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新角度
等蔡朝陽徹底離開，林薇才不好意思的轉過身，說道：
「抱歉，讓兩位見笑了！」
一句話說還以後，林薇才覺察自己這話明顯有些單薄，於是嘴角扯動，主動解釋道：「可能我們柳總那邊出了點問題，不過應該沒什麼大事……蔡朝陽這人就是會拿著雞毛當令劍……」
林鈺看人水平兩輩子加在一起，可能都拍馬比不上一些人精。但是，林鈺有精神感知啊，真要對人情緒把握上，林鈺現在還沒見過比他更強的人，
只要稍微用精神感知，觀察一番林薇，就知道對方的話是多麼言不由衷！
林薇公司談判那邊應該是出了大問題的，不過，對現在林薇來說，形勢有些兩難。
去公司那邊吧，她剛剛還說自己沒感謝過林鈺和明海，公司的事不算什麼。現在公司一旦有事，就啥也不說，立刻跑過去救場。
這種做法在普通朋友之間毫無問題，可林薇與林鈺和明海不是普通朋友，她知道兩人的身份。這種身份上的差距，和那一抹隱藏在心裡的恐懼，讓她現在立刻離開的念頭，隨生又滅。
可不離開呢？
林薇自己清楚，蔡朝陽雖然和自己很不對付，但就是一個無膽廢物而已。要是沒有柳總明確吩咐，借他一個膽子也不敢跟自己這麼說話。
林鈺對林薇心裡糾結的想法略知一二，他又不是那種將快樂建立在別人快樂之上的人，於是便說道：「林小姐要是有事，就先去處理自己的事情好了。」
林薇幾乎下意識想要客套，但目光剛剛接觸到林鈺目光，便怔了一下。
林鈺的目光不甚亮，也不凌厲逼人，但是卻有一種讓人信服的溫暖感覺。
「那……我就先過去了！」
林鈺笑著說道：「工作要緊，不管是道謝還是請客吃飯，以後有的是機會。」
既然林鈺都這樣說了，林薇知道自己在糾纏下去就惹人生厭了，而且她也確實有點擔心自己工作那邊的情況。
今天的事真實情況其實和她剛剛和林鈺說的內容是有一些區別的。
BA公司今天來主要是進行一個很重要的商業投資後續談判。本來這個投資都已經十拿九穩，但是投資方簽約前突然又有了些別的想法。據她所知，對方應該是引入了其它資本進來，要和BA基金形成競爭關係。
這筆投資雖然是由柳總主導，但是她在其中也除了不少力，算是核心成員之一。柳總現在讓她儘快過去，那邊肯定是有突髮狀況發生。
林薇離開前，還認證邀請道：「有時間，請林鈺和明海先生務必賞光！」
林鈺和明海也微笑點頭，表明自己有時間一定赴約。
明海看著林薇身影消失在視線中，才回頭笑著說道：「看來這位林小姐遇到的情況不太妙啊？」
林鈺橫了對方一眼：「則女，你想去英雄救美？」
明海連連擺手：「怎麼可能！再說，就算我想我也那個實力。倒是林鈺你應該可以來一場英雄救美。」
「我？」
明海點頭道：「據我所知，這位林小姐父親能出現在你拷克名單上，周郁林應該幫了不少忙吧？你想想，老周肯定是知道你的身份，以你現在在伊陽的地位，只要放出話來，BA基金還不能不買你一個面子？」
「到時候，就算今天的談判除了問題，只要BA基金搞成發話，林小姐安然過關還不是什麼問題都沒有。」
明海就像一個狗頭軍師，步步為營的說道：「你想想，林小姐本來就對你救了她父親十分感激，你再幫她解決工作上的事，她應該會怎麼報答你？」
林鈺嗤笑一聲：「我記得和你和周總應該是更熟的吧？當時，就是你講周總介紹給我的。你開口，對周總來說肯定要比我開口要有分量的多。」
「……還有，以我在伊陽的地位。我在伊陽能有什麼地位？」
明海呵呵一笑：「林鈺，你可能小瞧你現在的能力。我敢說，在很多大佬眼裡，你的重要性……」
明海頓了頓，像是要為林鈺在伊陽找一個足夠有實力的參照物。片刻，他眼睛一亮，立刻說道：「在伊陽無論是軍政還是非凡者世界大佬眼裡，你的地位可要比周其琛還高，你信不信？」
