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唯有極於情，方能極於劍
「確實，不過慶國立國時間不久，文化上也才剛剛起步，皇宮不華麗也很正常……」
管家有些懵逼的回頭：「那個，先生您叫我？」
「哦沒有，我不是跟你說話！」
管家又一臉懵逼的回過頭，這輛馬車上就三個人，我也沒聽到雲姑娘說什麼啊，所以你到底在跟誰說話？
難不成，這馬車上還有不存在的人？
莫名的，老管家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從驛館到皇宮門下需要半個小時，這半個小時慶帝也早收到消息了。
至於他會不會開門，周啟認為是會開的。
畢竟，慶帝可是個大宗師，自恃一切盡在掌握，又怎麼會怕了一個九品上的劍客。
「風先生！」馬車到了宮外，又緩緩停下。
周啟掀開帘子，就看到一個面容方正，留著一撮小鬍子，身著鎧甲的中年恭敬的站在車外：「御前侍衛副統領宮典，奉陛下之命，帶風先生前往太明宮。」
「那就請前面帶路！」
「請！」
馬車內，周啟在閉目冥想，達斯琪卻開著見聞色霸氣，在小心的戒備。
雖然慶帝沒道理直接派人狙殺兩位，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不過，這裡的人實力還真不弱，宮典是八品強者，身後的十六名侍衛，個個都是6品高手。
她頓時就明白了玄武社如此重視真氣的原因。
武裝色霸氣不是誰都能練的，光是那苛刻的身體素質要求，就直接篩選掉了九成九的人。
真氣對身體素質同樣有要求，但跟武裝色霸氣一比，已經低很多了。
這是可以批量產出高手的！
而玄武社跟立國八百年的世界政府和海軍相比，差的不就是這種底蘊么！
慶國皇都不大，但也是相對於圓明園來說了，坐著馬車從門口前往那個所謂的大明宮，依然用了半個多小時，穿過了無數庭院和甬道最終才到達。
這是一處龐大的宮殿群，看宮殿的地理位置和巍峨程度，大概是朝臣們上朝的地方。
不過他們不是在殿前，而是在殿後，也就是朝堂的後院。
在這裡，周啟看到了成建制的慶國重甲步兵，整整齊齊的圍在一處廣場外，看到馬車過來，立即讓開了一條路。
「就到這裡吧！」周啟澹澹道。
感受到這麼多目光，有些社恐的他竟然還有點慌，但現在的他是劍道宗師，也只能強裝著鎮定，帶著達斯琪面無表情的從馬車上下來。
「就是你要挑戰我？」一個看起來有三十許，姿態浪蕩不羈，眼神卻分外犀利的將軍一臉澹漠的看著周啟。
「正是在下？」周啟其實也不擅長說文言文，不過這個打扮這個氛圍，下意識的就文縐縐起來了。
「哼！」燕小乙冷哼一聲，自顧自的坐了回去。
周啟有些疑惑：「所以，什麼時候開打，你坐回去幹什麼？」
….燕小乙沒理他，旁邊卻有個太監拉了周啟一下，道：「即是在宮中比斗，陛下自然也是要到場的！」
「哦……」周啟點頭，又不著痕迹的看了一眼旁邊。
慶帝，早就到了！
「還是沒搞清楚他的來歷嗎？」慶帝身旁，站著個面白無須，但表情陰狠的太監。
檢察院有了自己的思想，能用是能用，但不太順手，所以慶帝也組建了另一個情報機構，沒有命名，人數多少規模多大都沒人知道。
反正情報很準確就是了。
「恕奴婢無能，這兩個人就好像是從土裡蹦出來的一樣，完全沒有過出現的痕迹！
」太監趕忙說道。
周啟是在澹州出現過的，但他那時留的短髮，穿的現代休閑服，羅賓身上也不佩劍。
兩人的形象和現在的周啟達斯琪根本對不上，太監也沒往那方面想。
「土裡蹦出來！」慶帝捉摸著這個描述，難道，是從那裡來的？
但葉輕眉說過，神廟已經不會再來人了啊（因為材料用完了）！
而且，如果是神廟使者，也沒道理會來爭什麼天下第一劍，他們向來都是澹漠的，根本不關心任何事情。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查了！」慶帝擺擺手：「擺駕，我們現在過去！」
