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不安的源頭
陳子謙並不知道簡單的一個先鋒任務，竟會令某些人產生這種奇怪偏見。
他若知道有人在隊伍里這麼亂嚼舌根子，絕對會毫不猶豫的下令砍了那位督牙將。
大軍征戰在外，不想著怎麼殺敵建功，反倒把心思用在這種破事上面，還敢蠱惑先鋒將軍賣主求榮。
這種事情，斬首示眾都不足以平軍心。
陳子謙從來不是什麼循規蹈矩之輩，凡事他只看能力不看出身。
不管是平民還是降將，只要實力過人，他都願意給予足夠多的空間發揮所長。
這一點看譚文昊便是最好的證明。
周卓雲能被一個督牙將說動，可見這人的智商也高不到哪裡去，不然就是性格有缺陷。
以陳子謙那雙能看穿別人屬性的眼睛，對周卓雲有多大能力，顯然是心裡有數。
在隊伍中軍，陳子謙騎著馬隨軍推進，沒多久便有傳令兵帶著小廝趕來。
「小人拜見府君。」小廝在大道邊下馬跪拜，態度很是謙恭。
陳子謙點了點頭便讓對方起來說話：「你是何人，找本府君何事兒？」
「回稟府君，小人乃巴山趙氏府中家丁，家主聽聞府君願意扶持趙氏，特派小人前來確認情況，不知府君事前承諾之事，是否還作數？」小廝恭恭敬敬的說道。
陳子謙一臉嚴肅道：「本府君說話算話，只要趙氏肯全力配合，本府君保證趙氏今後在永安境內暢通無阻。」
「小人代家主多謝府君。」小廝得到滿意答覆，感謝醫生便從懷裡掏出一張羊皮卷，遞上前道：「這是家主命小人專程帶來的親筆信，請府君過目。」
「拿來我看。」陳子謙揮了揮手，熊吉立即將羊皮卷接過來。
打開羊皮卷看了看，趙氏家主在信上對合作一事簡單表達了感激之情，並表示願意全力支持大軍奪取巴山。
只是目前巴山城中守軍大多都是外調過來，主將潘飛宇態度強硬，即便是趙氏出面，也很難確保能在潘飛宇手中順利開啟城門。
他們需要花點時間運作，待城內部署妥當之後，會找機會再派人來通傳。
另外還有一則隱秘情報，乃趙氏家主從縣令那得知。
懷化太守章江珂與全州刺史來往密切，此番戰端已開，章江珂如此懈怠應對，此舉頗為反常，極可能是別有所圖，請他務必小心。
趙氏家主丟了個情報出來，如此也算是提前示好。
雖然這個情報看起來並沒什麼太大價值，但至少誠意還是有的。
而且這種合作直接關係到整個趙氏存亡，出於安全考慮，趙氏家主能有此表示已經很不容易了。
對於巴山趙氏的態度，陳子謙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但同時也對傳信小廝明言道：「回去告訴你家家主，我大軍於今夜便可抵達巴山，大軍抵達後會紮營休整一日，待一日之後，趙氏若不能順利開啟城門，那本府君只好自己動手強取，到時候趙氏能否全身而退，本府君概不負責，另外關於章江珂與全州刺史來往一事，讓你家家主務必打聽清楚，本府君要知道更多細節。」
「喏！」小廝有點畏懼，小心翼翼的拱手回了一句。
陳子謙也沒打算和對方廢話，揮手便讓對方離開。
「太白，章江珂與全州刺史來往密切之事，你怎麼看？」陳子謙微眯著眼睛，心裡對此頗感膈應。
這一路下來，心裡一直覺得隱隱不安，現在貌似有點抓住讓他不安的源頭所在。
駱太白跟在身邊，拽著韁繩來回的摩擦，對此也是聯想到了很多。
只是情報有限，他也摸不透其中脈絡。
「照目前情報與格局來看，章江珂唯一能和全州刺史有所往來的，恐怕也就邊境的蠻夷問題吧？」駱太白簡單回應一句，畢竟懷化歸屬於通州境內，章江珂能與全州刺史來往密切，除了邊境蠻夷問題，他還真想不出其他可能。
陳子謙微蹙著眉頭道：「趙家主特彆強調是密切往來，怕是不僅僅蠻夷問題那麼簡單，你覺得有沒有這種可能，章江珂其實與全州刺史壓根就是穿同一條褲子的自己人？」
「這……不可能吧，章江珂已是一郡太守，他與全州刺史交好，圖什麼？」駱太白覺得並不現實。
關於章江珂的情報，他們也是了如指掌，此人少年從軍，憑藉赫赫戰功一路平步青雲，太守之位可以說是全靠拳頭打回來的。
從軍入仕二十多年才走到這個位置，真想再上位也該和孫威揚親近，放著頂頭上司不盡忠，跑去和其他州刺史表忠心，這人得多荒唐才能幹出這種事情？
陳子謙一臉嚴肅道：「章江珂是善於領兵打仗的武夫，並不是善於治理州郡的能臣，當此動蕩之際，各地亂象頻發，懷化境內更是一片蕭索慘淡，可見這章江珂打理政務的能力確實不怎麼樣，而與全州刺史搭夥，便有一展所長的機會，會不會是因為這個，章江珂便臣服全州刺史麾下？」
「那他為何不選擇通州刺史，孫威揚至少還是皇室宗親，就目前局勢，豈不是遠比臣服全州刺史更有價值？」駱太白搖頭反駁，始終覺得這種事情太過荒誕。
陳子謙撇了撇嘴，駱太白說的沒錯，而且章江珂為大燕盡心儘力這麼多年，理應還是忠於大燕皇室的。
而投效全州刺史麾下，無異於造反，章江珂除非是有什麼致命把柄在全州刺史手中，否則沒理由冒這麼大風險做如此極端抉擇。
「不管怎麼說，此番能不能順利奪取懷化，這個章江珂絕對是影響全局的重要因素，必須派人進一步深挖此人情報。」陳子謙微眯著眼睛。
這個章江珂如此消極應對外敵入侵，對郡內政務也屬於撒手不管狀態，還與全州刺史有密切往來。
以上種種，足以說明此人別有用心。
駱太白點了點頭，心裡對此也是默默加深了關注，但同時又有點擔心巴山城中情況：「主公，看趙氏家主送來的情報，那位守將潘飛宇似乎挺難纏的，指望他們奪取城門，恐怕沒那麼容易。」
「那要看趙氏肯不肯用全力了。」陳子謙冷哼了一聲。
趙氏家主這份書信看似簡單，實際上透露出不小細節。
首先趙氏在巴山確實名望極高，至少與巴山縣令關係匪淺。
而且還能從縣令那裡，打聽到關於章江珂與全州刺史秘密往來的消息。
要知道，這情報連陳子謙都沒有，足可見趙氏能力有多大了。
若真心相助，別說區區一個潘飛宇，就是直接兵變奪城也不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