周其琛？那位七階咒術師。
老實說，林鈺現在對協會一些大佬地位，或者說整個非凡者世界強者的地位如何，還真不太好判定。
在林鈺看來，他目前見過的所有非凡者，能稱的上是強者的也就會長聶炎和高以軒兩人。
高以軒不用說，協會十階精神神秘側非凡者、靈魂主教。也是給林鈺留下最深刻印象的人物。
特別是當時在黑暗塔大廈，高以軒以馭魂印在精神空間營造靜謐世界，將整個空間都納入自己掌控。
在那片空間中，高以軒意志所到，一切隨心而動。給林鈺留下極為深刻印象，高以軒的形象幾乎成為高階非凡者的代名詞。
會長聶炎在林鈺印象中就模糊的多。
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便是林鈺沒見過聶炎出手，自然在大腦中立不起聶炎的確切形象。光是第三紀歷史愛好這協會會長、十一階精神元素側非凡者、風語者這些描述，只能留下一些符號罷了。
至於周其琛之內的非凡者，林鈺對這些人的認知更是模糊。
他目前唯一知道的一個確定信息就是，對非凡者來說，沒三階都是一個巨大飛躍。從三階到四階、六階到七階、九階到十階，都是如此。
但這種認知多深刻，也說不上。
想到這，林鈺對明海平淡的說道：「也許吧！但這又如何？」
明海被林鈺這種平靜直白的反問狠狠哽了一下。
對啊，這又如何？
林鈺就算影響力和周其琛不相上下又能如何，難道就為了用來和BA基金交涉用？這種想法吧明海自己都差點逗笑了。
對於非凡者來說，影響力是一個很縹緲的東西，雖然它時時刻刻都在產生作用，但是最關鍵時刻，看的還是非凡者的個人實力。
生死搏殺之間，敵人可不會去問你是什麼職業，有多麼天才，看到只是誰能活下來而已。
倒是自己著相了！
這個想法讓明海自己也沉默下來，陷入深思，沒在繼續提讓林鈺去和BA基金溝通的事。
林鈺見明海一臉沉思表情，稍微猜到一點明海心裡在想什麼。他自然也樂於見到這種情況。
沉默幾分鐘，明海點的餐終於姍姍來遲的上來了。智能服務機器人推著餐車將大小不一的餐盤一份份端上來，並將餐具為兩人擺好，左後還將一瓶起泡葡萄酒打開，放在兩人面前。
林鈺嘖嘖驚嘆兩聲，也毫不客氣為自己倒上一杯。
酒水經過冰鎮，手拿在杯子外都能感到一股涼意。金黃色液體在杯子中轉了一圈，散發出一股清淡酒香，讓人口齒生津。
明海看到林鈺倒酒，本想調侃一句林鈺還沒到飲酒的年齡。話到嘴邊，立刻又想起剛剛和林鈺的對話，於是將調侃的話語又忍了回去。
這讓明海稍微有那麼一絲鬱悶，他感覺在對非凡者世界的認知，林鈺這個才入圈幾個月的新人，似乎比他這個在圈子裡摸爬滾打近十年的人，還要來的深刻。
這個發現，讓明海更是有被打擊了一遍。
他有點鬱悶的也為自己倒上一杯，一飲而盡，然後和林鈺一起消滅起桌上的食物。
林鈺吃飯的速度很快，半小時之內便解決了戰鬥。
充分的能量吸收使得林鈺精神飽滿，看了眼明海也快吃好，林鈺就沒在打開手環，而是背靠在身後柔軟座墊上休息。
精神力量從一直的高度緊繃也鬆弛下來，如緲燃雲霧，悄無聲息的以林鈺為中心散發開來。
林鈺此時並未完全將自己精神感知擴張至極限，而是保持在以自己為中心，十米範圍之內，盡情舒展。
周圍一切完全納入他的精神感知當中。
無數信息即時和林鈺產生交互，順著無處不在的精神感知朝林鈺彙集。龐大信息像流動的河水，永無休止。
此時林鈺對處理這種情況早就遊刃有餘。他屏蔽到所有無效、無趣信息，只漫不經心的查看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這個過程對林鈺來說，就像是行走在海灘之上，周圍主流事物毫無疑問就是沙子，但是，在這些沙子掩埋之中，總會露出一些斑斕的東西。或貝殼、或海星、或螃蟹等等。
