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章 愛上一個死人

  「娘娘，您和陛下又吵架了嗎？」折蘭嘆著氣，蹲下身收拾碎片。

  錦書扶著櫻寧到一旁坐下，笑道：「兩口子哪有不拌嘴的呢，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折蘭，你別哭喪著臉，叫娘娘看著心情不好。對了，今兒不是有新鮮的甜蝦粥嗎，盛來給娘娘嘗嘗。」

  粥送過來，櫻寧看著碗里的蝦，問：「這個時節，哪裡來這種甜蝦？」

  錦書笑道：「這是夏天的時候，陛下特意命人造了一個冰窖，專門存放娘娘喜歡的，冬天難尋到的食材。娘娘這些日子用的新鮮鰣魚，都是冰窖里取出來的。」

  櫻寧用勺子舀一塊蝦仁，放到嘴裡。

  新鮮滑嫩，與新鮮蝦子幾乎沒有區別。

  錦書輕聲勸道：「娘娘，這幾年，陛下待您實在是寵愛，府里的吃穿用度，凡是陛下能關照到的，全都親自為您安排。您在王府里的那些床，帳子，小到花瓶，香爐，全都是陛下親自挑選的。冬天您喜冷食，夏日您又怕熱，春日遇到花粉皮膚髮癢，秋日總是乾的流鼻血，這些陛下全都細心叮囑過奴婢們。」

  櫻寧問：「你們怎麼從沒告訴過我？」

  「怎麼沒說過呢，您不愛聽嘛。」折蘭嘟囔了聲。

  櫻寧低頭慢慢喝著粥，想象著顧長淵就坐在一旁，如從前的每一次晚膳，目光如水，注視著她。

  那樣的目光，她再也得不到了。

  心中一陣刺痛。

  櫻寧回神，猛地意識到，唐卿說對了。

  他笑話她，愛上了一個死人。

  直到顧長淵死後，她才一點一點發覺到他的好。

  這的確很可笑。

  而且很慘。

  從今往後的無數日日夜夜，她只能念著一個再也見不到的人了嗎。

  ……

  皇帝帶著氣從宣政殿離開，便直接回了勤政殿，沒有去甘泉宮。

  姜芙依舊淡定，金鳳蝶有些坐不住了。

  遲鈍如她，也終於察覺到，似乎皇後娘娘並不喜歡她們兩個侍寢這件事。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

  因為自此後，皇帝再沒來過後宮。

  別說甘泉宮，他連宣政殿也不去，一心撲在朝政上。

  一直到臘月里，內閣發出大選的聖旨。

  禮部當即命人到各州府縣選年紀適合，身家清白，容貌秀麗的少女，送到宮中備選。

  金鳳蝶得知選秀的消息，起先很生氣，坐在宣政殿哭唧唧的不肯走。

  「皇上還沒碰過臣妾呢，就開始選秀了。」她擦著眼淚，「等那些丫頭進來，還不騎到臣妾頭上？好歹臣妾也是從潛邸便跟著陛下的呀！」

  櫻寧淡道：「選秀這件事，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你在我面前哭有什麼用。」

  「不管怎麼說，也得讓臣妾在選秀之前侍寢了。」金鳳蝶跪到櫻寧腳下，拉著她的裙擺撒嬌，「皇后姐姐，您就滿足了臣妾這個願望吧，求求您了。臣妾以後一定唯您馬首是瞻，乖乖聽話。」

  櫻寧看了她一會兒，說：「陛下連我這裡也不來，我沒辦法，你若能有法子侍寢，那是你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