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指冰封九萬里 第六章 談話
弱肉強食本就這世間真理法則，即為修者，怎能不知？莫茹在幽蘭谷算是幫過孟塵一次，此番從瀕死狀態下相救於她，也足以償還。
在聽聞孟塵的回答后，莫茹陷入了短暫獃滯，最後，紅唇咬的更緊了。一旁的老邢見狀只是搖了搖頭，他也不好去解釋什麼。
氣氛一時間陷入沉靜。
篝火旁，孟塵靜靜地看著對面的莫茹，前者神情的變化，他一直捕捉在眼裡。
片刻后，莫茹起身，欲走。老邢望了眼未動的孟塵，隨即朝走遠的莫茹忙道：「莫茹姑娘.……」
「你要走？」孟塵淡淡的聲音響起。
「回元門，殺花文成。」
「恐怕你此番是去送死。」孟塵輕描淡寫間，將腳下的一節樹枝撿起扔進了篝火中。
「為何？」，莫茹停下腳步，並未回頭道。
「以花文成的性格，在知曉你未死後，會如何做？」那篝火中的赤焰，熊熊燃起，印照在孟塵蒼白的臉頰上，頓顯幾分紅潤。
一旁的老邢聽狀，思索了一下道：「先發制人，速回元門，來個惡人先告狀。」
孟塵點頭，老邢說的對。但他的目光卻是放在那還未回頭的莫茹身上。
此時莫茹的秀拳緊握，花文成乃是小人，加之他與家主的關係，真有可能做出這種事，此番若是她真的回去了，恐怕凶多吉少，但是她不願就此放過花文成，那恨，歷歷在目！
「想報仇，簡單。」這時，孟塵的聲音淡淡的在莫茹身後響起。
莫茹一回頭，神情不定問道：「如何做？」
「滅之。」
聽狀，莫茹秀眉緊蹙，卻是沒有明白孟塵的意思。
「全殺了。」孟塵重複了一句，神情自始至終未動分毫，只是那眸子中的冷冽在剎那間閃過。
老邢在聽聞孟塵的言語之後，臉上也掛上了一抹弧笑，那笑容之中竟帶有幾分興奮。
莫茹見二人這番模樣，不由倒退一步，良久，才定神，望著那盯著篝火的孟塵抿嘴道：「你們幫我？」
除了想到孟塵會幫助她，莫茹實在想不到什麼辦法能做到『全殺了』。
「不。」
孟塵再次語出驚人，莫茹聽狀，愣了一下，隨即原本放下的秀拳再次握緊。
這分明是在戲耍她！
「此番，去天玄崖照舊。路途我會教你些技巧與功法，但你需聽我的。」孟塵淡淡道。
「憑什麼？」莫茹回以一句。先前孟塵便是如此對她的。一旁的老邢臉上一僵，神色不禁有些尷尬的望向孟塵。
聽此，孟塵一直淡漠的臉龐，竟莞爾一笑，「就憑我比你強。」
莫茹頓時語塞。良久，莫茹自己回到了篝火旁邊。見狀老邢神色一松，自家公子的計劃裡面可不能沒有她。
「你們究竟有何目的？」莫茹指的自然是剛才孟塵對她說的話。初見孟塵二人時，莫茹就覺得他們很奇怪，但她並未發覺二人有何敵意，故也同意他們同行去流雲城。原本以為只是順路，沒想到他們竟然也是想摻和那天玄崖之事。
「莫問，你只需知曉，事成后，滅花文成易如反掌。」孟塵道。
莫茹神色一動，目光緊盯著孟塵，幾番話到嘴邊卻是沒再說出口。
「來，莫茹姑娘先把這葯喝了。」老邢見莫茹盯著孟塵的目光里充滿了怨念，將一旁之前放下的葯端了起來緩和道。
這一次，莫茹接過了老邢遞來的葯。幾口喝完后，將盛具還給老邢並點頭道謝。
謝完老邢，莫茹將那散落在兩肩的秀髮挽起，扎在了身後，將身上殘缺的破布撕掉。撕時，她下意識的看向孟塵，發現其空洞的目光只是盯著篝火，並未對她有半分神情。
見狀，莫茹心中竟閃過一種片刻即逝的莫名情緒，就連她自己也未察覺到。隨後將元門長袍撕成了短裙，那雙水潤勻稱的秀腿頓時裸露著，莫茹原本就高挑的身材此時更加展露無遺。
但，與身材火辣相對的是那一雙冰冷的眼神，她眼神中的冰冷，與孟塵不同，是那種滿是仇恨的殺意。
「希望你說到做到。」丟下一句，莫茹便回到馬車上去了。
一旁的老邢見莫茹進去后，朝著孟塵道：「此女，心性還不錯。」
然而老邢話音剛落，那馬車之上，便傳來了聲聲抽泣。
孟塵神色未動，閉上了眼。老邢則是輕嘆一聲，而後坐在了一邊。
一夜無話。
翌日，晨曦徐徐拉開了帷幕，近處枝葉上的露珠泫然欲滴，不知何處忽然傳來鳥鳴，這一聲清啼鳴醒了還在馬車熟睡上的莫茹。
此時，篝火已滅，孟塵依舊閉目在那。老邢早已在收拾東西。
