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天祿北上
沛國譙縣,許家莊族老攔下欲行青州的天祿營,隨行近千壯丁,對張綉娘拜請贈兵。
「得夫人救治,許庄之人莫敢忘懷。老漢不敢耽誤夫人行軍,不過徐州戰亂,還望夫人將這些兒郎留在身邊,鞍前馬後,防範宵小,也可為夫人處理些閑雜事物。」
「老者快快免禮,莫要折煞妾身。」張綉娘攙扶躬身老者。
近千青壯,自備牛馬兵刃,明顯也有作戰經驗。一隊戰兵收之無妨,可天祿營非征戰之兵,張綉娘多少猶豫對這些許庄青壯的安排。
邊關之亂剛一結束,袁紹跟公孫瓚調兵蓄勢尚未開掐,曹操跟徐州就又掐上了。
冀州南部接壤青州、兗州,袁紹想圖遼東,欲跟公孫瓚決戰的話,必須保證青州、兗州沒有後患。
袁紹多年跟曹操保持良好關係,本也有藉助曹操牽制青州兵事的心思。
說白了,劉備總被公孫瓚、陶謙往橋頭堡的位置上扔,袁紹也多少有些將曹操當作橋頭堡的意思。
要說曹操、劉備又怎麼會是願意被人當槍使的存在。可兩人如今弱勢不談,曹操根基兗州,接壤青州、徐州不得不防。
袁紹多次催促曹操合攻青州,但徐州對兗州的牽制也是擺在明面上的事情。
洛陽方向,劉滄目光投向揚州,這讓北方諸侯對劉滄的防範心態大減。曹操麾下重用豫州士人,只要劉滄不動,豫州對兗州沒太大威脅。
漢末諸侯亂戰從來都不是照著一個方向懟的問題,之所以要合縱連橫,卻是勢力內外、四面八方涉及紛爭種種。
袁紹、曹操各懷心思,各有掐算。
結果,陶謙就成了袁紹、曹操各種意義上的絆腳石,徐州也成了曹操必滅的一方勢力。
饕餮之事剛平,袁紹資助,曹操再提陶謙早年與號稱天子的闕宣共同舉兵之事,以陶謙曾率軍攻入兗州南部的任城郡、泰山郡為由,再斥陶謙狼子野心。起兵攻打陶謙。
兗州、徐州戰事再起,不過因為劉滄派兵在徐州浪了好些年,曹操、陶謙雙方都組建了較為完善的傷醫營,這邊的戰亂天祿營倒沒必要跑去湊惹鬧。
而為了防止青州助戰徐州,避免青州對兗州發起進攻。袁紹一面應對冀州西部黑山賊不時的騷擾,一面分兵牽制青州,大力支持曹操攻打徐州。
公孫瓚也擔心青、徐被袁紹、曹操攻下,為了避免自家面對被圍攻的局面,公孫瓚一面跟劉虞掰扯,一面籌備攻伐冀州。
北方戰亂眼看就要點燃,跟曹操、陶謙不同,袁紹、公孫瓚的爭鬥就各種不講究了。本就分兵各地,什麼傷兵傷醫哪裡還管的了那麼多。
這也導致張綉娘親率天祿營欲赴北方,真正意義上擔任起諸侯亂戰中的一派中立勢力,以救治傷兵為責。
張綉娘率軍路過沛國,正遇到譙縣疫病,這玩意爆發起來危害可不比戰亂輕,天祿營順勢巡查救治一番,救下許庄十數待焚之人,也就有了許庄贈軍的事情。
「洛陽近期或有募兵,老丈若欲讓兒郎們從軍,可讓他們往洛陽一行。」
「天祿營不行征戰,少有軍功。洛陽從軍,尚可尋機掙得功勛,封妻蔭子。妾身卻不可耽誤兒郎們的前程。」扶起老者,張綉娘輕聲說道。
「夫人言重,言重了,都是些粗蠻後生,有的甚子前程。」族老搖頭。
「不敢有瞞夫人,近年沛國丁氏多募兵勇,我許庄也算譙縣大族,眼下各地紛爭不斷,這些後生怕是早晚也要從軍。」
「我許庄早得糧種,多受東平王恩惠。今遇夫人,村中後生尚有幾分勇力,自當結草銜環,護持夫人左右。」許庄族老說時,喚來兵勇領隊。
只見
來人身長八尺,腰大十圍,手持一柄後背戰刀,雖未著甲,卻也威武不凡。
「許褚,過來。」許庄族老喚來許褚上前。
「許褚拜見將軍。」許褚對張綉娘遙遙抱拳,張綉娘不做攙扶,許褚直身而立。
