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我們輸不起
陳子謙萬萬沒有想到，守軍將領潘飛宇居然如此謹慎。
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明明與趙氏取得聯繫還不到兩天時間，這麼快就被潘飛宇察覺出問題，這人的鼻子屬狗的嗎？
駱太白一臉凝重道：「潘飛宇跟隨章江珂征戰多年，守城經驗豐富，想從他手下渾水摸魚還真沒那麼容易。」
「強將手下無弱兵，其實我們早該想到才對。」陳子謙嘆了口氣，近期忙著打聽周邊勢力，倒是忽略了巴山守軍。
關於巴山情報，之前都已經打探清楚。
守將潘飛宇，四十來歲，一直是章江珂手下得力幹將。
能被章江珂派來鎮守巴山這麼重要的戰略要地，此人又豈是庸碌之輩？
「那現在怎麼辦，趙氏內應身份暴露，我們豈不是只剩強攻巴山這一條路？」林小刀這一路也已經了解清楚作戰計劃，現在唯一的內應暴露，想不費一兵一卒拿下巴山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報！」剛剛被派出去找人的熊吉匆匆折返回來道：「啟稟主公，在附近路邊發現一具屍體，確認是今日前來送信那名小廝。」
「果然，如此一來我們便可排除趙氏臨陣倒戈的可能。」陳子謙鬆了口氣道：「趙家主知道我們入夜前抵達巴山，提前派人過來傳信，但被潘飛宇手下斥候截獲，可見這封信件剛剛落到這名斥候手中，還沒來得及傳回城去，如此看來，潘飛宇對趙氏頂多只是懷疑，並無實質證據證明趙氏通敵。」
駱太白點了點頭，立即領會陳子謙的意思：「趙氏還有很大機會扭轉局面，成敗便看他們今夜如何行動了！」
……
巴山城中，趙氏鄔堡內，五十多歲的趙卓生站在院中，聽著院外搬搬抬抬的叫喊之聲，臉上一直掛著沉重表情。
不多時趙青林小跑進來，拱了拱手道：「家主，五百套強弓，三萬支箭矢已經全部裝車。」
「這可是我趙氏多年累積的全部家當，非要做到這一步嗎？」趙卓生有點心疼。
本來邀請潘飛宇上門赴宴就能順手將人拿下，現在人家以公務繁忙為由，拒不赴宴，他們只能另想辦法接近對方。
可兩軍交戰在即，軍營又豈是他們想進就能隨便進的？
不得已之下，他只好聽從趙青林的意見，以捐獻軍械為由，藉機混入軍營。
面對家主的質問，趙青林抬頭道：「只有表現出全力支持潘將軍的樣子，我們才有機會接近對方，有這麼多軍械供應，想必潘將軍就算再忙，勢必也會抽出空來接見我等，屆時便是刺殺的最佳時機。」
趙卓生心裡其實都明白，只是心中不舍罷了。
悠悠嘆出一口大氣，趙卓生道：「既已準備妥當，那就趁早出發吧，免得遲則生變。」
「侄兒這就去辦。」趙青林拱手領命，可剛轉身準備離開，又被趙青林叫了回來。
「切記，事關全族存亡，若無十足把握，千萬不可意氣用事，我們輸不起啊！」
「侄兒明白。」趙青林一臉嚴肅的點了點頭，他知道動手的後果。
轉身快步走出院落，在縐百的幫助下直接翻身上馬：「出發！」
十輛馬車緩緩而動，每輛車都有五名門客偽裝的下人幫忙推車，縐百就混在其中。
這五十人便是此番刺殺的關鍵所在！
天光漸暗，巴山城內一片死寂。
近段時間，懷化境內波折不斷，先有散兵游勇為禍一方，後有永安大軍來勢洶洶。
百姓們為免受到戰火波及，紛紛舉家外遷，大部分都已經撤去懷化郡城避難。
現在的巴山戶不存余，天還沒完全暗下來，街上便見不到一個百姓，只有偶爾幾支巡邏隊伍緩緩經過。
趙青林一路直奔軍營而去，沒多久十輛馬車便在軍營外停了下來，有守衛過來詢問來意。
趙青林簡單通報一番，待守衛進大營通稟之後才能入內。
等待期間，趙青林不忘告誡縐百等人道：「待會兒切不可貿然行動，全都等我命令。」
眾人點了點頭，臉上表情顯得極為凝重。
沒多久后，接到通傳的潘飛宇親自出來接見。
這是個長得極為精壯的魁梧大漢，身上穿著赤色戎裝，剛毅臉頰上掛著淡淡微笑，迎過來便開懷道：「趙家主有心了，還親自派人送這麼多軍械過來。」
「潘將軍臨危受命，護我巴山全城百姓安危，我趙氏理當略經綿薄之力才是。」趙青林嘴上客套回應。
潘飛宇含笑點頭，目光在馬車旁那些人身上掃過。
趙青林擔心被看出端倪，急忙又道：「強弓五百套，箭矢三萬支，有將軍鎮守巴山，這些軍械放在趙氏鄔堡里也是積塵腐朽，還不如交給將軍物盡其用。」
「好說好說。」潘飛宇客套回應，偏頭便對守衛喊道：「去，叫武庫令帶人過來收驗。」
「潘將軍不用麻煩，您交代一聲，在下直接帶人去卸貨交接即可。」趙青林插了句嘴。
潘飛宇愣了一下，倒也沒太堅持：「那就有勞趙老弟了。」
「應該的應該的。」趙青林表現的極為得體，直接招呼縐百等人拉車進大營。
潘飛宇輕恩一聲，明顯懶得奉陪道：「眼下永安逆賊已兵臨城下，本將軍還有軍務在身，不便招待，趙老弟稍後與武庫令交接后，自行離去便可。」
「將軍請！」趙青林拱手送別，對於潘飛宇的態度倒是見怪不怪。
士農工商，社會地位擺在那裡，能得潘飛宇出來接見已經算給面子了，哪還敢有其他奢求，而且這樣也能更方便做事兒。
十輛馬車開進大營，趙青林一邊催促眾人加快動作，一邊小心觀察著周圍環境。
軍營距離城樓不遠，偌大的校場上有士卒在列陣演練，四周營帳林立，不時能看到一支支隊伍進出大營。
趙青林帶著車隊來到武庫，負責打理營中軍械的武庫令立即帶人過來驗貨。
三萬支箭矢要卸起來還是挺費時間的，趙青林也沒打算在這乾等，以尿急為由便抽身離開。
而與此同時，在大營里巡視了一圈的潘飛宇，突然覺得有些反常，回到帥帳便招來副將，問道：「城外敵軍有何動向？」
「正在五裡外下寨紮營，今日應該是不打算攻城了。」副將如實說道。
潘飛宇點了點頭，並沒出城襲擾的意思，隨口又問：「派出去的斥候回來沒有？」
「尚未回營。」副將小心回應，見潘飛宇一臉愁容，忍不住問道：「將軍因何憂心忡忡？」
「我總感覺不對勁，具體哪裡不對勁又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