這些，都需要花費上一點時間去尋找。
餐廳中每一個人波動的情緒，交相輝映，形成模糊有五彩斑斕的洪流，然後這些洪流匯聚在一起，和整座伊陽市幾千萬人口產生的意念融合在一起，形成精神世界的奇妙圖景。
林鈺精神感穿行於精神空間，從無數人情緒中行過。只要他願意，周圍離林鈺十米之內所有人，是悲傷、是興奮、是快樂，都能被他所感知到。
距離超過這個範圍，在林鈺沒有全面張開精神感知情況下，也能隱約有所覺察。
對林鈺來說，所有生靈只要情緒在時間中產生變化，無論是從高興到憤怒，還是從低落到悲傷，這種情緒變化的過程起內核都是「燃燒」。
生靈情緒每一次變化，就像是火焰，當變化越激烈時，火焰燃燒的就越旺。
在黑暗、朦朧、怪誕、光陸怪離的精神世界里，燃燒的情緒就像火炬一樣吸引人眼球。
所以，只要在林鈺附近，人的情緒經過變化，他都能模糊感覺到。只不過，對林鈺來說，他不願意去關心罷了。
就像是現在，餐廳里大多數人情緒都在變化。這種變化的速度並不快，保持在一種相對合理區間當中。
幾分鐘時間，有的人原本是高興，現在只是更高心那麼一點……應該是和朋友聊到了高性的話題。
有的人本來是憤怒，但是，幾分鐘時間這種憤怒正慢慢消退，情緒變的頗為冰冷。唔，應該說是絕望才對！這是和女朋友徹底談崩，要分手的樣子。
基本上林鈺周圍所有人情緒都保持在一種臨界值範圍之內，這讓無數涌動的情緒形成一種趨同傾向，相互之間都不太起眼。
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總是有那麼一兩個地方在情緒世界中有點怪異。
……兩處位置都離自己這裡應該不遠？
因為林鈺沒有完全放開精神感知，兩處怪異之處和自己距離林鈺只知道大致距離。一處離自己大約二十米，另一處……三十米左右！
這！
林鈺心裡一驚，立刻睜開眼睛，朝樓上看了過去。那兩處怪異之處，從位置上來看就在自己正上方。
眸光轉頭，林鈺立刻完全放開精神感知，融入洶湧的情緒洪流當中，悄無聲息的進行觀察。
這種感知觀察手段，是林鈺在黑暗塔大廈受到污染源啟發，自己總結出來的。
當時，在黑暗塔大廈中，污染源那種可以隨意挑動內心，放大每個人內心種種情緒的手法，讓林鈺震驚同時，也有了一種還可以這樣的感悟。
簡單來說，精神世界本就是一個虛化的世界。精神側非凡者，可以憑藉意志，在這個世界當中以不同方式往來，或收集自己想要的信息，或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而普通人則由於各種限制，對發生在精神世界的一切懵懵懂懂，難以覺察。但這並不意味，普通人無法在精神世界留下任何信息。
情緒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就是普通人在精神世界的腳印。
既然，污染源可以操控人的情緒，而情緒的變化方式又是以燃燒的方式完成，燃燒指向火焰，那自己為什麼不行？
黑暗塔事件結束以後，林鈺就一直有一種難以描述，轉瞬而逝的靈感，一直在腦中徘徊。
直到今天才在自己狀態完全放鬆之下，通過無目的的精神感知將這種靈感串聯起來——我也可以利用無處不在的情緒！
就像現在，精神感知和無處不在的情緒洪流糾纏在一起，情緒洪流成為林鈺最好的偽裝，然林鈺完美隱藏起來。
林鈺冥冥中認知到，就算是精神力量超過自己一個大等階的精神側非凡者，也難以覺察到自己感知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