「呵呵,此子自小不喜書文,卻粗通武藝,喜與牛馬悍力。近年青徐常出匪患,此子相隨,亦可幫夫人打發些不長眼的宵小之輩。」拉著許褚,許庄族老言辭略帶貶低,但臉上全是驕傲。
【鑒於大環境如此,
上下打量許褚,感覺許褚氣血旺盛,張綉娘亦嘆好一名勐士。
最關鍵是許庄族老之前專門提及沛國丁氏,對於民間爭鬥張綉娘也是門清,這許家莊也算是譙縣大族,顯然許庄跟丁氏應該有些齷齪。
「既然如此,許褚,且先率眾隨軍。待此番返洛,妾身將你薦於驃騎府中可好。」許庄族老一意推薦,張綉娘打量許褚,對許褚說道。
「將軍,許褚素來欽佩天祿營所為,願為天祿護軍。」許褚略帶猶豫,看了看族老,轉而對張綉娘說道。
「天祿營乃女兵所組,大好兒郎,豈能被束此營?恩,此時回頭再論。」張綉娘笑言,再看許庄族老。
「如此多的青壯隨軍,許庄莫再受人滋擾,不若妾身留下兩面天祿戰旗可好?」張綉娘對許庄族老問道。
「甚好,甚好,多謝夫人關懷。許褚,今後護持夫人,夫人若有半點閃失,老夫定將你族規處置。」許庄族老面上一喜,喝斥許褚,許褚沉聲稱是。
果然,許庄報答張綉娘是一個方面,讓許褚率眾投靠,應該到底還是有些別的因素。
曹操欲掌豫州,這個時段,沛國丁氏跟曹操的關係簡直就是蜜裡調油,別管許庄跟丁氏有沒有齷齪,張綉娘給許家莊留下戰旗,也算是讓許家莊有了靠山。
張綉娘出自民間,也並非不通俗事的女子,雙方交流和諧,天祿營整軍北上,許褚領兵隨行。
渡汶水,至博陽,張綉娘遣人往洛陽急調鎧甲千副,雖然暫時以筒甲武裝,但許褚所率許庄兒郎好歹也都轉職甲兵。
這年頭,無甲跑到戰場上去基本等於尋死,天祿營行至泰山東麓,未至平昌,駐兵荒坡,卻是遠遠已見一片廝殺戰場。
天祿掌旗,避開戰亂之處,遠觀兩軍對陣,雙方陣戰已開,軍中袁、曹、劉、田,各派戰旗飄揚。
眼見天祿營戰車列陣,雙方各出傳令斥候,未近軍前,被許褚攔截。
「來者至步!」許褚橫刀立馬,攔住雙方斥候小隊。
「來者可是鹿北天祿?我家將軍有令,天祿營可入我軍軍營駐紮!」雙方斥候互相瞪眼提防,一方打著曹軍角騎的斥候喊道。
「袁軍殘暴,為免鹿北天祿為女幹人所害,田使君欲請天祿營駐紮平昌。」另一隊斥候隨後呼喊。
「呸!青州百姓久受遼東公孫所挾,田楷一傀儡禍民之人,安敢言人殘暴!」曹軍伍長斥罵,眼看雙方各自抽刀敵視。
「天祿營駐軍觀戰,爾等勿擾,速速退去。」許褚舉刀喝斥,身後百餘騎兵備戰,雙方斥候端詳許褚以及後方的天祿戰車,互瞪一眼,打馬而回。
雙方退走,許褚策馬行至張綉娘身旁,張綉娘未乘車架,甲胃跨馬。天祿營騎兵列陣前方,確認沒有亂兵滋擾,張綉娘這才對軍中下令。
「整理器具,戰罷入場,優先救治漢人傷兵。」軍中將令傳達,各個戰車上的女兵開始整理醫療用品,後方輜重車隊發放救護物資,張綉娘觀望遠處戰局。
「仲康,你看那將可有異樣?」半晌觀察,張綉娘皺
眉指著戰場中一員衝殺中的勐將,對許褚問道。
「嗯。
此人刀法詭異,變招僵硬,卻每每斬敵難防,遠觀實顯異常。」許褚片刻回道。
「夫人,那人應該是劉備義弟關羽,關雲長。此時與他對上的應該是曹操麾下夏侯惇,他們居然已經率劣化人出戰了。」張綉娘身旁,副將虞馨辨認道。
只見亂軍中四下衝撞的關羽被一將所阻,而那名武將周身血霧纏繞,又讓張綉娘一陣皺眉。
「此為絕技?如今身懷異術之人倒是越發多了。」張綉娘輕聲都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