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聖人可期
趙鳴不知道為什麼自家公子突然之間變得這麼興奮，不過既然公子開心，那他自然也高興。
行走在鎮妖王府當中，蘇牧是真正感受到何為豪門的底蘊，偌大個王府裡面各種亭台樓閣，園林假山，都是一應俱全。
甚至還有一座人造湖泊！
光是想把王府上下都參觀一遍，沒有個兩天時間估計都走不完，蘇牧覺得要不是有趙鳴在身邊，他估計得迷路。
離開院子后，府上下人見到蘇牧，在行禮的同時都投以好奇與崇敬的目光。
關於蘇牧天生痴傻的事情，只有徐氏、管家還有個別少負責照顧他起居的下人知道，這個秘密被嚴格把控著。
外人只以為蘇牧深居簡出、閉門讀書研究學問，甚少露面而已。
要是換做普通人從小到大都不在外露面，那自然是不正常，但蘇牧是誰？
他可是堂堂儒聖之子！
儒聖那等絕代人物的兒子，自然與尋常人不能相提並論，做出什麼事都是合理的。
如今正值梅雨時節，天空中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打在湖面上發出清脆聲音。
蘇牧在府上逛了一圈后便累了，隨便找了個水榭休息，欣賞湖面上煙雨朦朧的景色。
剛剛坐下，便有貌美侍女端著精緻的點心、靈果伺候著，好不愜意。
「這才是二代的生活啊。」
蘇牧發自內心地感慨，有個儒聖當父親，他這不叫啃老，這叫提前退休。
將目光看向一旁恭恭敬敬站著的趙鳴，蘇牧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笑道：「別傻站著了，坐下吧，不用如此拘謹。」
「多謝公子！」
趙鳴有些受寵若驚，小心翼翼地在蘇牧旁邊落座，心中暗自稱讚不愧是儒聖的親子，對待下人竟如此親和。
蘇牧張口吃了一顆侍女剝好送到嘴邊的葡萄，問道：「之前聽趙叔說，你是七品的兵家修士。七品具體有多強？兵家修士有什麼手段，具體該怎麼修鍊？」
蘇牧目光炯炯，一口氣問出了好幾個問題。
修鍊是他相當感興趣的事情，畢竟誰心裡還沒有個飛天遁地、搬山填海的夢想？
如今既然穿越到了這個仙俠世界，又有個絕世強者的老爹，要是不修鍊那真是白白浪費了這麼好的出身，簡直天理難容。
趙鳴起身，抽出腰間斜挎的長刀。
「公子請看！」
雪亮的刀鋒將蘇牧的眼睛晃得有些刺痛，心中更是有種莫名的心悸之感。
而手握利刃的趙鳴，整個人氣勢渾然一變，充滿了衝天的銳氣。
趙鳴望向湖面，然後直接一刀斬出！
無形的罡氣從他刀鋒洶湧而出，掠向湖面，湖水就像是一塊豆腐一般被罡氣從中斬開、分成兩半，甚至可見湖底淤泥！
不過罡氣僅僅飛出丈許便消散，被斬開的湖水也重新合攏，激蕩不休。
而這一幕也將蘇牧驚得瞪大了眼睛。
眼前的所見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認知，儘管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修鍊者存在，但當他真正見識到這份偉力之後，才體會到有何等恐怖。
一刀斬開湖水，這是人能辦到的事？
這一刀要是落在人身上那還得了？
而斬出這一刀的趙鳴臉不紅氣不喘，看似十分隨意。
