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動則亂,不動則死!
鄧尚池大老遠跑一趟,什麼都沒撈著不說,還被陳子謙劈頭蓋臉損了一通,最後灰溜溜的離開府衙,連夜便出城離開,看樣子好像還是奔著平永方向去的。
顯然,在永安這裡沒完成任務,這會兒是真要去平永那邊鼓動曾元起了。
府衙內,陳子謙和駱太白他們沒急著離開,通過鄧尚池前後所說,目前大體能猜到通州刺史那邊態度。
這次主動舉薦陳子謙當這個永安太守,通州刺史那邊顯然是有點錯估了局勢,更錯估了陳子謙這個人。
他們以為陳子謙和曾元起是不死不休的死敵,借著這次施捨可以拿陳子謙來當槍使,很順利就讓兩股叛逆勢力相互消耗。
說實話,這麼明顯的拉攏意圖,換做任何人在陳子謙這個位置上,十有八九都會賣個面子給通州刺史。
畢竟那是真的頂頭上司,正常情況下是隨時可以上書朝廷擼掉陳子謙太守之位的。
而且永安還在通州境內,真把刺史惹急了,周邊幾個郡都是可以出兵圍剿永安的。
最重要的是,永安四面環敵孤立無援,刺史主動拋橄欖枝過來,這等於是多了條後路。
只是出兵幫忙圍剿叛逆而已,身為朝廷委任的太守,這完全是分內之事。
正如譚文昊所說,不出兵有不出兵的借口,不讓刺史安插人也有不讓的理由,只要和稀泥就可以,完全沒必要公然撕破臉的。
陳子謙這麼對鄧尚池,說白了和直接向通州刺史宣戰可沒什麼區別。
當此混亂之際,有必要這麼極端嗎?
府衙內,趕走鄧尚池后,三人沉默了好片刻都沒有說話。
譚文昊剛剛投效陳子謙,對陳子謙的行事風格並不了解,他沉默是在思考陳子謙這麼做的用意。
駱太白則不同,他了解陳子謙,沉默反而是在權衡和通州刺史撕破臉的利弊。
陳子謙同樣也在思考,但他考慮的是永安目前處境,以及通州刺史這麼做的原因。
很明顯的一點是通州刺史想藉此機會,消耗他與曾元起的實力,除此之外也變相說明了通州刺史短時間內無法趕回來親自平亂。
這可就有意思了,通州主要軍事力量都被調去攻打淮州,現在通州各郡兵力都十分有限,這可是擴大地盤的好機會。
正如此前曾元起揮兵平永一般,其意圖便是擴大地盤,若不出意外,現在曾元起已經擁有三郡之地,佔領著整個通州以東。
現在同樣的機會擺在陳子謙面前,要不要出兵,往哪裡出兵,永安現在必須拿出全新的戰略方針才行。
這些想法在腦海中迅速劃過,陳子謙意識到永安的被動處境,這次通州刺史是回不來才整出這些騷操作,試圖讓他與曾元起內耗。
一旦通州刺史回來,不需要曾元起便可直接對永安用兵,那時孤立無援的永安,離覆滅可就不遠了。
當然,因為荊策年的緣故,永安現在確實也已經錯失了最佳發展時機。
正如駱太白所說,近期永安禍亂頻發,民心離散,兵馬疲乏,這個時候再挑起戰端,對永安而言絕對是種負擔。
但也不可否認,陳子謙這次沒有接受刺史的橄欖枝,確實也是明智之選。
因為一旦上了通州刺史的戰車,命運就徹底交給了通州刺史,往後再想下車可就難了。
而且那和陳子謙一開始自立的初衷相悖,臣服刺史麾下駱太白等一眾將領都不會答應。
真那麼做了,永安內部反而會當先分化,往後處境只會更糟糕。
難辦啊,一邊是隨時可能打過來的通州刺史,一邊又受制於手下各種不安定因素。
動則生亂,不動則坐以待斃。
陳子謙琢磨了片刻,事已至此他也沒別的選擇,只能先發制人!
「我意起兵征討懷化,你們以為如何?」陳子謙開口打破堂上平靜,駱太白和譚文昊一個是管軍政的長史,一個是管內政的郡丞,要想動兵,他們必須全力配合才行,否則這一仗沒打就先輸了。
駱太白和譚文昊相互對視了一眼,剛剛送走刺史幕僚,轉眼就決定興兵征討懷化,主公這動作快的有點跟不上啊!
駱太白想了想道:「懷化地理位置敏感,若能奪之,於主公必是一大助力,可問題是我們目前兵馬全加起來也就六萬,既要留下兵馬拱衛邊防,又要出兵征討,兵力方面怕是多有不濟,這一仗難度太大。」
譚文昊也跟著補充道:「境內戰禍剛剛平定,民生也才剛剛有所好轉,當此之際,正是發展內政的大好時機,主公若這個時候發動戰事,難免給人窮兵黷武之感,對內對外皆非上乘,還請主公三思。」
「這些不是你們該考慮的問題。」陳子謙一臉嚴肅道:「長史負責提供兵馬軍械,郡丞負責糧草軍餉供應,兵馬我不需要太多,有五萬即可發兵懷化,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五天之內,必須起兵!」
「這……」譚文昊和駱太白有點為難,永安一共就六萬兵馬,一下就抽走五萬,永安處境堪憂啊。
駱太白也覺得多有不妥道:「於永安現狀而言,起兵確實勢在必行,但現在征討懷化,會不會操之過急了點,畢竟那位鄧先生言之鑿鑿,說不準真能鼓動曾元起來進犯永安,到時候我軍忙著征討懷化,後方勢必無暇顧及,卑職並不覺得憑曾氏那三百多口人,可以約束曾元起,相比起征討懷化,我們揮兵東進攻打平永是不是更有把握一些?」
「廢話,我要想攻打平永,又何必與刺史撕破臉?」
陳子謙翻了翻白眼道:「誠然,曾元起確實有可能趁我們征討懷化之時,背後偷襲永安,但這並非沒有辦法解決,可若是我們東進攻打平永,懷化同樣會背後使絆,甚至在我們與曾元起相互消耗之後,刺史回來還能輕而易舉就將永安平永兩郡收復,那是自取滅亡之道,我們必須把曾元起牢牢按在平永,只有這樣,刺史率兵回來時,我們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主公的意思是,與曾元起結盟?」駱太白反應很快,思緒更是飛速轉動起來。
陳子謙點了點頭道:「從長遠考慮,刺史絕對不會坐視永安和平永兩郡自立,我們與曾元起有著共同敵人,若各自為戰,遲早被刺史分而殺之,若能結成同盟,便可相互策應,何樂而不為?」
「曾元起因為主公而失了永安,甚至錯失整個戰略大局,主公手上現在還扣押著曾氏三百多口人,曾元起他能同意主公的結盟意願?」譚文昊對此並不看好,如此深仇大恨,曾元起怕是恨不得生吞活剝了陳子謙,又怎麼會願意結盟?
更何況刺史那邊也已經派人去拉攏曾元起,現在選擇權完全在曾元起手上,人家有結盟的必要嗎?
陳子謙對此也沒太大信心,但結盟勢在必行,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吧?
「能不能達成結盟要去試試才知道,總之你們現在的任務就是五天之後給我湊齊五萬兵馬和糧草軍餉,曾元起那邊我自會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