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增長 下
林鈺從沉思中回過神，寧雪說的話他聽的一清二楚，並沒有因為出神而錯過。
瞥了寧雪一眼，林鈺說道：「沒想什麼。因為昨天晚上沒睡好，正放空大腦休息呢。」
聽到林鈺這麼回答，寧雪臉上出現一幅「你騙鬼呢」的表情：
「某人最近的變化是越來越大，也越來越神秘了。」
林鈺現在著實沒心情和寧雪鬥嘴，只是說道：「沒有的事，你想太多了。」
說完，林鈺的心思又全部飄走。其實，寧雪猜測的是對的，現在林鈺心中滿腦子都是心事，但這事又不能和任何人去說。
他難道現在就將「第三紀歷史愛好者協會」的事告訴家人？
林鈺固然認為自己成為一個非凡者的事情瞞著家人，是自私也很危險的一件事。如果有機會，林鈺也願意將這件事和小姨坦白。
但是，卻絕對不是現在。
林鈺自己都還沒太搞清楚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對「第三紀歷史愛好者」協會的認知，也僅來源於明海的簡短介紹。
這種程度的認知，連盲人摸象的程度都算不上。
如果現在將這些事情告訴小姨她們，除了給家裡帶來不安、疑惑、焦慮等等負面情緒以外，沒有任何益處。
這個時候，林鈺寧願去自己承擔。
兩個人通過電梯，高空迴廊順著人流來到助力磁軌一側的停泊點。等了一分鐘左右，小姨的車子就停在兩人身前。
「上車！」
小姨將車門打開，對兩人說道：「我先送寧雪去學校，然後再送林鈺。這樣安排是最快的。」
寧雪的學校——晨星女子中學在臨江區，和濱海區相連。
從家裡到林鈺和寧雪上學的學校，先去晨星女子中學確實繞的路最少。林鈺對這安排沒有任何意見。
上車以後，林鈺找了一個舒服的角度坐下來。汽車啟動沿著助力磁軌，爬升到高空交通層，林鈺則又沉浸到自己的思考中。
小姨和寧雪在車子都穩定在高空交通層行駛以後，都開啟手環，通過外設裝置，進入到虛擬網路當中。
林鈺見兩人沒注意自己，心中放鬆。這時，林鈺還在心裡嘲笑自己一句——很顯然，小姨和寧雪對自己的精神力量，沒有任何感應到的跡象。
這麼想著，林鈺半眯上眼睛，將精神力量以自己為中心朝四周擴散開來。
此時的林鈺，就像一個發光源，而精神力量就是他發出的光亮。從四面八方朝周圍伸展而去，沒有任何空間意義上的死角。
五米、十米，很快感應範圍就達到林鈺精確感知的最大範圍，直徑二十米。林鈺沒有停下，精神力量還在不斷擴張。片刻時間，就超過林鈺純粹感知的最大距離——五十米。
昨天以前，只要超過二十米的範圍，林鈺感知的精確程度就全方位下降，只能感受到事物的模糊輪廓。
但是，現在卻大不一樣。五十米之類，所有林鈺想知道的信息都納入他的掌控，只要林鈺願意，他可以輕而易舉的聽到小姨車子前後左右超過五輛車的內部信息。
從車內人的相貌，到他們的說話聲、心跳，以及汽車的材質，引擎低沉的轟鳴等等。
只要林鈺願意，甚至能在集中精神之下，模糊的感知到對方的情緒。
就像現在——林鈺念頭一動，將注意力集中在小姨車子正後方的一輛黑色「拉文蒂斯」轎車中。
「嗯，開車的是一位三十歲左右的男士，衣著很正式，沒有通過任何外設設備上網。好吧，手環都沒開，現在他的目光應該一直盯著正前方。佔據主導的心情是焦急。」
「……很明顯，他上班的時間應該不太夠了，可能馬上要面臨遲到。」
這是林鈺根據他的表情，和心情推測的結果。