收刀入鞘后，道：「公子，兵修修的是戰陣殺伐，武道武技。方才我所展示的便是七品武技。」
「至於品級劃分，諸子百家皆為九品到一品。以兵家為例，九品只是尋常，比普通壯漢強上一些。八品有九牛之力，拳可碎巨石，快若奔馬。七品修士氣血如虹，以一敵百不在話下，已經能稱之為小高手。」
趙鳴為蘇牧簡單講解了一下三個品級。
他現在便是處於七品的境界。
蘇牧聽完后，不禁讚歎道：「以一敵百，當真是驚人，不愧為兵家修士。」
兵修兵修，一聽這名字就知道是殺坯。
聽趙鳴說完后他更這麼覺得了。
「公子錯了。」
趙鳴聞言卻搖了搖頭，眼中精光閃閃，說道：「若只是如此，我兵家修士怎敢稱自己為功伐第一？」
「兵修之強，並非強在個體，而是強在戰陣！在戰場之上，才能最大程度展現出我兵家修士的強大！」
「每個品級之間的實力差距是極大的，七品兵修，可以碾壓八品、九品修士。」
「但倘若有一名八品兵修帶領數十名九品修士結成我兵家戰陣，便能力戰七品甚至是六品！」
「舉萬成一，越境殺敵，這才是我兵修的強大之處！」
趙鳴的語氣中充滿強烈自信。
兵家修士個體戰力固然出色，但根本比不上儒修、法修繁多的手段，更別提以肉身成聖著稱的佛修了。
但兵家修士最可怕的地方便是成勢。
只要數量足夠，只要結成戰陣，便可碾壓一切！
在蘇牧聽得入神的時候，一道充滿譏諷的刺耳聲音忽然傳了過來。
「笑死了，不會吧不會吧，這年頭還有人吹兵修？一群沒腦子的武夫罷了。」
蘇牧抬頭看去，只見一隻紅毛大鳥不知道什麼時候蹲在了欄杆上，正是之前他在院子里見到的那隻會說話的鳥。
此時它正居高臨下地看著趙鳴，雖然鳥的臉上是沒有表情的，但蘇牧分明就從上面看出了鄙夷和不屑的意味。
「哪裡來的妖獸！」
趙鳴見到紅毛大鳥頓時一驚，手按在了腰間的長刀上，作勢要拔刀出鞘。
「你才是妖獸！你全家都是妖獸！」
紅毛大鳥聞言大怒，炸毛道：「鳥爺我是靈獸！你這個粗鄙的武夫！」
說著它直接跳起來去啄趙鳴。
但趙鳴身手敏捷，直接便捉住了它，望向蘇牧說道：「公子，這鳥看著挺肥，不如送去廚房，妖獸肉大補，剛好為您補補身體。」
紅毛大鳥一聽，頓時掙扎得更劇烈了。
「放了吧。」
蘇牧見紅毛大鳥的模樣覺得很是好笑，這隻會說話的鳥雖然不知道是哪來的，也不知是不是他那儒聖父親的結拜兄弟，不過既然能出現在他院子里，便說明沒什麼危險。
趙鳴依言放開了紅毛大鳥，後者趕忙跳到了蘇牧的肩膀上，對趙鳴怒目而視。
「兵修就是粗鄙！天下兵修都用一個腦子，你還擱那兒叭叭一頓吹，真是噁心！嘔——！」
紅毛大鳥作嘔吐狀，分外嘲諷，似乎對兵修有極大的成見。
趙鳴終究也是少年心性，聽到紅毛大鳥鄙夷兵修，怒聲反駁道：「我兵修殺伐天下第一，這是公認的事實！」
紅毛大鳥在蘇牧肩膀上站穩，揚起鳥頭斜睥趙鳴，滿臉不屑的譏諷道：「那你說說，三聖大戰為什麼兵聖輸給了儒聖？這就是你說的殺伐第一？」
趙鳴頓時臉色漲紅一片，沉默良久之後才不甘的小聲道：「輸給夫子，那能叫輸嗎？我兵修戰陣成型誰人能敵？連妖族最精銳的大軍都要退避三舍，你要看整體！」
「兵聖被儒聖打過。」
「我兵修的人數最多！」
「兵聖被儒聖打過。」
「我兵修近戰無敵，便是面對佛修也敢肉身搏殺！」
「兵聖被儒聖打過。」
無論趙鳴說什麼，紅毛大鳥都是一句話懟回去，將趙鳴氣得渾身發抖。
