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輸了下油鍋怎麼樣
典冀通欣然領受此番任務,退出府衙便直奔曾氏府邸而去。
自從永安易主之後,曾氏族人就淪為了俘虜,一直被軟禁在臨時安排的府邸之中,吃住都有專人負責,條件肯定是沒辦法和以前住莊園時比,但至少他們保住了命。
典冀通來到曾氏府邸已是戌時,曾氏族人顯然已經睡下,府邸內一片漆黑。
今夜烏雲密布,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典冀通命守衛把大門打開,剛走進府邸,腳下便傳來『哎呀』一聲驚叫,竟是不小心踩到了人。
而伴隨著這聲驚叫,過道上又探起了好幾道身影,一個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到難民營了呢。
典冀通也有點懵,這些人可都是曾經風光無限的曾氏族人啊,淪為俘虜后,都經歷了什麼,竟過的如此凄涼?
三百多口人共住一間三進位庭院,這怎麼可能住得下,全躺平了整個院子恐怕都找不到能落腳的地方。
這也就是秋季剛到,真到冬季,曾氏上下還不定得凍死多少人呢。
「掌燈!」典冀通吩咐一聲,守衛立即照辦,沒多久府邸內所有曾氏族人便被驚動起來。
一個個惶惶不安的擠在一起,最近這段時間他們憂心忡忡,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拉出去斬首,在這高壓之下,再多的傲氣也都被磨平了。
典冀通在人群中掃視了一圈,最後通過守衛確認,從一眾曾氏族人中,選了一名曾元起小妾,以及一名曾元起長輩。
此行是去談判,不是交換人質,所以在人選上,典冀通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選擇一名能代表整個曾氏的長輩,方便向曾元起施壓,另外曾元起的小妾則負責吹吹枕邊風,走溫情路線。
如此一來,拿下曾元起應該就差不多了。
此行是改變整個曾氏族人命運的機會,得知這兩位代表將去平永找曾元起,所有曾氏族人都沸騰了,一個個拉著兩位代表好一番囑咐,最後才不依不舍的目送典冀通帶人離開。
挑好人選后,典冀通也是雷厲風行,命人幫他們拾掇一番,連夜便駕著馬車啟程上路。
……
兩天後,典冀通駕駛著馬車順利來到平永城,向城門守衛報備了來意方才駕車進城。
經過這段時間的修整,平永城已經恢復了不少,街道上能看到不少走街賣貨的貨郎,商鋪門店也都開著門營業,看得出來,這內政打理的確實是井然有序。
要知道,陳子謙當初離開平永時,順手就把金銀財寶都洗劫了一遍,曾元起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把內政恢復到這種程度,確實是有些能耐。
典冀通在城內四下打量,感嘆平永內政出眾的同時,對曾元起也是多了幾分敬畏。
對於曾元起屠夫之名,他也是早有耳聞,這也是剛聽說要來找曾元起談判時,心裡慌得一批的原因所在。
而通過平永這些民情也能得出一些判斷,曾元起近期忙著整理內政,成效顯著,搞好了內政自然也為軍政積蓄了力量。
由此可見,曾元起穩固了民心,十有八九也已經具備了興兵的能力,這對此番談判可是多有不利,心裡必須提前有所準備才行。
典冀通就這麼一路行進,沒多久便懷著忐忑心情來到平永府衙外,等待曾元起接見。
似乎是得知有曾氏族人隨行而來,曾元起第一時間便撇下府衙一眾幕僚,親自跑出來接見。
「二伯公,呂姬,真的是你們!」曾元起毫無形象的跑出來,竟是有熱淚飆出,身後緊跟著的曾元廣亦是情緒激動。
兩名『俘虜』一見到曾元起和曾元廣也是熱淚盈眶,想到最近這段時間所受的苦,還有那三百多號等著他們去救的族人,情緒頓時失控,當眾便嚎啕大哭起來。
尤其是曾元起那位二伯公,哭著哭著就給曾元起跪了:「元起啊,我們曾氏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親人相見淚滿襟,眼看著他們在一旁互道近況,典冀通立在一旁反倒顯得頗為尷尬。
好片刻后,曾元起確認了族人具體情況才緩過勁來,命人即刻帶兩位親人下去安頓,這才擦乾眼淚,滿面殺機的看向典冀通。
身後早已滿腔怒火的曾元廣更是直接衝上來,一把拽住典冀通衣襟道:「陳子謙扣我曾氏上下三百餘口,現在居然還有膽派人過來,真以為我曾氏好欺負不成?」
曾元起心中同樣是有難掩的殺機道:「說說你此番來意,若只是授命來挑釁炫耀,我必殺你祭奠我曾氏那些罹難族人。」
典冀通聽到這話,頓感後背心發涼,深吸了口氣才強穩住情緒道:「曾府君無需動怒,前些日子永安境內動亂,想必曾府君也是有所耳聞,我家主公也是為曾氏族人的安全考慮,擔心荊策年喪心病狂對府君族人下手,這才不得不替府君多照看幾日,如今我家主公既然派在下過來,自然是有意送還府君族人。」
「哼,陳子謙就是個言而無信的小人,他會有這麼好心?」曾元廣當初就被陳子謙坑了一次,這次對典冀通的話根本就不買賬。
典冀通早有心理準備,一臉平靜道:「當然,此番在下本該將府君族人全部護送過來,但我主聽聞刺史遣來特使,欲與曾府君達成聯手,對付我家主公,出於兩郡和平相處考慮,我主不得不暫扣曾府君族人,派在下過來也是確認一番,曾府君是否真要與刺史聯手?」
「刺史執掌通州,凡有所命,身為臣屬自當效命。」曾元起隨口試探了一句。
典冀通聽到這話,眉頭當即微蹙起來:「曾府君真要向永安用兵,就不怕戰事一起,三百多口族人慘遭連累嗎?實不相瞞,我主派在下過來,亦是有心與曾府君聯手結盟,若能攜手共進,你我兩家皆可受益,不知曾府君意下如何?」
「果然,我就知道他陳子謙沒安什麼好心,他又想拿我曾氏族人做要挾!」曾元廣面露殺機道:「陳子謙不足以信,請兄長下令,我要親手砍了這狗屁使者!」
「要殺他容易,不過人既然來了,再聽聽看陳子謙想玩什麼花樣也無妨。」
曾元起顯然比以往要沉穩,也更狠辣了許多,說話間一臉輕蔑的看向典冀通道:「正好通州刺史遣來的使者也在堂上,你們一個要我出兵,一個要與我結盟,現在我反倒是不知該聽誰的了。」
「曾府君,我家主公說了,平永與永安兩地有共同的敵人,合則兩利……」
不等典冀通長篇大論,曾元起不耐煩揮手打斷道:「別急,你這麼能說,不如到堂上去,與通州刺史派來那位使者好好說道說道,乾脆這樣好了,我們再玩點刺激的,你們兩人負責說,誰能說服我誰就能活,輸的人嘛……下油鍋你覺得如何?」
典冀通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說這位屠夫之名果然是名不虛傳!
曾元起哈哈一笑,也不等典冀通回話,甩手便命人去準備油鍋:「堂上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