「轟！」
好像是得了什麼命令一般，數千黑甲步兵齊齊的一跪：「恭迎陛下，陛下萬歲萬萬歲！」
慶帝身著金絲龍紋黃袍，龍行虎步的走了過來。
他身後，一行太監宮女一路小跑，卻有種追不上的感覺。
周啟默默看著這位幕後大boss，龍袍是真正的龍袍，可比周啟身上的繁雜華貴的多，相貌英俊，氣質凜然，比陳道明演的那個慶帝竟然還霸氣的多，也帥的多。
慶帝也在觀察這個新晉高手，面對這麼多士兵如此整齊的動作，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心性不凡啊，怪不得年紀輕輕，就能成為九品上的高手。
他可不知道，周啟是看過大閱兵的，還看了十多次，這些黑甲士兵的表現跟解放軍一比，只能說是小巫見大巫。
「見過慶帝！」周啟拱手見禮。
慶帝嘴角抽搐了一下，這是哪兒學來的禮節，手沒放對你知道么！
化外野人！
不過也只是心裡想想，嘴上卻說道：「風先生貴為九品高手，不用行此大禮，此番你的來意我已知曉，兩位均是我大慶賢才，此番比斗只為教技，點到為止，部不分生死，如何？」
「可！」周啟點頭。
旁邊的燕小乙同樣屈身：「小乙領命！」
眼見達斯琪還站著，慶帝便招招手：「來人，賜座！」
「多謝陛下！」達斯琪落座，又看了眼旁邊的宮牆。
上面站著一個宮裝麗人，眉眼大氣，雖然年近四十，但容顏不減當年。
….想必這位就是葉輕眉第一，她第二的慶國第二美人李雲睿了？
只是看了一眼達斯琪就沒再注意了，而是認真看向場中。
廣場縱橫六百米，不可謂不大。
這個距離，即適合弓箭手發揮，對劍客來說又不算太大，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公平的。
兩人於廣場上站定，旁邊太監身邊還搞了個鑼，一邊喊道：「兩位遵從鑼聲而行，鑼聲起則戰鬥開始，可否？」
「可！」
於是太監便舉起木槌，三息之後，重重敲響了那個大鑼。
周啟拔劍，一支箭已被他於正中央斬為兩節！
「好快的箭！」
「好快的反應！」兩位心中一動，都對對手表示了認可，但手上卻沒停。
燕小乙一箭快過一箭，一秒鐘竟然射出了六箭不說，前三箭三星連珠，后三箭呈品字形，又封死了周啟的走位。
而且箭上附帶的力道強大，還帶著一股銳利之意。
「這就是你的弓意，極致的穿透？」周啟輕聲問道：「如何？」
「讓他再來幾箭！」耳邊傳來了漢庫克的聲音。
周啟便控制了自己的速度，勉強躲開了這六箭。
燕小乙眼睛一亮：「我看透你了！」
再次張弓，這次卻六箭齊出，明明是一張弓射出的六支箭，竟然還能做到有前有后。
但六箭的方位互補，鎖死了周啟一切閃避的可能，而且燕小乙手上動作還沒停，繼續撘弓，這次只有一箭，但他蓄勢的時間卻前所未有的長！
隔著一百多米，周啟都能感受到一股精神已經將他鎖定，必中這一箭，將會是他的命運！
這將會是，絕殺的一箭！
周啟有些吃驚，燕小乙不愧是罕見的九品箭手，還能擔任侍衛統領，在外又是統領十萬大軍的將軍，名副其實啊！
箭手在武道界的地位，就如同狙擊槍在熱兵器界的地位一樣，本質上看似沒什麼不同，實際上殺傷力巨大。
老兵們不怕手槍不怕手榴彈甚至不怕坦克，但面對狙擊槍，也只能老老實實的窩在山洞裡不敢出去。
弓箭手甚至還不適合公平教技，因為對手的注意力全在他身上。
這要是在沙場上，周圍刀槍劍戟亂七八糟的，這時候有人張弓射你，一般人根本反應不過來！
而燕小乙的境界甚至已經超脫了普通弓箭手的範疇，摒棄了弓箭手不擅長單挑的缺點，以至於在單對單中也有極強的殺傷力。
周啟自己在心中比較了一下，雲之瀾應該都不是燕小乙的對手，他可能擋得了三箭四箭，但絕對擋不住後面的必殺一箭！
無他，燕小乙不僅境界更高，還是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他的實力沒有一點水分！