見莫茹醒來，老邢朝她打了聲招呼，莫茹回之，但她目光卻是放在那一動未動的孟塵身上，隨即她轉身朝林中走去。
並未問她去做何事，昨夜說的已經很明了了，老邢見自家公子未動便低頭依舊忙著自己的事情。
沒過多久，孟塵睜開了眼睛。此番去天玄崖絕非易事，他昨晚試著將自己曾經修鍊的功法《凝霜訣》運行了一遍，發現每當在運行一個周天納入體內之時，都是自動消散，亦如往常，丹田已毀，無法凝練。
但孟塵之所以嘗試，是想讓《凝霜訣》在筋脈內運轉時，能讓閉息的脈絡打開。這樣他的身軀強度便會恢復一點，已毀的丹田雖無法修復，但身軀卻是可以調養。
因受大道之傷，三年來，孟塵都頹然隱居幽蘭谷，未進行分毫修鍊，身軀更是日漸蕭條，全身十二筋脈閉塞大半。
先後兩次出手，讓孟塵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幾盡油燈枯竭。他必須想辦法調養恢復，而打通經脈正是有效方法之一，但嘗試了一夜，僅打通了一道筋脈。速度甚微，要知道孟塵僅為恢復，並不是去初辟經脈，按理說應當很容易。
眼下，距離那天玄崖之事僅剩半月，而孟塵必須在這段時間內將肉體能力恢復到最佳。
「看來，必須藉助藥力輔助打通才是。」孟塵心中如此思索著。看樣子，那流雲城必須得去一趟了，需去補給些。
其實孟塵的神識空間內天材地寶多得是，奈何因為丹田已毀無法打開。若是丹田無法恢復，怕要永遠鎖在那異空間內。
孟塵思索間，原本離去的莫茹回來了。她的頭髮再次披散在兩肩，發梢之處還有細水滴落，沾染鮮血的元門服飾，此時乾淨無比，肌膚更顯冰肌瑩徹。
原來她是去林中找一處湖泊清洗身子去了。
眼神並未過多停留，孟塵上了馬車，莫茹也跟著踏上，隨即孟塵示意老邢去那流雲城。
老邢驅車而行，只留下原地已經熄滅的篝火。
當孟塵一行人到達流雲城時，已是晌午。
在離那城門還有一里的距離，就望見了那拔地而起的高大城牆。其四面環山，坐落于山腹中，雖立於山，但其佔地卻是異常的大，甚至山腰處都是自成一角，而包裹著的巨山卻成為了天然的屏障，其繁華程度更是這一帶之最。
隨著臨近，那城牆外，站滿了一排排的人，都是要進城。孟塵三人的臨近，引得不少人側目，原因無他，乃是那馬車上的標誌——元門。
老邢驅車來到人群後方，這一舉動更是招來不少人的議論。
「元門之人竟也會懂先來後到？」
「噓，小聲點別讓他們聽見了。看見沒，那驅車的是一位老頭，你見過哪個九宗驅車人不是下人而是老頭的？」
眾人見老邢的氣質非凡，不由得猜測那車中之人。
時間一久，見孟塵等人並未有其他動作，眾人的目光便不再關注，而是各自紛紛的說著自己的事情。
「這位兄台，先天聽你的意思也是要去那天玄崖？」
「沒錯，此番在這流雲城聚集的人不都是為了交換秘寶，為天玄崖之事做準備嗎？」
「嘿嘿，兄台不知你呈上的為何物？」
「這個啊，呵呵，乃是我家族祖傳.……」
噗！一劍刺穿說話之人的咽喉，前者眼睛瞪大，難以置信的倒在了血泊中。
舔了舔劍上的血跡，那先前詢問之人將掉落在地上的銀盒拿了起來。見周圍人目光望了過來，那人眼神陰冷的對視著眾人。
無人言語。殺人奪寶這事太常見了，特別是此番非常時期，先前便有七起同樣的事情發生。
手裡把玩著銀盒，那人的目光望向了後面剛來的不少人，在老邢身上稍作停留後，最後卻是轉身離去。
那人沒走多久，後方就傳來浩浩蕩蕩的馬蹄聲，城門前眾人回首，老邢也是好奇的回頭看著。
那邊，一大批身著同樣服飾之人，正踩著塵土快速而來，手中高舉的旗幟特別醒目，是九宗之人——登雲宗
那批人，並未停留在人群後方，而是一直到了城牆大門前，才慢慢放下了速度。
「這位門人大哥，吾乃登雲宗—秦子玉。」說話之人是為首的青年，相貌堂堂，文質彬彬的說道。
此名一出，那圍在城門外的眾人頓時炸開了鍋，那議論聲比先前孟塵等人到來，還高。
「是秦子玉！那位有望進登雲宗主系的天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