸山的蒲團卻與師傅相對。

  眾弟子行禮，紛紛坐於蒲團之上，陸山也隨眾落座。

  梅園中寂靜無聲，陸山用餘光打量師傅面色，妙丹表冷漠，口中念念有詞。

  時間一點點過去，直到幕黃昏之時，大師兄齊光才匆匆而來，他坐於妙丹旁，朝陸山輕輕搖頭。

  「客至，眾弟子見禮！」

  妙丹突然出聲，只見一陣惡風刮過，幾個獐頭鼠目的人兒已經坐到陸山旁。

  陸山輕輕皺眉，他望著這幾個動作怪異的人，總覺得有一種難以形容的變扭。

  就在這時，脆響聲在陸山耳畔響起，一個一丈多高的行走骷髏在陸山另一側落座。

  這龐大骷髏肩膀上跳下一白骨小兒，它揮舞脛骨棒，圍著那丹爐興奮歡呼。

  「吱嘎！吱嘎！」

  一頂轎子從林間出現，由遠及近，乃是三個山猴抬著一頭大野狗。

  陸山與諸師兄師姐手掐道訣，與眾客見禮。

  那一群獐頭鼠目的人兒也算有禮，連忙朝著陸山拱手回禮。

  那高個骷髏與大野狗便無禮許多，也不正眼瞧著，只盯著那丹爐一陣猛瞅。

  妙丹一搖鈴杵，那高個骷髏與大野狗被硬生生壓在地上，絲毫動彈不得。

  「妙丹，你還是這般威風！」

  梅園中又出現三人，其中有一老嫗，穿著蠻人服飾，後跟著一男一女兩名青年人。

  「王婆，多年不見，風采依舊！」

  妙丹臉上罕見露出慈和笑容，隱約帶著一絲討好，這讓陸山頗感意外。

  「妙丹，我們也是老朋友了，便直奔主題吧！」

  這老嫗將手中拐杖頓地，頓時枯葉飛旋，在無數枯葉映襯下，老嫗后的青年突然出手攻擊過來。

  「什麼？」

  陸山匆忙拔劍來擋，那青年單掌一拍，力道透過劍脊震，讓陸山渾骨骼酥麻。

  陸山接連後退五六步，後背快貼上火丹爐才停下。

  「徒兒，出劍吧！」

  陸山還沒反應過來，那妙丹突然出聲說道。

  「如意輪！」

  陸山也不管這青年份，既然出手便有死無生，劍影成輪，在陸山周極速舞動。

  「好劍法！」

  那青年叫了一聲好，雙掌一開，周勁風鼓動，無形掌風直撲向陸山。

  「殺！」

  陸山悶哼一聲，憑藉中悍勇之氣，用劍輪撕開掌風，直接殺向青年。

  「無濤！」

  青年雙掌一收，頓時四面八方的掌風朝著陸山擠壓過去。

  「白鳥！」

  陸山腳步一錯，整個人在原地一閃而逝，下一刻出現在青年面前，彼此距離只有幾寸。

  青年被突然變化一驚，但也只是微微驚慌，他周籠罩無形氣罩，讓陸山不得近。

  陸山影再閃，頓時林間彷彿鬼影重重，那掌風再也捕捉不到陸山形跡。

  坐於蒲團上的幾位師兄師姐已經看呆，他們心中已經高估陸山，但遠遠沒想到陸山技藝精湛至此，隱隱有了武道高手的氣派。

  「去！」

  突然重重鬼影中出一道仿若秋水的寒光，這光如水波漾，竟帶一種攝人心魄的氣機。

  「不好！」

  王婆老眼一睜，手中拐杖當空一劃，勁力隔空擊出，將這秋水之光打飛。

  「元空攝！」

  陸山影定形，雙手畫圓，使出菩提伏魔中的一式。

  打飛出去的秋影劍迴旋而歸，再度朝著青年殺去。

  老嫗背後女子拔劍上前，與那半空中的旋轉劍輪對擊起來。

  「回！」

  陸山單手一招，秋影劍入手，心中一股豪氣自生。

  這一男一女向陸山夾擊而來，陸山劍式肆意而動，他的劍法漸漸脫離**劍的藩籬，隱隱達到另一種地步。

  一男一女雖然有一合擊之術，但那彷彿秋水一般的劍光奪人心魄，讓他們不能真正心意合一而擊。

  殺意越發濃厚，陸山如魔似鬼，劍上寒光交閃，劍音更如厲鬼嘶嚎，那二人已經處於敗勢之中。

  「死來！」

  陸山劍法招招取命，轉眼在二人上增添幾道血傷口。

  「好膽！」

  「夠了！」

  前一句乃王婆怒喝，后一句乃妙丹所言。

  「嘭！」

  陸山被無形勁力打中，直接撞在梅樹上，那秋影劍也無力落下，斜插在地。

  「他的道號便用虺，正合他之靈。」王婆冷哼一聲道。

  「王婆，這號是否過於…」妙丹沉默片刻，皺眉道。

  「呵！我老婆子賜予的道號也需問你這宮外駐地的土伯嗎？」

  「不敢！不敢！」妙丹連忙擺手，眉頭緊鎖著。

  陸山也感覺這道號意義非凡，只是不清楚是好是壞。

  王婆也沒停留多久，她看了阮書生一眼，「好自為之！」

  拐杖頓地，旋風又起，王婆三人影隨風消逝。

  妙丹手中拂塵微微一抖，陸山這一次終於在妙丹上察覺到一點東西，那是一種針對他的殺意。

  「失控了！」

  妙丹一聲嘆息，他一掌推出，丹爐的蓋子嘭得一下打開，十多粒丹丸旋轉飛出。

  「品丹大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