也正是因為太超規格，以至於范閑不得不動用狙擊槍把他給弄死了。
面對這樣的對手，周啟竟然都無法藏拙了，只能立即聚精會神，繁星劍意毫不保留的使出，雙劍翩翩宛如流星，直接將六支箭全部擊落！
….「就是現在！」
「嗡！」
致命的一箭終於到來，周啟立即交疊雙劍，然而這一箭速度不僅快，而且……
還能拐彎？
周啟計算出了這一箭的軌跡，但他的雙劍沒辦法化作雷電，速度根本提不起來，再格擋時，竟然已經來不及了！
好在劍來不及，腦袋還來得及，努力偏過頭。
休！
利箭擦過臉頰，帶走了一縷長發。
達斯琪震驚的站起，才想起來周啟是自然系，不可能死。
但饒是如此，這場戰鬥依然驚險萬分。
主要周啟才剛成大宗師沒兩天，真氣才轉化了一點點，覺醒了劍意，也只是初步覺醒。
單從武道境界上，他跟九品上仍有較大的差距，真氣質量有領先，但跟燕小乙這種積年老九品比起來，數量還差了很多。
更別說還有巨大的戰鬥經驗差距。
他現在就是一個土豪賬號，結果被人操作了。
「天下第一劍？不過若此！」燕小乙收起長弓，他也看出來了，面前這個人空有卓越的身體素質，和反應速度，但戰鬥經驗一塌湖塗。
這也能贏雲之瀾啊。
早知道雲之瀾這麼菜，我也去揍他一頓了！
「啟稟陛下，末將幸不辱命！」燕小乙來到慶帝身前，見禮。
「明明還沒有贏呢！」達斯琪立即站起來：「你又沒射中……」
「不，是我輸了！」周啟搖搖頭，他剛剛一直險象環生，卻沒對燕小乙造成一絲一毫的威脅。
如果沒辦法在戰鬥中做出極大的突破的話，再打下去這種情況也不會有任何逆轉。
當然了，外放見聞色霸氣，使用轟雷果實或者時空門的能力的話，戰鬥結果會立即改變。
燕小乙的箭在見聞色霸氣面前沒有秘密，他拉弓的一瞬間周啟就可以閃避了。
但既然是武道教技，用見聞色霸氣算什麼。
打不過就拔網線，那不是輸不起嗎？
而且周啟也意識到了，自己這一路走來，可能有點太順了。
修行順風順水，愛情事業同樣雙豐收，就連旁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劍意，也能在意識到之後，一天就給悟了。
他看似平易近人，但這才是最大的驕傲，因為他認為所有人都不配和自己比，如此才能和任何人平等對話。
但現在，一個燕小乙就教了他做人。
起碼在武道一途，我還差得遠呢！
「我敗了！」周啟長舒了一口氣，卻沒有任何的氣餒，反而感覺有些高興。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好像一個高高在上的人，突然開始腳踏實地了一般。
能力得來的太容易，甚至於長生都唾手可得，讓周啟甚至有了一種，我莫非已是仙神？
現在他明白了，我還是個普通人。
莫名的，他腦海中竄出來一句話。
唯有極於情，方能極於劍。
唯有最極致的情感，才能孕育出最強大的劍道。
而繁星劍意之情感的極致是什麼？
不是浮華，不是縹緲。
而是樸實，是平靜。
是你見或者不見，畏或者不畏，敬或者不敬，它都在那裡。
不高高在上，不卑微如泥，不熾烈，不沉寂，無需仰望，也無需強求。
極致的繁星，便是極致的平靜！
霎時間，一股距離的波動橫掃整座廣場，橫掃整個皇宮，甚至於，橫掃整個京都！
但沒人感受到什麼壓迫，什麼沉重，反而都感覺到了無比的寧靜，平和。
那感覺，彷彿是在仰望星空。
旁邊的慶帝面色平和，心中卻大震，這是什麼功法，竟然能在無聲無息之間，影響這麼多人？
要不是他意志強大，他也會中招！
又聽得旁邊風清揚之妻小聲讚歎道：「霸王色霸氣！」
門的那邊是海賊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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