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疑慮
林鈺瞬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他沒有第一時間回應周其琛，而是對面帶疑惑、茫然神色的明海沉聲說道：「立刻聯繫聯合調查組，讓他們馬上派人過來。」
明海迷茫神色陡然一滯，接觸到林鈺鋒利視線，心裡咯噔一下：「我現在就聯繫！不是，怎麼……」
剛說完，林鈺馬上想到那天在黑暗塔大廈遇到的情況，打斷明海的話，急聲道：「還有，立刻聯繫高先生，要是高先生聯繫不上，給會長打電話，這裡需要支援！」
一連串的話像是冰雹一樣，瞬間砸向明海，將明海心中殘留的疑惑，沖成碎片。
他又不傻，看到林鈺這幅表情，哪還猜不出肯定是出了大事。
提醒完明海，周其琛在精神世界又傳來冷徹的質問信息：「怎麼，沒有解釋嗎？」
周其琛說話間，林鈺感覺到一股沉重的壓力在精神世界通過無數介質，層層傳導而來。
隨著他最後一個字尾音落下，磅礴壓力驟然形成巨浪，凝聚在林鈺頭頂。讓人絲毫不懷疑，接下來如果林鈺回答不慎，洶湧巨浪立刻將林鈺碾碎。
在林鈺身側，精神世界的重壓，轉化成法則毒素，顯露身形。
空間微微扭曲，顏色各異且色澤鮮艷的由光組成的藤蔓，從林鈺身側四面八方突兀的生長出來。
在餐廳燈光下，這些藤蔓怪奇、妖異，像是一條條直立而起的毒蛇，將林鈺包圍在其中。
正在打電話的明海看到這種情況也下意識驚呼一聲，身體立刻緊繃，蒙蒙白光從他身上滲透而出。
林鈺對自己身側的情形並沒有投入過多關注，反而急聲說道：「打電話！」
之所以沒第一時間關注自己自己身邊的情況，是因為林鈺對於周其琛反應林鈺並不奇怪。這是每一個精神側非凡者面對這種情況，都會做出的正常反應。
林鈺精神感知籠罩整個餐廳，對正坐在餐廳里的周其琛來說，相當於有人拿槍正頂在自己腦袋上，而且手指都已經咋扳機上扣好了。
要不是周其琛認識林鈺，對林鈺也有粗淺了解，根本不會給林鈺解釋的機會，就直接出手。
正因為知道這一點，林鈺才站在原地未動，精神感知在自己身側布下無數防線，在精神世界回應道：「解釋……周先生認為污染源這個解釋怎麼樣？」
「污染源？」
林鈺身側扭曲的法則毒素一陣波動，顯示出周其琛內心聽到這個消息極為不平靜。
這時候，林鈺也沒心思和周其琛打啞謎。作為聯合調查組一員同時又是七階咒術師，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林鈺都沒有對周其琛隱瞞的必要。
「沒錯，就在你左邊相隔兩個房間位置，有人已經受到精神污染，而且根據我的經驗來看，很有可能是污染源留下的痕迹！」
林鈺說完，周其琛那邊一時間沒有任何回應傳來。同時，精神空間洶湧的壓力，和它造成的出現在林鈺身側的法則毒素也隨之消失。
雖然林鈺還是可以感知到精神空間中的暗流，表明周其琛對他還充滿戒備，但卻明顯沒有剛剛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
這時，明海也打完電話，見林鈺身邊已經沒有剛剛那種詭異景象，心裡也鬆了口氣，低聲說道：「趙局那邊馬上就派人過來，大約五分鐘內就能趕到這裡。」
「高先生怎麼說？」
明海立刻說道：「高先生讓我們先不要有所動作，他馬上從行政官那裡趕過來！」
聽到這個消息，林鈺心裡放鬆了些。
直覺上告訴林鈺，那位三十歲左右的普通男子應該和污染源聯繫不深，甚至是沒有聯繫，但是對方遭到精神污染確是明確無疑。
想想自己以前遇到的幾次精神污染，表面上看起來都普普通通，但每次一旦進入到安魂階段，總是將一些了不得的東西牽扯進來。
這也導致林鈺現在面對這一類問題，心態漸漸變得保守起來。
就像今天這件事，雖然那位受到精神污染之人現在還和林薇待在一起，雖然自己身邊也有明海和周其琛這樣算是強手的友方力量，但林鈺也不打算貿然插手，甚至根本不打算插手。
他能覺察到這個信息，並且通報給伊陽市，已經對得起先期從伊陽市那裡拿到的獎勵了。
精神空間傳來一陣波動，周其琛問道：「你真能確認這是精神污染，而且還和污染源有關？」
林鈺反問道：「難道周先生覺得不是？」
周其琛那邊精神力量波動一下，像是低聲笑了兩聲，精神波動和傳來的信息也有些說不出的感覺。
「我可不是安魂師，這方面沒有發言權。所以說林鈺先生，你真覺得是精神污染還和污染源有關係嗎？」
周其琛在「精神污染」和「污染源」兩段信息上劇烈波動兩下，明確展示出自己對這兩段信息，也就是核心問題的看重。
林鈺覺察到周其琛在表達疑問時，精神信息中沒有帶一絲不滿情緒，重複提問像只是想在林鈺這裡得到一個嚴肅明確答案。
也正因為如此，林鈺才感覺到一絲莫名壓力。
遭到精神污染男子那裡情況到現在也沒有一絲異動，這讓林鈺想到自己一系列算是激烈的反應，是不是有點過了？是不是自己大驚小怪？
林鈺沉默幾秒鐘，才回應道：「周先生應該也覺察到了異常了吧？我可以肯定，這絕對是精神污染，但是不是污染源造成的，這就是不是我能回答的問題了！」
「……我明白了！」
周其琛回完，就和林鈺這邊斷開聯繫。他肯定也感知到林鈺吩咐明海打電話的一系列動作，明白官方的人馬上就到。
這個時候，無論是對林鈺還是對他來說，都是一動不如一靜。
林鈺心裡也稍微鬆了口氣，和周其琛一樣保持對精神污染男子那邊的感知，以防不測。
明海見林鈺臉上表情微微放鬆，便低聲問道：「剛剛是？」
林鈺正準備低聲回應明海，神色一動，立刻看向餐廳門外：「警方的人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