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鴨之翼 上
林鈺將投影上的圖形牢牢記下來，然後閉上眼睛。
在黑暗中，林鈺精神力量沿著記下來的圖形結構開始描繪。
這個過程之中，林鈺始終保持著對烏羽之音、告死鳥這個名字背後概念的認知。
投影上的3D幾何圖形並不複雜，或者說通過精神力來繪製這個圖形，對於精神側非凡者來說並不複雜。
很快，林鈺便用精神力將圖形完整描繪一邊。
「好像……有些感覺！」
圖形描繪完成，林鈺恍惚中覺得自己對告死鳥的概念更清晰了一些，冥冥中似乎覺察到自己繪製的圖形，指向一種清晰但現在卻被隱藏起來的概念。
這種感覺就像一面鏡子上落滿灰塵，繪製圖形的過程就是在鏡子上輕輕擦拭一遍，讓鏡子上的灰塵減少一些。
雖然，一次擦拭讓灰塵減少的不多，但是隱約之中像是看到幾分灰塵下鏡子折射的光亮。
「看起來有人已經有所感知了，這很好！」
貝爾斯說話的聲音很輕，傳入耳中只剩下淺淺細語，將聲音對沉浸在精神世界的人們的影響降到最低。
「沒有感知也不要緊，保持心態，繼續再多嘗試幾遍。有感知的可以繼續繪製。記住，圖形只是橋樑，對於烏羽之音和告死鳥的概念，一刻也不要放鬆！」
貝爾斯話音剛落時，林鈺精神感知就已經開始了第二次繪製。有了第一次的經驗，第二次繪製的速度幾乎提升三分之一。
轉瞬之間，第二遍已經繪製完畢。在繪製完畢的同時，關於告死鳥的概念也更加清晰，冥冥中的指向也離自己更近。
這一刻，林鈺感覺自己就像正在豎立一座直抵雲端的天梯，精神繪製的幾何圖形就是天梯的石階。
每繪製一遍，自己就離雲中世界更近一步。
往上看去，漫漫雲端還離自己有一段令人絕望的距離，可是每繪製一遍圖形帶來的攀登感卻實實在在。
這種實實在在的感覺，對林鈺來說，毫無疑問是對他努力的反饋。
當一個人正在努力做某件事時，最害怕的就是自己付出沒有一絲收穫，距離目標的距離永遠令人絕望。
可是，一旦每一次付出，都有確實可見的效果出現，哪怕前進的距離是再小的一步，對付出之人來說也是巨大的激勵。
對此時的林鈺來說就是如此。
儘管距離雲上還有一段令人絕望的距離，但是，每一次對圖形的繪製，卻真實不虛的在前進。
到了這一步，林鈺已經不用貝爾斯提醒。當第二遍繪製完成，第三遍繪製已經馬上開始。
然後是第四遍、第五遍……
到最後，林鈺的繪製速度已經越來越快，往往是上一個圖形剛完成，然後念頭一動，下一幅圖形就已經立刻形成。
這個時候，林鈺已經不用在進行思考，意念殘留的本能就已經自動反應，將圖形繪製出來。
林鈺也不知自己到底繪製了多少幅圖形，亦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甚至是圖形具體的形狀都已經漸漸模糊。留下來的，只剩下記憶里那種往雲端不斷攀登的感覺，那種對模糊概念的獲得，那種對未知指向的漸漸解析。
告死鳥的形象在腦海中也越發清晰——烏黑如墨的羽翼，暗黃幽深的瞳孔，執掌生死的眸光，就這樣一點點出現在林鈺精神世界。
最後，它雙翼張開，體型猶如雕塑，一動不動的形象就這樣矗立在林鈺精神世界。
此時，林鈺思維驀然一滯！
一個存在於不可知存在的眼睛紅光大亮，猩紅色光芒，如同最炙烈的火焰滾滾而來，然後落入存在於精神世界的告死鳥眼中。
遼遠的讚頌聲隨之響起。
「萬物在火焰中出生、也在火焰中隕落！」
「世界形成一個迴環！」
「您是生的主宰，死的歸宿。一切從出生到死亡，也都置於您的監管之下！」
「信仰您者，必將在火焰中重生！」
「背棄您者，亦將在火焰中淪亡！」
讚頌聲中，猩紅色火光以一種絕對姿態，佔據告死鳥眼瞳。
它純黑色瞳仁里，燃起一絲火苗，然後昂然生機立刻出現在告死鳥身上。
原本漆黑如墨的羽翼，此時也有紅光染上，變成一種威嚴的黑紅。
告死鳥昂首嘶叫一聲，在精神世界捲起一陣波瀾，然後偏頭朝林鈺看了過來。林鈺精神感知也立刻朝它目光迎了上去。
聯繫這麼一旦建立，無數信息就隨之而來。
——生靈有了意識以來，生命的本能就是生存和繁衍，死亡也就是一切的歸宿。
每一個有意識的生靈對死亡的畏懼，形成精神世界的洪流，在這種洪流中經過無數演變，就誕生了告死鳥！
它們是死亡的代行人，是死亡在生靈意識中的表象。
而現在……
林鈺對告死鳥傳遞出一縷信息，告死鳥眼中的火焰立刻燃燒起來，然後它偏頭望了林鈺所在位置一眼，立刻振翅而起，朝林鈺飛了過來。
依靠在床上的林鈺，感覺肩膀微微一沉。房間中無數黑色霧氣滾滾涌動，驟然形成一隻足球大小的黑色烏鴉。
它暗紅色羽翼上似乎有火焰流淌，眼睛深處浮起一張張恐懼的面容，這些面孔都在它眼睛深處瞳孔之中的火焰里燃燒。然後不斷消失又浮現，永不停歇。
這一切形象並不是林鈺看到的，而是自然出現在林鈺腦海中。
在林鈺精神感知里，他肩膀上的告死鳥，是一個完全由恐懼和死亡概念組成的生物，和整個世界所有的死亡相關。
而自己藉助火焰和這隻死亡之鳥建立聯繫。
通過這種聯繫，自己精神感知範圍里，所有正在發生的死亡概念，都冥冥中被自己所覺察。
不，不僅僅如此！
林鈺思維一動，肩膀上的告死鳥立刻憑空消散開來，化成一團暗紅色霧氣，然後朝自己背後凝聚而去。
這個過程之中，林鈺精神力量不斷為其提供變化所需能量的來源。在精神力孕育下，暗紅色霧氣不斷翻滾，然後直接轟然爆炸。
爆炸當中，一道翼展約五米的暗紅色虛幻翅膀就這樣從林鈺背後顯化而出。
與此同時，林鈺精神感知也瞬間爆炸性增長！