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諸侯騷操作(上)
此謀士名叫徐林豐,文韜武略出眾,此番孫威揚兵出淮州,還是荊策年親自舉薦此人為軍師。
能得名宿舉薦,徐林豐之才可見一斑。
孫威揚對此人也是格外依仗,事實上這次淮州之行,不出兩月就順利拿下六郡之地,確實也是徐林豐的功勞。
當此之際,一聽徐林豐有計能解決通州內亂,還能對付篡權的大將軍,立即來了精神:「林豐有何計策,速速道來。」
徐林豐點了點頭,捏著山羊鬍道:「通州之亂起於永安曾氏,若要平定亦當從曾元起身上下手。」
「卑職以為,諸郡太守當前皆不足為慮,唯獨陳子謙此子,若不加以約束,必成主公大患。」
「如今朝廷雖為荊先生下訃告,但看重的卻是主公皇室宗親身份,如此既示好了主公,亦藉此警示天下諸侯,此舉看似對我主有利,實則大將軍潘林這是在告訴天下人,他與皇室宗親是一夥的,他是在利用主公。」
徐林豐微眯著眼睛,繼續贅述道:「我主若對此毫無反應,便等於被大將軍綁上戰車,默認大將軍篡權之實,他若得逞,必是繼方士一黨之後另一大奸臣,甚至連主公都受其拖累。」
「卑職以為,當此之際主公理應上書朝廷,舉薦陳子謙為永安太守,如此一來,既表明了態度,亦可為日後進軍勤王奠定根基。」
孫威揚聽著聽著就感覺有些不太對勁,反問道:「如此行事,等同與大將軍劃清界限,好是好,可為何要舉薦陳子謙為永安太守,這豈不是等同於認可陳子謙在通州作亂?」
「主公稍安勿躁。」徐林豐笑了笑道:「主公舉薦陳子謙當永安太守,能不能當得上還得兩說,荊先生是名宿,大將軍若同意陳子謙當永安太守,那便等於告訴天下人荊先生是叛逆,天下那些士人便會聲討大將軍,若不同意,大將軍駁了主公顏面,便是與皇室宗親為敵,亦有擅權干政之罪,無論如何此番大將軍都必然受挫。」
「那林豐以為,大將軍最後會不會同意?」孫威揚點了點頭,感覺這個方法不錯,可要是潘林最後真的同意怎麼辦,陳子謙豈不就順理成章的成了永安太守?
徐林豐知道孫威揚那點小心思,滿不在乎的說道:「主公大可放心,就算大將軍真的同意了也無妨,那樣一來陳子謙成了永安太守,名義上便是主公附屬,需聽從主公調遣,主公可命陳子謙出兵剿滅平永曾氏,如此一來,不管最後陳子謙與曾元起誰輸誰贏,實力必定大打折扣,同時還能為我軍回援爭取足夠時間,再有便是可藉此威懾其他各郡太守,使他們不敢妄動,最重要的是,陳子謙名正言順成了永安太守,他便沒理由再繼續興兵作亂。」
「陳子謙姦猾狡詐,他能聽老夫調遣?」孫威揚聽得入神,在堂上來回走動了幾步道:「而且那潘林若是不同意呢?」
「他會同意的,比起得罪皇室宗親,大將軍肯定更願意得罪天下士人,畢竟朝堂之上,天下士人已經被方士一黨盡數罷免貶黜回家,如今朝堂上還能威脅到大將軍的,也就剩那些皇室宗親了。」徐林豐臉上掛著笑容,一副洞悉全盤模樣道:「至於陳子謙,呵呵呵……」
「林豐何故發笑?」孫威揚一頭霧水,這老小子在他面前賣什麼關子?
徐林豐也不解釋,反問一句道:「主公覺得陳子謙是什麼人?」
「是什麼人?」孫威揚大有深意的看了徐林豐一眼,這是要考他是否識人啊?
「陳子謙此人,除了姦猾狡詐,倒也有些才能,否則也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謀奪至此。」
「沒錯!」徐林豐臉上有一抹期待表情道:「陳子謙精於算計,唯利是圖,眼下他四面環敵孤立無援,主公此舉等同於替他解了燃眉之急,有了朝廷任命,他便可名正言順的在永安圖謀發展,這可是他求之不得的好事兒。」
「再說了,即便沒有朝廷任命,他與那曾元起亦是不死不休的死敵,能白撿一便宜,他會不要?」
「可老夫怎麼覺得,此舉頗有些養虎為患?」孫威揚有點不太放心,一個連荊策年那等名宿都能擊敗的少年,一旦什麼都名正言順了,今後豈不是更難約束?
徐林豐卻心懷大志道:「我主之敵乃天下諸侯,是篡權的大將軍,是造反的唳王,何以為這區區一孺子犯愁,他陳子謙再有能耐,手上也不過區區六萬兵馬,而我主手上,現在居兩州之地,擁兵三十萬之眾,何懼伊乎?」
「好!就依林豐之計行事,上書朝廷,舉薦陳子謙為永安太守!」孫威揚本還憂心忡忡,可一聽這頓彩虹屁立馬就釋懷了。
老子特么可是干大事之人,豈能怕了一個小屁孩子?
……
就這樣過了數日,朝廷那邊接到通州刺史上書,幾乎完全取代方士一黨的大將軍潘林,為此事連忙召集手下智囊團來議事。
眼下整個大燕朝動蕩,各地諸侯爭先開拓領地,帝都之外亦有數十萬叛軍時刻威脅,更別提南邊蠻夷,東邊倭寇以及西邊匈奴,北邊游牧了。
大燕朝已是危在旦夕,一旦朝廷倒了,天下必然大亂。
潘林雖是野心勃勃之輩,卻也知道沒了朝廷他自己會落得何等下場,說難聽點,以他的實力,恐怕連各州諸侯都不如,根本沒辦法在亂世中立足下去。
所以當此之際,朝廷不能倒,皇室宗親不能得罪,這步棋必須走得十拿九穩。
只可惜,本來藉助荊策年之死,還想和通州刺史套套近乎,藉此投石問路和皇室宗親攀上關係,達成同盟,沒曾想孫威揚那狗東西,居然這麼不給面子,上書一份直接啪啪打他老臉。
在大將軍府衙內,潘林一臉陰鬱,朝廷內憂外患,他這邊又何嘗不是。
方士一黨現在都蔫了,整日整日陪在奄奄一息的陛下身邊,幾乎是主動把朝政大權讓了出來。
也不知道那伙人最近在搞什麼名堂,隱約有種要絕地反擊的意思。
潘林很頭疼,既要對付方士一黨,又要全力抵禦叛軍,拱衛帝都安全,同時還要應付天下諸侯接連不斷整出來的騷操作。
當政太難了,怪不得方士一黨懶得參合這些破事兒,一心浸淫於酒色之中。
說實話,若非眼下政權未穩,他也好想放縱一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