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 明瀟宮
雲佩慌慌張張地把正熟睡的安薷寞搖醒:「娘娘,娘娘,不好了,明瀟宮走水了。」
安薷寞一聽,連忙起來穿衣:「怎麼回事?怎麼會走水?現在怎麼樣?」
雲佩忙著給安薷寞穿衣,「不知道呀,侍衛來報,我就立刻喊你起來了。」
安薷寞也顧不得梳好髮髻,就往明瀟宮趕去,遠遠就看見明瀟宮那一塊火光衝天,她見侍衛們急急忙忙地取水來滅火,她攔住一個:「怎麼樣?良媛和良娣救出來了嗎?」
「娘娘,良媛和良娣救出來了,但受了不小驚嚇。」侍衛說完,又急著去取水,整個明瀟宮前亂作一團。齊良媛和葉良娣兩人只裹著一件披風,站在寒風裡瑟瑟發抖,臉上也儘是煙塵。雲佩連忙把帶來的衣服披在她們身上。
安薷寞上前查看兩人傷勢,所幸只是受了驚嚇,還有匆忙逃出來時不慎留下的皮外傷。「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怎麼會突然走水呢?」安薷寞和雲佩拍著兩人的後背,給她們稍稍平靜一下心情。
齊良媛「哇」地一聲哭下來,要給安薷寞跪下,「娘娘,要怪就怪妾身一人吧,妾身見深夜了,娘娘和王爺都休憩了,所以就拉著葉妹妹在宮裡烤肉吃,妾身以為火已經滅了乾淨了的,誰知道……娘娘,要罰就罰妾身一人,葉妹妹是被妾身連累的……」
安薷寞嘆了口氣,這齊良媛果然還是個膽大淘氣的主,只是這次釀了大禍了。她幫齊良媛捋了捋雜亂的頭髮,「行了行了,這件事……」
話未說完,宮少洵就大聲呵斥來:「這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會走水呢!」宮少洵宿在楊良娣那裡,楊良娣也怯弱地跟在後面。
安薷寞忽然想起來宣昭儀的屋子就在桐華宮的不遠處,連忙低聲問雲佩:「沒有驚動宣昭儀吧?」
雲佩搖搖頭:「沒有,宣昭儀身子弱,況且懷著身孕,這些侍衛斷斷不敢驚動她的。」
安薷寞才放心地點點頭。
齊良媛忙跪下:「王爺,都是妾身的錯,要罰就罰妾身一人吧,跟葉妹妹無關的。」葉良娣也跟著跪下請罪。
宮少洵的臉色愈發陰沉,他的眼神掃了一遍在場的人,那眼神比深夜裡的寒風還要陰冷,許久,他才開口:「明瀟宮的宮人,辦事不力,通通罰俸半年,齊良媛就給本王好好閉門思過!葉良娣也是!」
待齊良媛和葉良娣謝恩后,安薷寞連忙向宮少洵說道:「這明瀟宮是暫時住不得了,就讓她們暫且住晏河宮可好?」
宮少洵拍了拍安薷寞的手,一改陰沉的臉色,溫柔地點點頭:「聽你安排就好,也好好管束一番,這才剛進王府多久,就生出如此事端。」
一切都安排妥當后,宮少洵便又和楊良娣回了桐華宮休息,安薷寞吩咐了宮女們把齊良媛和葉良娣所剩之物收拾好一併帶來晏河宮。
晏河宮的西廂房和東殿正好空著,但是這一夜齊良媛和葉良娣都受了驚嚇,安薷寞便讓雲佩抱了兩床被子來,讓她們與自己同睡。
齊良媛想必是累極了,沾上枕頭沒多久就睡著了。
「娘娘,你真好。」葉良娣小小的聲音在深夜裡無比清晰。
安薷寞原本困了,聽見葉良娣的這句話,笑了,「你還小,淘氣是自然的,你和良媛兩個人都是活潑好動的,鬧騰些也是自然的,只是這次可太危險了。下次注意點就好,王府可比不得自己家裡,闖禍了不過被爹娘訓斥幾聲,可記住了?」
安薷寞也沒想到自己能說出如此道理出來。她何嘗不是淘氣的,小時候安相府上上下下的人看見她和楚末就頭疼,總是能搞出各種花樣來折騰。
「娘娘,妾身真的好想家……」葉良娣低低的抽泣聲回蕩在這深夜裡。
安薷寞嘆了口氣,伸出胳膊來把葉良娣摟在懷裡,「過段時日習慣就好,別想了,今晚鬧了一晚,趕緊睡覺吧,乖。」安薷寞輕輕拍著葉良娣的後背,漸漸地,葉良娣就睡著了,呼吸聲也趨於平靜。
安薷寞慢慢地收回胳膊,幫葉良娣和齊良媛壓好被子,卻怎麼也睡不著了。迷迷糊糊地熬過了一夜,她醒來時齊良媛和葉良娣已經都梳妝完畢了,見她醒來,兩人連忙端來清水給安薷寞洗漱。
安薷寞笑著看著兩人,「怎麼了這是,你們給我洗漱了,那雲佩那個丫頭幹什麼去。」
雲佩聞聲掀簾進來,「娘娘,是良媛良娣非要搶我的活兒,還不許我插手,可不是我偷懶的。」
齊良媛連忙說道:「妾身理應是要服侍娘娘的,娘娘沒有怪罪妾身,還讓妾身住在晏河宮,妾身也不知道怎麼回報娘娘……」
安薷寞使了個眼色,雲佩連忙接過齊良媛手裡的盆子,安薷寞拉著兩人的手,說道:「你們啊,在王府萬事要小心,這次只是罰你們閉門思過,下次若再惹事,我可也幫不了你們的。你們這次也是幸運的,火勢不特別大,若火勢迅猛,你們可就不能像現在這樣站在這裡和我說話了。」
齊良媛和葉良娣連忙點頭。 ——
宮中,皇上正在批閱著奏摺,皇后在一旁研著墨。
皇上擲下筆,有些頭痛地揉著太陽穴。皇后連忙奉上茶,「陛下怎麼了?可是遇見了什麼問題嗎?」
皇上嘆了口氣,「又催促著朕立太子。」
皇后繞到皇上身後,替他捶著背。「皇上可是沒有意中人選?」
皇上靠在椅背上:「洵兒自小就留在朕身邊,也從未給朕惹事,樣樣都好,就是一點,太過於心急了。太毛躁,不如少澤來得沉靜。少澤遊歷吃苦了這些年,朕實在不忍心讓他再吃苦。」
皇后似不經意間說道:「皇上倒不妨讓少澤做個閑散王爺,也是享了福。」
皇上沉默著。他做皇帝這些年,勤勤勉勉,卻也不免遭了很多罪。他是不希望自己最疼愛的兒子走帝王之路的,這路太漫長也太孤單,提防著一切靠近的人。包括,他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