最後他目露凶光，直接拔刀，對望著紅毛大鳥咬牙切齒地說道：「公子，晚上還是喝鳥湯吧！」
紅毛大鳥趕緊躲在蘇牧身後，探出個鳥頭喊道：「兵聖就是被儒聖打過！」
趙鳴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蘇牧對兩人的拌嘴哭笑不得，制止了趙鳴，然後問道：「我也蠻好奇的，我爹當年是如何戰勝兵聖和法聖？」
八品兵修帶著一群九品就能斬七品。
那身為一品的兵家聖人，帶著一群強者去和另一名聖人打，那無疑是佔據優勢。
可即便這樣還是敗給了他爹，而且還是有法聖在場與他聯手的情況下。
儒聖有那麼猛？
趙鳴收刀入鞘，臉上閃過一抹深深的敬畏之色，說道：「三聖大戰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那時候我還未出生，具體詳情我也並不清楚。」
「但是聽我爹說當日戰場上百萬大軍結成兵陣，老爺引動九天之雷，將萬里戰場都化作雷澤，如同雷神降臨，破了戰陣。」
「至此便再無人敢說儒修不如兵修。」
「那一戰兵聖重傷，法聖敗退，老爺毫髮無傷，於是楚、離兩國退兵，我大炎的滅國之危得以解除。」
即便自己就是兵修，但在說到儒聖擊敗兵聖的事迹時，趙鳴依然感到熱血沸騰。
因為在兵修這個身份前，他是炎國人。
兵修不分國家，但是人有。
蘇牧聽完之後心中一陣心馳神往，引動天雷降落，讓萬里戰場變成雷澤。
這是何等的仙人手段！
儘管不曾親眼見到，但光是聽趙鳴說，他就能想象到那是怎樣的場景。
「儒道是怎麼修鍊的？怎麼才能修？」
蘇牧心中興奮，迫不及待地詢問。
若是與他前世看的網文一樣，抄抄詩詞文章便能迅速提升實力，豈不美哉！
趙鳴回道：「儒道人人可修，天下讀書人不分儒家、法家、兵家皆可修儒。公子您是儒聖之子，未來成就定然非凡。」
「至於如何修鍊，實際上很簡單。讀書人讀書養浩然氣，以詩詞文章對敵，手段繁多。」
「文采越出眾的人，修儒道便越厲害。寫出的詩詞文章越好，儒道修為便越高。」
「儒修主要講究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當年老爺做到這一步成就亞聖。隨後又完成儒家三不朽立功立德立言，成就儒家聖人。」
蘇牧聞言眼睛頓時亮了。
詩詞文章！
還真和網文描寫的一樣！
作為一個穿越者，還穿越到了有能修儒道的世界，此時不當文抄公，更待何時？
雖然他是一個理工狗，不過得益於舅舅是語文老師，他高中時就被逼著讀各種書。
四書五經、老莊、春秋、左傳、離騷……按舅舅的話來說就是，讀書可以明智，尤其是這種傳世經典。
能不能明智蘇牧並不知道，但這麼多書倒是讀熟了，不說倒背如流那麼誇張，但其中大半內容他肯定有一些印象的。
蘇牧從來沒有這麼感謝過舅舅。
老舅，您當初逼的好啊！
「秦漢唐宋明！我華夏歷史文星璀璨，那些詩詞歌賦隨便摘個幾百篇，估計便足以讓我在這個世界成就大儒！」
「然後再潛心修學個幾年，整理出一套學說，把陽明心學那一套整過來。」
「聖人可期！」
蘇牧心跳加速，血液沸騰，但表面上依然不動聲色。
他已經看見自己未來的康庄大道了。
那就是儒道至聖！
什麼儒聖父親，比得過孔孟，比得過王陽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