稍微關注一下，林鈺迅速轉移注意力，繼續擴張自己的精神感知範圍。
此時，不僅五十米的範圍可以被林鈺全面感知，他甚至還有餘力。
精神感知像是無數無形觸角，隨林鈺意念朝外延伸，將更多區域納入觀察當中。
此時，林鈺感覺到額頭開始輕微的顫慄，腦袋裡傳來一陣陣間斷性的疼痛感。這是精神還未恢復，又強行全面動用精神力量，對身體造成壓力帶來的壓迫性感受。
林鈺沒有停下感知擴張，因為他還有餘力，這點疼痛還能忍耐。
保持感知精準度，從五十米到一百米只用了零點五秒，然後直接跨過一百米感知範圍……二百米！
「哼！」
精神感知剛剛跨越二百米，林鈺大腦像是從外面插入一根鋼釺，然後在腦袋內一攪。疼痛感從神經末梢傳來，層層彙集，然後直達林鈺感覺處理系統。
劇痛的疼痛感讓林鈺眼前一黑，忍不住悶哼一聲。此時，林鈺對感知的掌握全部崩解，精神力量也大幅萎縮。
「呼……」
林鈺適應幾秒鐘才睜開眼睛，車內的一切都帶著重影，然後影物相合，一切恢復正常。劇烈的疼痛也降低到一個可以忍受的水平。
幸好林鈺早有準備，發出的動靜不大，沒驚動車裡的小姨和寧雪。
「大意了……看來以後這種實驗不能隨便去試，必須要做好準備，在精神和身體正常的時候才能嘗試。」
林鈺擦了擦額頭滲出的汗水，對剛剛一瞬間從每個神經中傳來的疼痛還心有餘悸。主要是那一瞬間的疼痛太劇烈，太密集，讓林鈺根本無法應對。
林鈺估計要是疼痛的時間再長一點，哪怕只長一秒鐘，自己就可能就直接痛暈過去。
「不過，雖然危險了一點，可是收穫卻不小。」
林鈺忍不住彎了下嘴角。從今天早晨開始，林鈺就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量迎來一個爆發性增長。讓林鈺都有些懷疑，自己身體的疲憊狀態，是不是就是精神大幅增長帶來的負擔造成的。
因為身體狀態不太好，林鈺對精神感知試驗的好奇心一直忍著。直到在車上沒有事的時候，林鈺才沒忍住，小小的作了一下。過程有點波折，但結果讓林鈺很滿意。
「和我預感的差不多，精神感應範圍來了一次爆發性的增長，從原來只有直徑約二十米的精確感知範圍，到現在達到二百米。而且還不止，我感覺還有餘力將感知範圍擴大。」
「如果今天精神狀態好的話，應該能將精確感知的範圍擴大到二百五十米以上，模糊感知範圍能達到五百米……增長強度在十倍以上！」
「而且。」
林鈺記憶里不由自主浮現了在夢中看到的場景——有成人身高那麼高的巨大眼睛，宛如火焰般熊熊燃燒的瞳仁，以岩漿作為眼白。然後，被從虛空中蔓延出的鎖鏈束縛在原地。
這個景象，只要一在腦海中出現，林鈺內容就忍不住生出一種顫慄感。
「……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這應該就是我精神力量大幅增長的來源，同時也有很大可能是我能力的來源……不知道這個詭異巨眼是什麼？和我之間是什麼關係？」
同時，林鈺又回想起最初在夢中看到詭異巨眼時，上面無數一閃而過的符號。像是本能一般，林鈺記下了三個具體神秘符號，現在還在林鈺腦袋裡裝著。
林鈺有預感，這些符號是一種特殊的信息，一種具體的知識表達。
「也許，這些符號可以用精神力量來勾繪出來看看。」
「不，現在還不行。」
頭疼雖然減輕了很多，但還不時來上一陣。這似乎在提醒林鈺——現在還不是研究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